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单绮澜与何清浅二人相识以来,便常发生似这般的争吵,都是固执的性子,谁也不肯先松口,总要僵个一段时间才又自然而然地和好。
以往都是何清浅更急切打破僵局,这一次单绮澜竟主动让步了,但她提出条件:“行啊,要我留下可以,你将冷琇琇放了。”
何清浅没有想到她会先开口,更没想到她会提到冷琇琇,于是猜测着她此举所指为何,急促地解释道:“你可是吃醋了?别担心,我没碰过她,我只是为了让她给何远、何方赎罪才留着她。对,这么做是有些不妥,你生气是应该的,赎罪的方式那么多,你既然不喜欢现在这种,那我便直接杀了她,一劳永逸。”
单绮澜皱了皱眉:“她与我毕竟曾同处栩芳楼,总归是有情分在的,我不想看到她死,也不想看到你手上再沾染上无辜的性命。”
“她不无辜!她先后受了何远、何方的庇护,偿还恩情天经地义。况且她那样漠视他们二人的死,怎会是无辜之人?”何清浅说着起了劲,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单绮澜面前失态了。
单绮澜厌恶地摇了摇头,她最讨厌的便是这般:“你总是这样,固执己见,从不听人意见。你若半点都不愿意改变,那我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何清浅毫不在意单绮澜对自己发脾气,他反而从中看到了单绮澜留下来的希望,奢求道:“是否我愿意改变,你就可以留下来?”
单绮澜长吁一口气,无奈道:“前提是你得改变才行。”
“那你这是……答应留下来了?”何清浅又惊又喜,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又失而复得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双唇,生怕她又吐出拒绝的话。见她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何清浅急忙道,“好,我这就将她赶出府去。你要知道,这世上我只在乎你一人。”
“还有,我的任何事你都绝不能插手,你也不能处处限制我,若是你越界半步,我此生都不会再见你,宁死不见。”单绮澜狠绝道,她只能想到如此来威胁何清浅,旁的他什么都不怕,他这人对待任何事情要么无所谓,要么被逼急了就破罐子破摔。
何清浅捏住她的胳膊,没注意到她有些吃痛,自顾自恳切道:“好,那我们择日便大婚如何?只要你嫁与我,我什么都依你。”
单绮澜无法理解他:“你疯了?我是罪臣之女,如今还是贱籍,而你是朝廷命官,你如何娶我?”
何清浅一脸势在必得:“我不在乎,只要我想娶,便一定能,什么世俗礼制与我又有何干?我定会光明正大地娶你。”
在外人眼中,他绝顶聪明,风度翩翩;在冷琇琇眼中,他表面和善,实则阴狠;而在单绮澜眼中,他冷漠病态,张狂极端。
她不想再多说:“随你。”
何清浅得了肯定,心满意足地回去筹备大婚了,同时依着单绮澜的意思撤去了院中多余的婢女,并不再将她困禁在院中。但他还是不放心,在府外加派了些人手轮流盯着。
那位守在单绮澜门外的大娘受何清浅的指示去给冷琇琇带话:“大人准你出府了。”
冷琇琇诧异道:“当真?那单绮澜呢?”
那大娘看不上她,鄙夷道:“你是说单姑娘?她马上要成为何夫人了,这府上自然不能留着你这种女子。”
“她为何不来见我?”做了这样的决定,她难道不来找自己说说话?嘴上虽这么问,但冷琇琇细想也能想明白,她总是这般独来独往,这也并不奇怪。
大娘昂着头,仗着自己如今是未来夫人院里的人,便仿佛高人一等般阴阳怪气道:“身为未来的何夫人自然是准备婚仪,忙着呢。你什么身份,哪有空见你?想来你也没什么东西可带走的,大概是不需要收拾什么,但大人与夫人仁慈,准许你今日不必着急,明日再出府。”
冷琇琇脑子里浮现出单绮澜为了她向何清浅服软,以自己为筹码换取她的自由的戏码,登时捶胸顿足,惋惜单绮澜大好年华就要毁在何清浅手上。
她在心里默念但愿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她也知道单绮澜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当她带着一个小包裹走出何府时,四下张望竟生出了一丝迷茫。
虽说她无比渴望早日摆脱何清浅,但这突如其来的自由却叫她有些猝不及防,她还未想好自己该何去何从。
好在这一次她手里倒是有些银钱,够她生活一阵子了,也足够回通州了。
但于她而言,回通州又有什么意义呢?冷娘将她养在栩芳楼,可栩芳楼从来都不是她的家,没什么可留恋的。而鸨母亲自将她交到甘宥之的手上,她既已脱离了那里,难道要回去继续白白给她当摇钱树吗?要说回去的理由,唯一念想就是书棠。
但书棠自己一定能过得很好,将来她们总有机会再见的。
当她走在寻找客栈的路上时,不远处走来三名官员,瞧着都有些脸熟。
中间那位张着满嘴黄牙与左手边那位个高些的调笑道:“这位美人瞧着甚是眼熟啊。”
高个捋着胡须,上下打量后说道:“这不是何清浅何大人府上的吗?”
