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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东青带来的，却是李长舟最后在西突国的消息。

西北恶劣的天气，来的尤其的早，海东青飞走的第二日，忽然黑云压城，狂风肆虐，夹杂暴雪，草原被皑皑一片覆盖，冻结成霜冰。

北门之外的鞑靼营帐，随着恶劣暴风雪而消失了。

如此，草原之战，得拖到明年。谢白命令布防在堡寨四围的先锋军，也迅速撤帐，避过风雪，各自退去宿州和怀州，保存战力，来年迎战，仅留了一万在堡寨中。

原先，西北军无一不期待恶劣天气，鞑靼蹄子自行退兵，边境得以保全。可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定下了突袭之策，却被一场提早几个月的暴风雪搅的一塌糊涂，不得不等来年。

肉体凡胎，怎能斗得过天。

想世子殿下恐怕得在西突国，度过这个冬天，西突比鞑靼更靠北，暴风雪定也下的更大，李长舟带君突袭的事儿恐怕暂且要黄了。

岱珏隐隐有些担心，万一鞑靼蹄子回了部落，发现边境小国，有位大周世子优哉游哉的做客，世子殿下那颗俊美的小脑袋瓜，十有八九得搬家。

岱珏后悔，当初就该坚持自己领兵突袭。守城的将军，从宿州大营调几个来就是，如今野战枪阵已经普及西北军中，几位将军不分伯仲，挂帅先锋营的，真不一定非要是他。

谢白和孙静波，与岱珏一般，也担心世子殿下的安危。当时李长舟先斩后奏杀了秦监军，朝廷也没有怪罪，甚至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任英王世子为西北监军，总领西北军务，给李长舟仗势压人的斗志昂扬之上，又安了一个名正言顺。

不愧有皇族骨血这张护身符，多少年来，终于有文官愿意与武将共进退，能听得进将军们主战的忠言。粮食源源不断的供给，银子大把大把的下发，祈梦野战军的强大，鞑靼屡屡受挫吃瘪，让李长舟的威望飞涨，逐渐成了西北军无形的顶梁柱。

所以李长舟决定领兵时，大家虽然反对居多，但心里却是认同李长舟有这个能力的。

“现在担心也无用，”谢白叹气，“咱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世子殿下。”

熬过了寒冬，鞑靼势必再度南侵，殿下在西突之地更容易了解局势，若有突袭的机会，海东青定会再度传信而来。

“谢将军！不好了！”孙慎冲进营帐，少年兵来不及喘口气，“鞑靼，鞑靼蹄子来了！”

“什么！”三人跳起来，各自拿上武器，跟随少年，属下牵来坐骑，岱珏问，“鞑靼蹄子不是撤了吗？这么大的雪，他们不要命了？”

“只有一千来人，在北城门下，被城上的弓箭手打跑了，”孙慎知道的也不多，少年兵只负责跑腿儿传信，“没过一会儿，乌压压的骑兵，就从草原北边压过来了，大概有几万吧。”

“糟了，”谢白经验丰富，“鞑靼蹄子生于草原，比我们更懂草原的气候，他们不走，定是知道草原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骤冷，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谢将军的意思，是鞑靼大军后撤是假的？他们压根没打算撤，想一鼓作气，趁寒冬之前拿下祈梦城？”孙静波大怒，“我们竟着了他们的道！鞑靼蹄子何时也学会了用计谋。”

“他们可能……不是故意为之。暴风雪时是真撤了，发现没事儿又返了回来，是我大意了……”谢白只知犯了大错，调离了两万先锋军，“孙将军，你立刻点一百骑，随你南门出发，拿着李监军的令牌，截住那两万先锋军，迅速回援祈梦堡寨防线。”

孙静波领命，骑马逆行，谢白又道，“传令下去，祈梦城全军，牵制鞑靼蹄子主力，扬我军威，誓死守城。”

