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号,市一中上星期刚考完期末考,还有几天就放假。
学生们熬过大刑,终于能从繁重的学习中松一口气,心情自然放松许多。
在这种氛围的加持下,整个市一中弥漫着一种“成绩还没发下来,能快乐一天是一天”的末日欢快气氛。
教学楼里各个班级花活不断,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教导主任已经连续几次开启校园广播痛批不守规矩的学生了。
五楼,高三历史九班。
高一下学期分班后历史方向的四年级上个班级都在四五两层,历史九班更是独占五楼。
教导主任大概看物理班级不顺眼,巡逻的时候干脆不上四楼,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物理方向的班级。
在加上九班的班主任给学生们放完电影就走了,班级里没老师在,整个五楼宛如世外桃源。
走廊外有其他班级的学生上来一起踢球,只听见外面笑骂声不断,一会“艹你大爷别犯规”一会“一会打什么烂球,不会玩滚。”
陈雾圆坐在教室的后排,头虚抵着墙,左手握笔在草稿本上漫无目的画着只线条小狗。
刚画一半,前门处的广播响了。
几声“呲啦”声之后,广播里传来几声教务处主任标志性的夸张咳嗽声:“咳咳,同学们,都放下手头的学习,接下来要严肃的批评一位同学!……”
没人理,班上该打球还是打球,该化妆还是化妆。
广播下有几个学生围成一圈正在连麦打游戏,响亮的指挥声中混合着几句“教导主任累不累啊,又来了。”
“谁把广播关了,吵死了。”
班上只有陈雾圆闲着没事还认真听了一会。
说的是楼下物理五班的男生跟高一的学妹表白,被高一的年纪主任抓住,转交给高三的负责人。
带坏高一学生,这教导主任这能忍?
他越讲情绪越发激动,把整个物理方向的班级骂得一无是处,
“有些人,某些人,极特别的人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整天就想着捣乱,等成绩发下来我看看年级里有几个能笑的出来的......操场上那是谁在打球?!
“上课时间为什么在操场打球!你们几个,都是哪几个班的学生......跑,还跑,还有那个黑衣服的你为什么不跑?
“啊挑衅老师?!许老师,许老师你去看看!”
大概是哪几个倒霉的学生在操场上打球被抓住了,教导主任气得声音发抖,立马提高了几个八度在广播里讲
“我看你们物理方向是一群老鼠屎,没几个好货!看看四楼五楼的那些学生,多乖,一整天就没有一点声!跟人家学学……”
教导处主任在广播里大讲特讲,底下的学生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讲了好半天陈雾圆听得都有点不耐烦了,教导主任才猛咳一声,播报一条新消息。
“咳咳,按照往年传统,今年寒假学校还要继续搞一对一帮扶,大家踊跃报名,特别是那些偏科的学生,不要让班主任挨个找......”
寒假帮扶是市一中的传统项目,主要针对成绩好但偏科明显的学生。
虽然说是一对一,但市一中的寒假帮扶并不是简单的配对完就放假,除了每天来学校打卡上课之外还有过程性的考核。
而考核不合格学校就会安排老师来上课,那个考核的难度怎么说呢,是个人都过不了。
所以基本等于软性加课。
除非真爱学习,不然没人乐意报名,每年都靠各个班的班主任生拉硬拽才凑够人数。
班主任话刚落音,陈雾圆听见旁边几个同学的兴奋讨论。
“又是一对一,物理一班的肯定要去吧,次次都没过百。”
“我艹,那让我去!看着他那张脸我做十张试卷也愿意。”
“你就嘴嗨吧,真让你去了你别搁教务处门口骂学校领导。”
几个人说话没明指是谁,但一听到物理一班,陈雾圆的脑海中还是霎时间闪过人影——黑衣寸头,目光中满是桀骜不驯。
*
物理一班作为年纪里唯一的火箭班,各科老师争分夺秒,在这个全校狂欢的时刻班主任仍然巍然不动地站在台上:“啊,同学们,咱们的进程已经落后了,这几天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期末考试的试卷讲完。”
教导主任在广播里大讲,班主任在台上小讲,双重夹击之下讲得整个班级的学生心如死灰,面如土色。
讲了一会大概觉得主任太吵了,班主任一边关门一边顺嘴讲:“钟在,你个子高,上来把广播电线拔了,咱们年级主任的嗓门太大了。”
叫了一会,没人应声。
物理一班的班主任刘庆涛是个地中海中年男子,完美的发顶锃光瓦亮,他眼神不太好,今天又没带眼镜,摸着自己的头顶眯着眼睛朝后看。
教室后面往常坐着好几个高个的男生,一溜烟的蓝校服黑牛仔裤,微分碎盖头,走路垫着个脚。
刘老师常说他们流里流气跟不着调的体育生似的,每次跑操一出门人家还以为学校里来土匪了。
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后排的体育生就会疯狂地抖腿加咳嗽,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的班主任“不是老师我还在呢,你讲坏话也避着点人。”
他们这一抖刘庆涛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指着后面说:“你们看看这些个小流氓的样子,都不要跟他学。”
刘庆涛下意识地先看后排靠门的位置,倒也不是偏心,主要是坐在这的人很特殊,令人一眼就记忆深刻。
寸头,个高,眉骨上有一个打眉钉时留下的痕迹。
一看就不好惹。
市重点高中唯一的火箭班里出现这么一个人物还挺让人惊讶的。
刚开学那会刘庆涛作为班主任走进物理一班的时候见到钟在愣了一下,说的第一句话是:“同学,走错班了?”
钟在手里的笔转了一圈,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没走错,我是钟在。”
钟在,中考状元,中考考了七门他五门满分。
他声音意外的平和,但刘庆涛听出几分少年意气风发的狂妄感,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好像在说,
“你刚从走廊上来的时候没看到新生榜上放大加粗标红的榜首写着'钟在'两字吗,瞎了?”
刘庆涛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啊了一声。
钟在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不像是状元,反而更像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但一年接触下来,刘庆涛倒是对钟在改观了不少,他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也绝对称不上坏,顶多是脾气冷了一点,外表不好惹。
说话做事也怪有礼貌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印象深刻,刘庆涛在课堂上格外喜欢点钟在的名字。
但今天他不在。
刘庆涛看向后排那几个歪七扭八的座位上仅存的黑衣男赵为问:“钟在呢,还有这几个,去哪了?”
虽然现在上课都用白板,但刘庆涛作为老教师,还有拿粉笔的习惯,他一边讲话一边用粉笔点着那几个空位,好像在说“赵为,我这么大的几个学生呢?”
赵为嘟囔了几句:“咋啥事都找我?”
刘庆涛啊了一声,赵为赶紧讲:“我不知道啊,我一从办公室回来钟哥就不在教室,可能是去帮老师打扫办公室了吧,毕竟钟哥一向助人为乐,团结同学,友爱教师,和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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