黄牙刻意大声道:“就是那位冷姑娘吧!”
高个又问他:“传言说何大人府上张灯结彩,可是好事将近?”
黄牙右手边那位大腹便便的官员也开口道:“我也听说了,想来确有此事,那冷姑娘岂不是不能再呆在何府了?哪个正头娘子乐意瞧见自己的夫君身边有这样貌美的女子。”
黄牙不怀好意:“冷姑娘,你今后可是要离开何府了?”
冷琇琇不想搭理他们,如今也没有理由对他们奴颜婢膝,仅仅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笑容,躬身道:“大人们,奴今日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右边那位叫住了她:“冷姑娘若是无处可去,不如随我回府吧?”
冷琇琇仍旧扯着笑婉拒:“多谢大人好意了,奴并非无处可去。”
“冷姑娘接下来打算去何处高就啊?届时去给你捧捧场?”黄牙见她不回话,张口继续道,“瞧她这傲气的样子,先前怕不是以为自己攀上了何大人这根高枝吧?”
冷琇琇心里发笑,都说长舌妇长舌妇,男人不也照样长舌?。
“高枝哪有那么好攀的,真是可笑,这不是被赶出来了?”
真是愈说愈发夸张。
“冷姑娘,怎么样?还是跟我回去的好,只要你愿意留下,我绝不会随意赶你,保你一世安稳!”
“大人们,失陪。”冷琇琇坚持道。
“就一臭婊子,装什么呢?”
冷琇琇转身便走,将他们的话都抛到脑后,这帮人都是不思进取的酒囊饭袋,只有在她面前才敢如此颐指气使,到了其他大官面前便只知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瞧不上她又如何?她也瞧不上他们。
冷琇琇一边找着客栈,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去哪。
通州暂时不太想回去,可这岦都也不好呆,富贵之人的确多,但放荡轻浮、豺狼虎豹般之徒亦数不胜数,独自漂泊只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若是她决心留在岦都,应当尽早找个能养活、庇护自己的地方,不能光靠着手头的钱,一旦叫自己闲下来,往后便会渐渐习惯安于现状,再难有上进心,迟早会坐吃山空的。
她想起在侯府时的红、橙、紫衣三人,或许可以去找她们?好歹相识一场,她们对岦都更熟悉,定能给她出出主意。
思虑了一番觉得还是不妥,倒不是去寻她们这事不妥,而是岦都从不缺美人,各青楼都有绝色花魁,各个都比她多才多艺,空有一张脸自然是不行的,她自认除一张脸以外身无长物,拿什么同人家比?倒是她们先前所提到的乐坊——登阙阁可以一试。美人多的地方比的是才艺,才艺多的地方自然就比美色了。
她决定等找到客栈落脚后直接去登阙阁瞧瞧。
靠着一路问询,她找到了一家价钱与位置等各方面都还说得过去的客栈。她安置好后给了小二几个铜板,问他登阙阁在哪儿,小二热情地画了张图给她,标明了客栈与登阙阁之间所有的大路、小路。
她夸赞道:“岦都果然卧虎藏龙,这图画得可真好!”
小二脸皮薄,闻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身进了后厨给她拿了几块糕点。
冷琇琇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也不推脱,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糕点:“多谢小哥了,等我回来也给你捎东西吃。”
多亏了这位小二,冷琇琇轻松便找到了登阙阁,半道有些饿了,也是靠着他给的糕点充饥。
一进登阙阁,她就瞧见里头如同宫中的庭院,亭、台、水榭、楼、阁齐具,不同风格的建筑拼凑在一起竟无半分不和谐。水榭旁搭有一个台子,十余名舞姬在上面翩翩起舞,时而围成一个圈原地旋转,仿佛迷了路停滞在原地的蜂鸟;时而舞步翩跹,仿佛踏着凌波不知入了谁的梦。
从客栈到登阙阁未曾迷路,反倒在登阙阁里头迷了路,她一时不知该去何处寻这儿的管事。
正当她迷茫之际,一名身穿金色铜钱纹衣衫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姑娘瞧着面生,可是头一回来?想听什么曲?还是说与人有约了?”
“我找管事的。”冷琇琇猜想或许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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