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躺在一个巨石之上,等到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她才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山谷之中,眼前是一方干净的潭水,四周是高耸岩壁,陡峭崎岖,没有一条可以攀爬的道路。
周围十分空旷,一眼便可看到底。
可是不管是殷松萝还是月照,她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她想从地上爬起来,脚腕上却传来尖锐的疼痛。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衣袍,看见脚踝上沙石混着鲜血,一片模糊,看起来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
一直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一回事,他们既然是一个车厢里滚下来的,想必月照和殷松萝也会在附近。
她没有在原地等待,缓慢站起来。
巨石有点高,如果是在平时,她倒是可以跳一下就完事,可是现在脚踝上的伤口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正想找找那里低矮一些,一个冷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何晏晏。”
突然听到本名,让她后背一僵,但是反应过来之后,却让她整个都放松了下来。
现在还能叫她本名的,一定就是月照了。
何晏晏心中一喜,赶紧回过头,月照还在就好说,神仙飞一个太正常了,这个岩壁她爬不上去,但是想来对于月照来说一定不是难事。
月照正从前方过来,他依然没有顶着妖妃的躯壳,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衣服也不见有半分的凌乱,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似乎在细细端详着什么。
何晏晏被看得有些发毛,本能觉得不对劲,声音干干的从喉咙溢出来:“做、做什么。”
声音一出,她感觉到有些陌生的熟悉,反应过来之后,她突然一惊。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赶紧转过身,端详着水潭里自己的倒影。
月照之前给她装的面具果然已经不在,水潭里映出来的一张有些陌生的脸。
没有了暴君的妆容,没有眼线的勾勒,和暴君虽然有些相似,但是这张脸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略显清冷英气的女子面容。
何晏晏结巴了:“我、我的脸呢?”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这句话有歧义了,挣扎着从巨石上一点点挪下来,“快帮我画回去,否则被人看见就完蛋了。”
月照这才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怕是没办法。”他伸出手,做出像是聚气的姿势,可是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上头依然空空,什么都没发生。他如此再试了一次,方才收回了手,面对何晏晏目光,他声音依然平静,丝毫没有他们落入绝境的觉悟,“如你所见,这里地方古怪,我灵力施展不出。”
何晏晏停住脚步,倒吸一口凉气:“……所以?"
“所以,”月照转过身,平静看着她,“如果找不到出路,我们就要一辈子呆在这地方了”
“……”
看着她这一副木若呆鸡的模样,月照却笑了笑:“不是说不想当皇帝,在这里不正好如了你的愿?"
"那也不能呆一辈子山底洞人啊!“何晏晏不想接受这个事实,“我还指望嘤嘤嘤带我过好日子呢,才不要没吃没喝得呆在这里。”
“嗯,过好日子,”说起这个,月照就看似赞同点了点头,“陛下在这里过得也应该不错,如果没吃没喝,就让七岁的郡主给你打猎。”
听出他语气的调侃,但是何晏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骄傲一抬下巴:“嘤嘤不仅帮我作弊还给我打猎,不像你……”
说到后面,她声音也渐渐熄了下来。
“我?”见她许久没说下去,他看了她一眼,接了上去,“我什么?”
其实月照只是让她说说自己的世界,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自己平日和吵架习惯了,但想到现在如今的自己和他“相依为命”何晏晏决定暂时对这个战友和颜悦色一些。
她挠了挠头,转移话题:“刚刚路上你有看见嘤嘤吗,她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应该会很害怕吧……”想到这里,她挣扎着要从石头上下来,“不行,我们先去找找她。”
“殷松萝有些修为,比起陛下更能保护自己,陛下还是先照顾自己,”月照说得倒是不客气,说着,他走上前,对着她伸出手,“走吧。”
对她伸过来的手骨骼分明,修长有力,好看是好看,就是何晏晏看着他,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上下看了他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她的脚踝:“看来陛下伤势不要紧,自己也能跳下来?”
