飘飘云端,渺渺仙门,南音耳边忽然传来信徒的发愿——
菩萨菩萨,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求你帮帮我吧,我就要死了,都怪丞相爷爷,他是个大坏蛋,求你帮我收了他,哎,为什么好人活不长,王八活千年……还有,我的弟弟才三岁,他也太可怜了,来这世上还没吃过多少好吃的,就要跟着我们一起被砍头,虽然母亲说砍头不痛,但肯定很难看,我不想看弟弟被砍头,求你帮我救救他好吗?
南音愕然片刻,又听信徒继续道——
还有还有,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三胡哥哥是好人,他说长大以后要娶我,可是,这个誓言看来是办不到了,要不然你也帮我带他跟我一起走好不好,这样我们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啊不对不对,算了,还是不要带他走好了,他那么怕死……那这样好了,我死了以后再投胎,你帮我投到他身边去好不好?从现在投胎算起来……唔,也就差八岁,爹爹就比娘亲大八岁,很合适的……
南音手中的玉白围棋啪嗒一声跌在棋盘上,她不禁失笑:“什么鬼愿望,我只是个司茶的仙子,又不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怎的发愿发到我这里来了。”
坐她对面的司命金仙长眉挑得翘起:“你这个月的绩效还没有完成,有人对你许愿你该感恩戴德的受了才是,怎的还挑三拣四呢。”
“不是,您老听听她说的什么……”
司命老神在在地落下手中的棋子:“听见了。”
南音挑眉。
“南无国有奸臣当道,今年适逢大灾年,将有几位大臣星陨落,你听见的这位,是南无国兵部尚书之嫡孙女,名唤苏蕴儿。他们家……”司命金仙掐指一算,“刚被判了抄家斩首。”
南音忽然抱起双臂,了然地看着司命金仙:“老头,你今日来找我下棋,是不是早有预谋?”
司命捋了捋自己曳地的长眉,款款道:“这个南无国,妖气浓郁有邪祟作乱,可这国之气运暂不该绝,我本欲从时间轴上找到千年后的苏蕴儿回去拨乱反正,奈何司战的老头不放人。他说千年后的苏蕴儿如今正研发一款新型核能战斗机,万万走不得,所以……”
南音:“所以?”
“你业绩不好,我便来送你个机会。你下凡去待几月,助南无国铲除奸邪,我便算你……功德三千,如何?”
南音闭上了准备狡辩的嘴,想了想,道:“我这一趟去锄奸,少说能拯救万民,您老人家就只给我功德三千?我不干。”
司命伸出一个巴掌:“五千。”
南音斜着眼睛道:“一万。”
司命轻拍桌子:“成交!”
既已谈妥,南音也洒脱,拍拍手便英勇就义般的捏了个诀,下凡去了。
司命在身后喊:“喂,你还没看命盘呢……”
***
打了个盹的功夫再次清醒,只觉周遭阴气森森,凉得人齿抖。多年没遭过这种罪的南音暗骂自己亏大了,该要两万功德的,毕竟司命老儿都没有还价!
与此同时原主的记忆也如碎冰一般在脑中绽开——
原主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生在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但很不幸,她登高的祖父跌重了,某天官兵涌入宅院中,全家被下狱。
暗无天日的监狱中,温婉的母亲攥住两根稻草让自己与姐姐抽,她说抽到长的可以活,然而自己抽到了短的。不久后,姐姐将那颗糖果一样的药丸喂进自己的嘴里,随后自己便发病,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便是如今。南音得出四字真言——必有冤情。
可这具小小的身体似乎死透了,五感失了四感,只能听见头顶乌鸦咕咕咕的叫唤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两个轻缓的脚步声靠近,接着,她鼻间传来一阵刺鼻的气味,像芥末一样直冲脑门心……
南音深吸一口气,肺腑间尽是腐尸烂肉的恶臭。
“人醒了,相爷。”一个清朗的青年男子声音响起在耳边。南音费尽全力,眼皮却仍重得只能掀开一条模糊的缝隙,两个一高一低的人影从缝隙当中透进来,两张模糊的面孔都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又听另一个低沉的中年声音说:“这是地址,我都交代过了,带她过去隐姓埋名吧,护她周全。”
青年问:“那要告诉她京都的事吗?”
