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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走后,安王妃屏退下人,望着窗外的荷塘出了半天的神,连晚膳也没传唤。等叶熙夜深赏月回屋时,发现平日早早就寝的安王妃,窗里还留着一盏烛火。
安王妃正在窗口,岁月难掩妇人静雅气质,她喊住叶熙,“熙儿,进来,义母想与你说说话。”
叶熙拐了个弯,进了安王妃的寝居。
安王妃拉着叶熙的手坐下,见叶熙手上的镯子不见了。
叶熙的抉择,清清楚楚的摆在明面,毫无掩饰之意,她有些羡慕,也有些难受,自古权势压人,就算武功盖世,睿智清流,也会为情势所逼,终流为权势的附庸。安王爷带叶熙来皇城,富贵荣华,金银满钵,深陷权利的旋涡,到底是对还是错。
“义母想说什么?”叶熙等了半天,安王妃神色难过,迟迟不说话。
安王妃道,“想熙儿入安王府一年有余,我还从没问过熙儿,可住得惯。”
叶熙点头。
习惯了丫鬟仆役的服侍,习惯了顿顿不重样的膳食,习惯了学堂老太傅的催梦书声,习惯了倚靠墙头望天边明月。
落叶山庄是她的家,安王府也是她的家。
义母善良慈爱,哥哥温润睿智,泉哥哥武功高强,李长舟虽然烦了点,但初心善良,赤诚难得。
安王妃握着叶熙的手,少女纤纤玉掌心,满是粗厚的老茧,纵使心疼却骄傲,仗剑走江湖,这才是属于叶熙的人生,而不是如她一般困于深宅后院,蹉跎岁月。
“住得惯就好,”安王妃强颜欢笑,“今天皇后娘娘的话,熙儿别往心里去,老人家岁数大了,喜欢乱点鸳鸯谱。”
叶熙将信将疑,那皇后说的情真意切,就差直接拉她去跟那蒋侯爷拜堂了。她往心里去了,忐忑不安,哪怕李长舟信誓旦旦的保证,也不足以打消她的忧虑。
之后安王妃问了些可有可无的话,叶熙多半没听进去。
一来三日,叶熙练剑总也没有精神。
“阿熙,你怎还穿这身旧衣裳?”李长舟破天荒的起大早,夹着个烧饼就冲进了叶熙练功的小树林,“快换上昨日金衣坊送来的新款式,你爹今天回来,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怎么行。”
安王爷回城,安王妃早早张罗厨房摆接风宴,丫鬟小厮侍卫各司其职,平日清净低调的安王府,瞬间折腾起来。
叶熙被李长舟拉着去换了身女裙,门口,李澈和周榭泉已经等着他们了。
“长舟,你笃定父王他们一定走南门?”奉天皇城东南西北四个门,父王信中又没说从哪个门进来。
李长舟说,“武林大会在衍山举行,安王叔从衍山回奉天,走秦江水道直通中北九府官道,自然会从南门入城。我们在南门等,准没错。”
安王爷虽身份尊贵,却只写了封家信,提及自己要回来,并未惊动任何一位朝廷官员,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
几人上了马车,一路从内城到外城南街,街上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贩夫走卒吆喝着叫卖,男女老少拥挤着采买。李长舟顺路买了两串糖葫芦,给叶熙一串,给自己一串,李澈和周榭泉向来不喜欢甜食,对糖葫芦之流敬而远之。
到了南门口,正好吃完,李长舟把棍顺着马车窗扔下去,擦擦嘴准备下车。
“等等,”李澈拉住李长舟,指着南门口,“那是宫里的马车。”
李长舟见南门口停着三辆马车,形状标志与皇宫的进出的马车同出一辙,瞬间联想到皇后娘娘提起的宫宴,这是猜出安王妃不愿成就叶熙的婚事,怕安王妃提前与安王爷通气儿,直接堵在门上了。
“驾车的是暗鹰卫,说明宫宴请叶大侠和孟叔叔,是皇爷爷的意思,”李澈细细思索,“难道让阿熙嫁给蒋侯爷,也是皇爷爷的意思?”