何晏晏立刻把手放了上去,他掌心有些凉,带着她微微一用力,就稳稳落到了地上。
原来沿着水潭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顺着小路一路往前,就看到两侧的稻田。
虽然是秋天,但是田地庄家还没有长成金色的麦穗,依旧是青葱一片。
月照说前面有群居的村落,想来有了人烟,找起人来也会方便一些。
“你们是谁!”村落外有人巡逻,看到他们靠近就一脸警惕,“站着,别动!”
看到他头顶设定,何晏晏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前面都是一些性格设定,主要是后半句【恐惧且痛恨皇帝】
“我们是从上山过来的,”月照社交全靠拳头,何晏晏不指望他能在这个场合说话,只能谨慎看着这个人的设定,试探性开口,“不小心迷了路,敢问这位大哥,上山的路在哪里?”
她话音一落,眼前这人突然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
“阿大,怎么回事?”
后面又出现一个人,模样看着和这位叫做“阿大”有些相似,但是更为相似的他头顶上设定。
居然也是【恐惧且痛恨皇帝】
“他们说是,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迷路了。”阿大上上下下打量着,声音喃喃重复,“……山上下来的。”
随之,后面那人也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也跟着一起重复:“山上……”
何晏晏被盯得有些发毛,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作动物观赏,但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她只能按耐住心中那股奇异的恐惧,再问了一次:“……敢问两位,上山的路在哪?”
“出去?”阿大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笑容有些怪异,语气带着笃定与漠然,“你们出不去了。”
何晏晏:?!
他们谈话的动静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迥然又相似的设定不断向她靠近,密密麻麻的字当场把她淹没。
看到了他们脑袋上的是什么,何晏晏拽住了月照的袖子,才没让自己当场摔在地上。
除了简单一些性格介绍以外,他们头顶设定无一例外,全部都是【痛恨皇帝】
何晏晏无比庆幸自己平日里不爱穿龙袍,否则那么醒目的标志出现在这里,估计可以当场驾崩。
人群还在不断增加。
何晏晏看到他们眼神无一例外都有种空洞茫然,但是盯着她的时候,期间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表情。让何晏晏觉得他们好似在“观赏她”,就像是在观赏不同的物种。
“都在这里站着什么,活都干完了,还不快回去?”
这时候,前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这群人似乎很尊敬说话的人,话音刚落,之前把他们围得密密麻麻的人群自动分开一个道路,一个岣嵝着背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何晏晏抬头看了一眼,是这个村落里的村长,同样跟着痛恨皇帝四个字。
老人打量了他们片刻,之后便笑了笑:“两位客人远道而来,想来也没有住的地方吧,先去寒舍暂住如何?”
何晏晏不敢答应。
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月照,却见他也在若有所思看着这群村民,直到听到村长出声,他方才转过头,略笑了笑:“好,有劳老人家了。”
这位村长有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后面这一路,何晏晏没再出声,反倒是月照在主动和村长搭话。
“家妹与我来此偏远封地,一路游玩误入至此,敢问老人家,此处是什么地方?”
何晏晏后面没再吱声,反倒是月照在和老人交涉。
他态度有礼有节,声音谦和温润,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月照这么有礼貌的时候。
村长脚步微微一顿,继而笑了笑:“这里是桃溪村,为躲避乱战至此,原来都是些贵族子弟,说不定和当今皇帝还沾亲带故呢。”
躲避战乱?
何晏晏稍稍愣了下,这个余星回课上提过历史,她模模糊糊记得,上一次打战已经是快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吧。
“这么多年来,诸位可曾上山看过?”
“上山?”村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算了,外面都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村里的人也习惯在这里了,就不出去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一个篱笆围成的小院。
村长推开门,何晏晏就看见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正蹲着地上,拿着树枝画圈圈,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她随之抬起头。
“爷爷……”
小女孩看起来比殷松萝还要小一些,可是眼里没有属于孩子的天真明亮,反而一双眼睛漆黑空洞,像是一滩不会流动的死水。
“青兰,来客人了,爷爷还要招待一下,你自己去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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