中年道:“……她八岁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她若想知道,就告诉她吧。”
青年点头:“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后半生会很辛苦。”
中年的声音略有些疲倦:“辛苦……生在这样的世道,谁人不辛苦。去吧,过不了几年,我会让她回来的,到时候,她想报仇也好,想放下也罢,全凭她自己选择。”
青年抱了个拳:“是!多谢相爷保全,为老爷留下一线血脉!”
南音听得有些懵懂:相爷保全?当初小丫头许愿,不是说丞相是个大王八么……
一顿操作猛如虎,南音如一条任人宰割的小鱼,被塞进一辆马车里,晃晃悠悠悠悠晃晃地走了。
十来日后,马车进入一座山清水秀的偏远小县城,车轮咕噜,终于在一座临河的院门前停下。
大门打开,一个衣着简洁干净,发丝灰白的老太携家眷一起迎出来,开口便道:“桑桑回来了,快来,给祖母看看。”
“……”
如此这般,南音落停成了西南某边陲一小县城里一户地主家的三女儿,名唤秦桑。
一路赶车送她来的正是那日乱葬岗处说着感谢相爷保全的青年,化名秦保蕴,留在身边守护她,而一路服侍的哑女,还唤英儿。
神仙的日子漫长无边际,做人也是今日复明日,本没有区别,南音如今投生的这个身体才八岁,大概还不到复仇的年纪,她便也不急,甚为悠闲地今日酿酒,明日种茶,悠哉游哉地在此度过了七年。
七年后,南音,啊不,如今叫秦桑,秦桑成了本县大户人家头号纨绔的心仪对象。
头号纨绔坐在酒楼的美人靠上远远看着秦桑进城门,嘬着唇吹了个响哨,问边上人:“我们栎县最美的美人是哪个?”
边上人想也不想笑着答:“那还用说,桑桑姑娘全衢州最美!”
秦桑从茶山回来,马车坐得她头昏,刚进城门就下了车步行。
这小城小县的小地方,人口并不多,城门口的官爷都相熟:“秦三姑娘又去茶山了,可带回什么好东西?”
秦桑便从提篮里面拿出一个小包裹,笑眯眯地递过去:“孙城守辛苦了,今春新制的眉尖,您尝尝鲜,提个神。”
孙城守一面说着怎好意思,一面伸手接过,又使眼色道:“杨家小公子在前面醉仙楼上等好半天了。”
秦桑便了然,道了谢后带英儿转入另一条小巷。
这杨家小公子杨文昊,便是本县数一数二的纨绔,他有纨绔的资本,自己长得漂亮不说了,他爹是本县县丞,母族是本地有名的富户,生来就是个捧着金窝头的富贵闲人。
看上秦桑也不是什么意外事,虽说县里男女书院分开管,但放学途中难免闲话逗乐,少年人又爱打听女院谁长得最好看,无一例外,总会提到秦桑的名字。
于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便去女院门口蹲守,见秦桑出来,立即上前打开折扇摆了个风度篇然的姿势,道:“小娘子家住何处啊,若是路远不便,本公子可送你一程。”
秦桑初见杨文昊,觉得中二这气质,真是不分时代。她也不为难,爽快地应了:“那就多谢小公子了。”
杨文昊觉得简直没挑战,没意思,不是应该脸红一番,推诿一番,然后自己左拦一下右挡一下才是对的么,怎的这般爽快?他走在秦桑身边突然不知如何起头言语了。
秦桑却笑道:“我看小公子长得风流俊俏,仪表不凡,不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呀?”
闻言,杨文昊却一下子警惕起来,自己这般家世,这般权贵,这般风流倜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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