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洪大当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夜就让兄弟们赶工,几天不到,涂山之上,平地而起一座三层木楼。
姜舞成了酒楼的老板。
起初,兄弟们都觉得洪大当家突发奇想,出门一趟,带回来个漂亮女人,养着平时给弟兄们养养眼。
寨子里的女人,身强力壮,抗的起刀,挖的了坟,就是长相上有点寒碜。姜舞确实漂亮,还酿一手好酒,嘴巴又甜,总让他们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但他们只敢想想,姜舞是大当家的妹子,谁碰一下,大当家得剁了他的指头。
一年过去,竟有不少江湖人来寨子里讨酒,甚至一些胆子大的富豪公子,文人墨客也凑热闹,大当家开始白送,后来算算,亏得太多,于是在木楼上挂了个牌子,离人醉,十文一坛,童叟无欺。
经过众多笔杆子的传颂,离人醉的名气更大了。
洪心也是木楼的常客,为了让兄弟们尽兴,她这个当家人尽量偷偷的来。她有自己的雅间,轻车熟路,提了酒独自去喝,也不用姜舞招呼她。
夜里,洪家寨木楼灯火通明,她刚做成一笔大买卖,狠狠宰了一个贪官一万两雪花银,心里高兴,想连带着离人醉也多喝了三坛子。
姜舞忙里偷闲,见雅间的灯火亮着,姐姐这个时间还在,定然是喝高了,不省人事。
上了三楼,靠近雅间,姜舞听见有人说话,姐姐在说湖州名胜,时不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爽朗的笑声。
她有些好奇,姐姐从来不邀外人进雅间的。
“谁呀?小舞?”洪心瞧着门外影子,忽然一拍桌子,“看看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都忘了时辰,这个点儿是该打烊了。”
姜舞忙道,“不急不急,我就是上来看看。”
左右都上来了,姜舞推开门,想洪大当家不拘小节,屋子一定到处是酒坛子,正好给他们收拾收拾。
小屋烛火,洪心对坐的男子,她当真从未见过。
男子书生打扮,彬彬有礼,“姜老板莫怪水姑娘,是在下贪杯,耽误了时辰。”
“那公子可要当的起罚,”姜舞见还有未开封的酒坛子,“公子要把那几坛子酒全喝光。”
洪心疑惑的看着姜舞,不明白姜舞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公子喝不下?”姜舞见那男子不动,稍有不屑之色,“那便走吧,小妹我不送了。”
那男子确是笑了,“在下是哪里惹得姜老板讨厌了吗?”
“哪里有的事,来者是客,都是姜舞的衣食父母,我巴结都来不及呢,”姜舞眼中含光,“只是公子第一次来,还不知道木楼的规矩,能上这雅间的客人,都必须得当着我的面,豪饮一坛才行。”
“在下慕名而来,见下楼没座,楼上正好有雅间空着,谁知水姑娘进来,与我撞见,我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忘了与姜老板打声招呼。是在下的不是,这就补上。”
说着,走上去提起酒坛,大口畅饮,好不快活。
“好,”洪心也跟着打开一个坛子,就近找了个桌子,半仰靠着,坛子一个倾斜,酒灌进喉腔。
看样子,两人颇有再大战三十坛,一醉方休的架势。
姜舞转身出去,留下话“别忘了给银子。”
洪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醉的,醒来就在姜舞的闺阁中,窗户是开着的,便于通风,一串串风铃挂在床头,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
“水姑娘醒了?”姜舞端着醒酒汤进来,笑意盈盈。
洪心揉了揉眉角,“什么水姑娘?我胡诌诓他的。他一个读书人,问我是谁,我总不能说是洪家寨寨主,那不得把你的客人给吓跑了?话说你昨天怎么回事?”
“我好久没见过姐姐与寨子外的人喝酒了,姐姐那么高兴,我还不得让他多陪姐姐些时候?”姜舞把醒酒汤递上去,“姐姐说他是个读书人,可他那么能喝,我看不像,读书人都是很斯文的。”
“他说他少年习武,后来才从的文,朝廷不重视武将,他家里有官家恩德,家人逼他读书考恩科,”洪心没多想,“没点酒量的人,哪会专程来洪家寨找离人醉啊?我本来想把他赶出去的,可又想想,人家好容易来一趟,也别扫了人家兴致,结果喝着喝着,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很多事也都能想到一起,就像冥冥注定的朋友。对了,他昨晚睡哪里了?”
“人家没醉,我把你扶出来,他就走了,”姜舞看洪心表情惊讶,心里好笑,世上能比洪大当家海量的真不多,“姐姐你当他是朋友,可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洪心昨天光顾着侃天侃地,忘了问名字。
“他叫师宴,家在湖州南边,跟咱们隔着三个湖,知道姐姐心粗,我都替你问了,”姜舞坐在床边玩风铃,“我瞧他出手阔绰,家里肯定挺有钱的,又能喝酒,以后若是常来,定是个优质客人。”
洪心把醒酒汤一饮而尽,日上三竿,该起床了,只是宿醉难受。
“小舞,大当家在你这儿吗?”门外,六当家大嗓门在楼下喊。
“我在,”洪心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鞋子,“找我什么事儿?”