身边属下各就各位，四散到各个兵营传令，谢白拍拍岱珏的肩膀，“岱将军，北城门之外，就靠你和各位将士了。”

岱珏握紧枪杆，热血澎湃于心，“有我在，祈梦城的北门固若金汤，铜墙铁壁，将军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切勿冒进，记住，祈梦城是诱饵，我们打的是耐久战。敌不过，就回来，城上弓箭手会掩护你们，”谢白领步兵将士，在城门之内守城，外有骑兵，内有勇士，祈梦城可不是说能拿下就能拿下的。

“是！我们打野战，是为了活，杀多少鞑靼蹄子不重要，从战场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岱珏远去的背影，谢白欣慰的撸撸胡子，祈梦城的决战终于到来，成，则名垂千古，败，则尸骨无存。岱珏也终于明白了身为将军的责任，孩子们都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了。

如今，就等李监军那边突袭的时机。

茫茫草原，漫天的血。

西北万里草原，如星点一般的堡寨之外，杀了整整十天十夜。鞑靼的弯刀前赴后继，没有一刻停息。弯刀挥动在手中，生硬的冲入那片祈梦城下诡异的枪阵。

他们举兵南下，却未抢到一金一粮，如何回去与父老乡亲交代？大可汗小腿骨头中箭，难以亲自领兵，乃奇耻大辱，他们暴风雪中返回，与上天做赌，誓死为大可汗报仇，为部落抢回去过冬的粮食，毁掉这一座屡屡阻挡他们南下侵略的堡寨。

鞑靼杀疯了，周军也杀疯了，杀了敌人才能活下去的战场，□□与弯刀在马上激烈的碰撞，理智在血腥和死亡之间，化作微乎其微，箭矢遍地，与人头和残肢，被狠狠的踩在马蹄之下。

岱珏浑身浴血，恨自己只有双拳，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大周将士一个又一个的摔下马背。一万野战军，短短五天，只剩下了不过半数。这才是全力以赴的鞑靼蹄子，令西北各国闻风丧胆的猛虎苍狼。

身后是高大的北城墙，残余的先锋军得以在城墙的弓箭与落石下喘息片刻，滚落的石块砸向蜂拥而至的鞑靼蹄子，砸的脑袋开花，满脸是血，砸的腿脚骨折，皮开肉绽，可他们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执着的举着弯刀往前冲。

城楼上，几个将军不止一次的与岱珏请示，是否要打开城门，退入城内。枪阵在鞑靼猛烈的攻势下，优势不再明显，五天五夜的激战，野战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借城上密集的箭雨，能给先锋营赢得入城的时间，否则，如此不要命的下去，先锋营早晚会死的一个都不剩下。

岱珏仰头，谢白不在。北城门激战惨烈，先锋营面临是退还是守的抉择，谢将军却不在城上指挥，去了哪里？

难怪城上将士们为难，不知要不要开城门。先锋营的将士们经历五天五夜大战，已然撑不住了。他等不到谢白，必须要立刻做决定，两□□死迎面而上的鞑靼蹄子，转身向后，“苗丹，过会儿开城门，所有人入城，咱们断后。”

苗丹点头，女子锋利的长刀，不知砍下了多少鞑靼蹄子的人头。

“谢将军呢？”她也发现了城上只有两个副将，并没有谢白的身影。

“我不知道，”岱珏深信谢白，绝不会丢下堡寨逃跑，或许是后方什么事儿绊住了。难道是李长舟来信了？他这些天跟鞑靼蹄子打的天昏地暗，没怎么注意头顶有没有从北方的海东青飞过。

他从衣袖里掏出烟花，拉响引线，烟花在北城门的天空炸开，这是之前约定开城门的信号。

“先锋营众将士听令，全军回城，我与苗校尉断后，”岱珏拉紧缰绳，与苗丹逆向冲向鞑靼弯刀。

城门缓缓打开，训练有素的先锋营将士，鱼贯入城。紧追不舍的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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