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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聚贤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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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凝一夜未眠。

两杆长c枪,横在窗前的武器架上。

月光透过窗子,投下素冷银霜,裹着枪尖,一杆蹭蹭发亮,一杆平平黯淡。

南岱北骆,南北双枪齐名,南有南阳岱氏,北有凤新骆氏,是武林中枪术上顶尖的两个家族。正如江湖中,提起卜卦算命,衍山是雷打不动的翘楚,提起剑术,落叶山庄乃当之无愧的首席。提起枪,必须有岱骆两家的名字。

所以,当长女骆湘出生时,骆老爷子专程托名器门打造了两把枪,精刚玄铁所造,将来送给孩子做礼物,骆家的孩儿,当继承他的衣钵,无论男女。

红缨,红雪。

枪的名字,就刻在枪杆上。

老爷子少年成名时,曾有幸得衍山卜算子一卦,说他命里该有两个孩子,所以他一早准备下两把枪,一模一样,只是枪柄刻字不同,省的孩子说他这个当爹的偏心。

没想到,这第二个孩子落地,足足等了六年。

小女儿骆凝,生的软糯可爱,人人喜欢她。她出生时,天降祥瑞,晴空五彩,都说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此时的骆家大女儿骆湘,已经六岁,勉强举得起红雪长枪,能耍上个一招半式。

妹妹的出生,带走了骆家所有人的关注。爹爹恨不能天天抱着哄,娘亲这个最不爱做针线活的,也学着亲手缝鞋袜给小女儿穿。家里的管事们每每出门,都带回来很多好玩的,逗孩子笑。丫鬟小厮,也都围着小婴儿打转,生怕小小姐冷了热了。

再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站位角落的姐姐骆湘,那个样貌平平,沉默寡言,胆小又不太聪明的女孩。

骆湘学枪学不好,读书也读不好,长得不漂亮,嘴巴笨,不会说讨人喜欢的话。骆家老爷夫人,提起长女就叹气,怎么就生了个如此平庸的孩儿,好在有岱家二公子的娃娃亲在,要不,恐怕连个像样的夫君都寻不到。

随着骆凝不断长大,小小姐美丽漂亮,聪明伶俐,嘴甜爱笑,活的像个小太阳,耀眼的光芒让周围一切黯淡无光。

而大小姐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不吵不闹,不争不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活。骆夫人一次带家族的孩子,去寺庙上香,回家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赶紧回头找。骆湘被遗忘在寺庙,漆黑的夜,瑟缩庙门前的山路等着娘亲,还是善良的主持,给小孩安排了一间屋,勉强睡了一晚上。

骆凝从没察觉这些,她那时候,是个没长几颗牙,会卖萌会装可爱的小屁孩,最喜欢的就是和姐姐撒娇,姐姐温柔善良,烧一手好菜,针线活好,绣的荷包上,鹦鹉活灵活现,跟真的一样。只是姐姐总也学不好枪,那她就好好学,将来保护姐姐,保护她的家人。

一晃八年,骆凝八岁,亭亭玉立,红缨在她手里,气势已显,老父亲倍感欣慰,骆家枪有了传人,老母亲疼爱更甚,美貌全随了父母的好处,巴结者簇拥成群,骆府早晚都是骆凝主事。

骆湘也有十四岁了,女子最好的年华,与岱家早年定的娃娃亲事,终于被长辈们提了起来。

听闻岱家二公子英俊潇洒,勤奋上进,枪法也尽得岱老爷真传,是难得的好男郎,而自家女儿,庸庸碌碌的,哪里也版配不上,骆老爷子总觉得对不起好朋友。

定好了日子下聘,可天有不测风云,岱家老爷忽然被诊出得了不治之症,一个月不到,就撒手人寰。

岱家两位公子,要守孝三年,与骆家姑娘的婚事,也得在三年之后。可如此,骆湘至少也有十八岁了。

岱夫人在骆老爷去岱府吊唁时,问过老哥哥的意思,想着岱家有愧,万万不想耽误了姑娘家。

骆老爷一想,骆家岂能背信弃义悔婚,再说,骆湘去哪里找比岱二公子更好的夫君,不就等个三年而已。

三年,发生了很多事。

大到大周朝,西北军连失三个堡寨,主力被鞑靼蹄子逼着,退到了宿州平原,让出了西北连片的草原和矿脉,圣旨御令,边境仅存的几个堡寨,只守不攻,守不住就再退。各自将领守都着自己的兵马,能不打就不打,能多活几个是几个,谁管边民水深火热。