“大当家,赶紧来正堂,出大事了,小舞,你也跟来听听,帮我们想想办法。”
洪心和姜舞到了议事堂,五个当家人都在。
“什么事?心急火燎的,天塌了?”洪心坐在首座,姜舞站在她身后。
“温家换了主事人,温老将军告老,他儿子子承父业,”大当家神色凝重。
“温家?他家换主事人,关我们什么事?”洪心纳闷。
“就是驻军湖州路,管辖我们涂山的温将军府,”路尊玉就知道大当家不会记得温家是谁,“这位小将军可不得了,小时候被送到西北边军历练,后来西北军削减编制,又读书参加了科举,考中了进士,在皇城做了两年文官,温老将军重病,又自请调任武将官职,外放地方,回到了湖州路军主事。”
“所以呢?”洪心听了一通,“他要端了我们寨子?”
“那到是不可能……我们怕,他跟咱们寨子过不去,温家世代跟咱们打交道,他爹当年可没少吃咱们得亏,”顾其思道。
“他又没动作,你们倒是先急了,”洪心还当什么大事儿,“放心,匪寨乃三教九流之末,朝廷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没有朝廷的旨意,纵使那姓温的恨死咱们,也不敢带兵来袭。”
“大当家,我们得防患于未然,”姜舞知洪心心意已决,再这样下去恐怕得吵起来,提议道,“要不,咱们再多修几个哨卡?”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仅要加强防卫,还要加紧兄弟们的操练,”顾其挽道。
洪心摆摆手,意思随便。
如此,洪家寨里浩浩荡荡的修筑工事,寨子里的兄弟也加了操练到深夜。
操练辛苦,兄弟们完事儿了倒头就睡,谁也没心思喝酒,一段时间,没了自家寨子的兄弟闹腾,姜舞的小木楼清净了许多,外人少数,勉强坐满。
只有洪大当家根本没把新新官上任的温将军当回事儿,看着几个当家人操练,连□□的主业都快荒废了,十分郁闷,晚上吃完了饭,到姜舞这儿溜达一圈消食,顺道提一坛子离人醉回去。
“水姑娘,真巧啊。”
“水……”洪心一愣,侧脸见一抹湖蓝长衫,“师公子?”
师宴依旧文士打扮,衣冠整洁,与整个山寨的画风格格不入。
多日不见,两人还记得上次喝酒聊天的恣意畅快。
“上次走的匆忙,没与水姑娘告辞,”师宴抱拳,“姜老板说给姑娘安排地方住下。”
“我常来木楼,与姜舞也是好姐妹,”洪心郁闷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走走走,去雅间,上次醉倒是我之过。酒场上能赢我的,师公子你还是第一个,我们今日,再斗一局。”
“要不要知会姜老板?”师宴记得姜老板的规矩。
“用不着,她那是见你第一次来,逗你玩的,我这就让人取酒来,”洪心给跑堂的使了个眼色,跑堂的立刻心领神会,没把她的寨主身份揭穿。
姜舞见人少,想提前打烊,发现雅间的灯火亮着,时不时传出笑声,问跑堂的,“姐姐招待的那位,不会又是姓师的公子吧?”
跑堂点点头,“大当家不会想招个教书先生进寨子,给兄弟们上课吧?”
操练已经够痛苦了,还得会识字背书,他们山匪行当,也太卷了吧。
“说不定哦,”姜舞自言自语,“说不定不是教书先生,是压寨夫人呢。”
一连几个通宵,洪大当家都会化身水姑娘,在木楼的小雅间,跟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把酒言欢。
姜舞偶尔上楼送果盘,陪着浅饮几杯,两人真的是无话不谈,从天下风物到江湖豪杰,从西北战事到贪官污吏,从叶渡之秋水一剑问鼎江湖到落叶山庄灭门惨事,从苍山大弟子继位到涂山洪家寨与温家驻军代代相传的恩恩怨怨,就连洪家寨哪里养了几只鸡都说了。
洪大当家光彩照人的样子,如仙女下凡,世上没有女子能与其争锋。
姜舞知道,这是每一个陷入爱河的女子,无与伦比的魅力。
有种喜欢,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见了又见,心心相系。
这一晚,洪心刚喝了一口酒,六当家何间就找到木楼来,“大当家,你在吗?大哥想你过去看看,兄弟们这些天操练的成果。”
洪心险些没一口把酒喷到师宴脸上。
“大当家?他可是来找洪心大当家?”师宴问。
洪心勉强扯出一个笑,“洪大当家也偶尔来这儿喝酒,我见过几次。”
姜舞的声音悠悠传出,“吵什么吵,大当家不在。”
“可我明明看见大当家往木楼这边走……呜……呜呜……姜舞你干嘛?”何间被姜舞连掐带踹推进放酒的地窖。
“别说话!现在姐姐正在解决人生大事,你不许扯后腿,坏了姐姐的姻缘,我跟你急,”姜舞贴在何间耳边,悄悄地说。
“姻缘……”何间憨厚,想了许久,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大当家这几天,天天在木楼买醉,不是跟我们几个兄弟置气,是见心上人?”
“没错,”姜舞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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