若是这般,就更加难办。皇后娘娘虽然势大,到底是深宫妇人,安王爷不同意,自能应付妥当,可皇上若是开口,那就是圣旨,天底下谁不遵从圣旨,就是抗旨的大罪过。
李长舟掀开窗帘,见驾车的小厮穿着百姓无异的衣衫,腰间却别着长短双刀,配置如暗鹰卫。皇后无法调动暗鹰卫,李澈说的没错,皇后娘娘那日试探,竟是皇爷爷的试探。
安王妃的接风宴,白白准备了。
“怎么办,我们回去吗?”李澈看李长舟,李长舟摇摇头,“不回去,我们看看情况,过会儿人到了,下去打个招呼,最好能一起进宫,听他们在大宴上都说什么,也好有个准备。”
“这般……不太好吧……”李澈犹豫。
他们是小辈。
“是不太好,但这关乎到阿熙将来的幸福,”李长舟拍拍堂兄的肩膀,“阿熙和阿泉不是宗亲,混进去有难度,我的名声太差,暗鹰怕我惹事,恐怕也不会无旨轻易放我进去。阿澈,皇爷爷那般疼你,那些暗鹰都是知道的,你定能死皮赖脸的跟着一起进去的。”
“……”李澈想想就不靠谱,“我不行……”
李长舟鼓励,“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这关乎阿熙的一辈子。”
“我从没做过这么……这么……”这么丢脸的事儿。
安王世子是个克己复礼,听话懂事的乖乖美少年,宗亲提起他都是温雅俊秀,沉稳谦逊,死皮赖脸这类,一般是说李长舟的。
“凡事总有第一次,”李长舟把人往外推,“去吧去吧,我们回府等你消息。”
“我不去……”李澈扒着马车门不松手,“李长舟你别推我,我不去。”
叶熙忽的道,“我不嫁。”
几人转向她,叶熙自己跳下车,“我自己与父亲说。”
这是她的事,她嫁不嫁人,与李长舟有什么关系?何来为她如此忧心。
“都是你,你连小妹妹都不帮一把,没人性啊米,”李长舟跟着要走,周榭泉一指,“等等,你们看,暗鹰怎么撤回去了?”
三辆停在南门口的马车,起步往内城方向行驶。
“要不要跟上去,”周榭泉问。
“八成是父王从别的门进的城,”李澈想,暗鹰卫在四个城门都留了人手,南边城门只是其一。
几人看向李长舟,“你不是说安王爷和师父他们一定从南门进城吗?”
“我有说过吗?”李长舟迅速撇清,“阿澈,不是你说的吗?”
“……”
安王妃正忙着,就见一群垂头丧气的少年们。
“刚刚宫里捎信来,说王爷他们已经进城入宫了,父皇在龙飞殿设宴招待,”接风宴因为请了几个内阁外臣,没请内眷的安王妃,安王妃安慰没有接到长辈的小辈,“宫宴不会太久,阿熙很快就能见到爹爹了。”
叶熙握紧桃木剑,她要与父亲说,她不嫁人,她还要耍秋水剑诀给父亲看,她已经突破第一重,比师兄师姐们都要早。
她还想说,她不想走,安王府这个新家,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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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大宴似乎不怎么合胃口,刚过正午,安王爷的马车就停在了府门口。
安王妃领着王府众仆役丫鬟侍卫启门相迎,安王爷扶起爱妻,让下人各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叶渡之径直走入前院,恍无旁人,走在最后的孟来空站定,与安王妃抱拳,“又得扰嫂子几日清闲了。”
安王府景致如初,李安左右看顾,却是不见几个孩子。
前厅多了一张山水屏风,安王妃备了茶盏,叶渡之入座后就闭上眼,与世隔绝,安王爷知大哥不喜人多,屏退下人,只留下两个奉茶的小厮。
孟来空抿一口茶,“还是二哥府上的茶好喝。”
“你还有心情喝茶……”李安好容易回一趟家,一回家就遇上亲爹亲妈丢给他的糟烂事。
“没心情也得喝,嫂子一番心意不可辜负,”孟来空倒是云淡风轻,丝毫不惆怅,“皇上左右不过想江湖人为朝廷所用,同是大周子民,为国效命不是应该的吗?二哥也不必这般抵触。”
李安心里不舒服,挺不是因为父皇忽然设宴在北城门拦下他们,而是因为父皇利用他的拜把子交情。
安王妃递上热茶,“皇上可是提了熙儿的婚事?”
“你知道?”
“皇后娘娘之前来过府上,还送了熙儿她随身的镯子,提了与蒋侯府的亲事,”安王妃忧心忡忡。
李安道,“我本意让熙儿住进安王府,也是想为熙儿寻一门好的亲事。母后提议的蒋侯,家室世勋显贵,又非门阀之后,还是一门独子,我觉得不错,只是,我久未在皇城,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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