小到南阳岱府,两位公子不知为何原因大打出手,岱二公子把大哥揍成了猪头,岱大公子把岱家族亲长辈都找来,扬言要分家,岱二公子毫不犹豫的离开岱府,临走时只拿走了岱家祖传的枪和一块破铁。

三年过去,孝期早过了,岱家的聘礼迟迟不来,骆老爷按捺不住,亲自书信去岱府于侄儿过问,岱大公子回的信,说岱家家门不幸,有岱珏这不肖子孙,自己这个做哥哥的管不了他,当年离家后就了无音讯,还是漕帮的朋友来说,他去了西北参了军,这三年就跟死了一样。与骆姑娘的婚事,恐怕也难做数。若骆姑娘不嫌弃,岱家还有其他族亲,年岁合适,家世尚可,也算般配。

骆老爷子叹息一声,只怕是那岱家看不上自家女儿。岱老爷在世,孩子们都不敢说三道四,如今两个孩子分家主事,哪里还愿意娶个姿色平平又没什么本事的女人做妻?

只是既然不愿意,又为何不早说?弄得他们家姑娘平白耽误了三年。

骆老爷与夫人商议,再为女儿寻一门亲事,条件差不多就行,岱家不愿意,他们骆家也有尊严,决然不会上杆子去哀求讨好。哪怕找不到岱二公子那般优秀的,也总能找到个正直讲道理的。

自家女儿哪里也配不上人家,也不怪岱家悔婚。而且岱二公子自立门户,离开南阳,去了宿州西北军大营,嫁给他要跟着去西北受苦,战场刀剑无眼,女儿还有做寡妇的危险。

骆湘听后,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我知道了,搞得本来想安慰女儿的骆家父母,也跟着陪笑,忐忑的把女儿送回了闺阁。

那天夜里,骆凝第一次,看见姐姐哭的那么伤心。

第二天,骆凝去找姐姐吃早膳,屋里空空,红雪枪也不见了,只有桌上烛台压着的一封留书。

骆湘不孝,此去西北,找岱珏要个说法。勿念。

如果能回到那一刻,骆凝一定会立刻动身,死活也要把姐姐拦住。可那时候的她,只佩服姐姐追求自己心爱之人的勇气,想姐姐这一去,定能心想事成。

姐姐喜欢岱家的二公子,从小就喜欢,虽然只见过一面,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可姐姐就是喜欢的要紧。这个秘密,整个岱府,只有她知道。

天蒙蒙亮,骆凝抹去眼泪。

哭泣,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是一时情绪的宣泄。

她走到武器架旁,握起两杆枪柄,左边红缨,又边红雪,两边一样的重,都是她骆家的枪。娘亲,岱珏,叶熙,所有人都觉得枪法比不上刀剑,说骆家枪法没有变化,容易与人破解,她就要赢给所有人看,带上属于姐姐的那一份。

今年赢一场,明年赢两场,再一年,就能赢三场,她还年轻,她还有岁月可以挥霍,终其一生,她定能把骆家枪法,名扬天下。

骆凝本以为自己起的挺早,却不想,丰沉他们更早,正坐在院子里聊天。

“你们在聊什么呢?”骆凝凑过去。

“我们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丰沉敷衍的心安理得。

骆凝看看天边阴云,指不定什么时候下雨呢。

“骆姑娘昨晚上没睡好啊?”丰沉问。

骆凝出门前还仔细照了镜子,没有黑眼圈,丰沉怎么忽然这么问,“我睡的很香,这里的床又宽又软,比我家里的都舒服。”

“睡得好就成,”看样子,骆凝什么也不愿意说了,丰沉站起来,拍了拍身旁的土,“今天小婉是上午第一场,得早点儿去。”

几人随便吃了点粥,叫上叶熙,早早去聚贤庄占据有利地形。

“姐姐你换发绳了?”骆凝一眼就看见,叶熙束着头发的发绳颜色变了。

叶熙昨夜本想出去帮忙,为了遮掩面容,散开了头发,结果把发绳落在了聚贤庄的石头楼里。

丰沉就从多宝车里拿了一根送她。

“红色的适合你,比之前的好看,”骆凝夸道。

轻车熟路到了聚贤庄,擂台最前排早就被占满,他们只能到第五六排的位置,但最起码,看清楚擂台上高手的脸。

只是不巧,很快旁边来了一位熟人,孙慎又穿的斯斯文文,摇着扇子缓步走来。

“师兄早,师姐早,”孙慎认定了他们是从衍山偷偷参加聚贤大会的。

丰沉懒得解释,“早啊,孙将军。”

孙慎一愣,“你怎知我……”

“宿州中军大营的孙静波孙副帅,是你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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