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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这个时候,安王府过了启蒙年龄的子弟,都在安王府的学堂,老太傅正搓着书卷来回踱步,台上之乎者也,桌案下昏昏欲睡,唯有安王世子李澈听到认真,恨不能把老太傅讲的每句话都牢牢记下来。
李长舟进门后,把马绳递给了侍卫,入了后院。一切都是他三个月前离开时的模样,房顶的琉璃瓦被雪水冲刷的锃光瓦亮,四下盆栽摆设略有陈旧却清淡雅致,长廊尽头月亮门外,石桌棋盘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许久无人问津。
学堂靠近观景台,旁边两棵柏树,算整个安王府最大的年纪,历经三朝战火,幸免于难,足有五人合抱之粗。李长舟常常爬上树顶,居高望远,能从内城看见外城的集市。冬去春来,迎春古柏枝杈纷纷抽了新芽。
他路过树下,习惯仰头,发现枝杈上竟然坐着个小姑娘,不过七八岁的模样,被一团樱色棉袄裹了个严实,脑袋梳着两个发髻,圆嘟嘟的,甚是可爱。
小姑娘正坐在他曾经经常坐的那条又粗又高的树杈上,两条腿儿荡在枝杈下来回摇摆,白皙的小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握着一把小号的桃木剑,双眸安静的望向外城北街,混不在意树下来来往往的安王府丫鬟和仆从。
李长舟没有打扰小姑娘的好兴致,边走边想,这是谁家的小姑娘,他怎从没见过。
他打懂事起,就在安王府里蹭吃蹭喝蹭住,印象中,几个跟王叔王婶经常往来的家族里,并没有这么个年岁的小女孩。
拐了三道弯,学堂小木楼屹立眼前,他爬上门口的石头路,探头往里看,没有踱步的老头儿,十个桌案九个空,唯有乖学生李澈一个端坐在桌案旁,低头奋笔疾书。
李澈旁边,趴着无聊到数笔毛的周榭泉,感觉窗外有动静,想今天老太傅过寿,学堂停学一日,除了勤奋刻苦的安王世子,和被师父扔在安王府做世子伴读的他,谁还会来学堂这种地方,他起身去寻,“外面是谁?”
李长舟隔着墙叹气,“我倒是忘了,今天是老头儿的寿辰。好容易有一日安闲,这大好的天气,闷在学堂不无聊吗?”
“长舟殿下?”周榭泉推开木门,门外公子方才下马,手上马鞭还未来得及安置,满脸笑的不怀好意,不是三月前去广明府省亲的李长舟是谁?
“长舟?”李澈搁下笔,面色惊喜,“你回来了!”
李长舟两步进了门,潇洒俊逸佳公子,如假包换李长舟是也。
“可英王伯奏书中的返程时日,是在两日之后,你今日回来,提前了两天,”李澈既惊喜又有些担心,万一御史台知道此事,肯定又得在皇爷爷处参上一本。
“我骑马而行,所以比父王他们车架提前了两天。怎么,我提前回来,你不高兴?”李长舟咕咚咕咚喝下两大杯茶水,还是家里的茶好喝。
“高兴,当然高兴,”李澈知道这位兄弟,从不在意什么御史台,皇爷爷对这个皇孙,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一贯洁身自好的英王伯,恐怕要为这些御史的弹劾头疼一番。
李长舟继续喝茶润嗓,“我今天特别倒霉,一进城就碰上钦天监的神棍,我说怎么南门那么多禁军在,原来是一早去清场的。早知道那帮神棍今天回皇城,我就该多等一天,明天再进城。”
李澈有点不好的预感,“你们碰上了?”
“那么宽的南街,他们非走正中间堵着路,还走的那么慢,我不想碰上也得碰上,”李长舟看见那金顶马车就有气,“每次那帮神棍出行,都把百姓拘在家中,生意也不让做,热闹的奉天被搞得像鬼城一般,死气沉沉的压抑,我早就看不惯了。这次我超过他们时,故意靠的很近,吓唬他们一下。”
“那可是皇爷爷的御赐金撵……”
“御赐的又如何,劳民伤财的玩意儿,我又不怕御史弹劾我,”李长舟把茶碗一搁,“再说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又没真把他们怎么样。”
李澈扯扯嘴角,比了个大拇指,你牛,你厉害,你真行。
他早也看不惯钦天监天师出行扰民之举,但从没跟视钦天监为亲信的皇爷爷提过一个字,更别说当街做出有违圣令的出格之事了。
周榭泉从一旁食盒里拿出两碟点心,“莲仁白雪糕,王妃娘娘亲手做的,你一回来就有口福。”
李长舟回来先来的李澈这边,还没来得及去拜见王妃婶娘,“我去给婶娘请安去。”
“母妃知道你回来,定去了小厨房,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去了,”李澈了解自己亲妈,“请安不着急。”
“那我先去沐浴更衣,”他风尘仆仆,衣衫沾土,可不能这般去,弄脏了王妃婶娘的屋子,“这盘糕点我拿走了,好久没吃婶娘做的糕点。”
李长舟不客气的端走了一整盘,婶娘做的糕点大周国独一份,软糯可口,长相更加诱人。
“都是你的,”周榭泉好笑,他跟李澈都不太爱吃甜食,但碍于王妃娘娘做美食的热情,每次送来也都收下,李长舟在的时候,都是他负责吃完。
“对了,”李长舟下了石阶又返回来,“院门口古柏树杈上那个小姑娘是谁?”
“她怎么又爬树上去了?”周榭泉头疼,师父临走前可是千叮万嘱自己照顾好这位小祖宗,“树上有什么好的,每天窝在树杈上,谁也不搭理。万一掉下来怎么办?不行……我得去喊她下来。”
周榭泉轻功好,几步没了影,李澈看李长舟一脸好奇,“你不在皇城的这段日子,父王带着他的结义兄弟回府,小住了半个月。那小姑娘名作叶熙,是父王刚认的义女,父王结义大哥叶渡之叶大侠的独生女儿,跟着父王一起来的。父王他们临走时,把她留在了王府,让母妃照顾她一段时日。她就住在母妃的院子里,长乐闺房的隔壁一间,白天跟着我们一起听太傅讲学。”
“叶渡之……的女儿?”李长舟之前,在安王府见过叶渡之几次,伯伯的脸跟刀子刻的似的,有棱有角,不苟言笑,却是名满江湖的大侠,秋水剑更号称中原第一剑,“叶大侠为何要把独生女儿交给王妃婶娘照顾啊?”
在他的想象中,江湖人该是天生自由自在,在奉天H皇城这种地方长大,得多无趣啊。
“阿熙命很苦,出生就没了娘,”李澈看一眼李长舟手臂上的黑绸,堂弟与叶熙相似,英王伯的先王妃,也是因为难产而死的,“叶大侠丧妻后没有续弦,落叶山庄就一直没有女主人,阿熙被几个女弟子轮番照顾。有一次,父皇去落叶山庄做客,看见三岁不到的小姑娘,从秋千上直直摔了下来,鼻青脸肿的,却一声不哭,爬起来继续往秋千上跳。父王看不下去,说落叶山庄里男女都是武人,心粗,根本照顾不好姑娘。于是父王认了阿熙做义女,说他堂堂王爷的义女,必须得娇养,哪能跟个野孩子似的摔打?他说服了叶大侠把女儿留在王府上,一来有母妃细心照顾,二来有嬷嬷丫头伺候,三来还能与年纪相仿的几个女儿做个伴。”
李长舟想起树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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