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很清楚成年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会更加成熟一点。

但是当禅院甚尔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把这个耗在厕所的大姐赶走后，五条悟还是感到了深深地打击。

其实禅院甚尔采取的策略极其简单，威胁加恐吓再加一点点杀气。

不需要多说什么，大姐很快就跑路了。

斩杀咒灵的事情不需要甚尔操心，解救出来这两个少年后，甚尔就带着笕雪和两个小不点离开了。

牵着笕雪的手，甚尔虽然已经考虑好惠的未来，但是复盘整个过程，他心中却总是隐隐有种微妙的不和谐感。

直到他们回到他们住的单元楼，禅院甚尔终于找到了一切不和谐感的根源——是脚印。

虽然咒力的痕迹被清理的很干净，但是他家门前散落了太多的脚印。

这些脚印有的前有的后，还是两拨人。

第一波没有进到他家，第二波则是进了他家。

禅院甚尔拦住了要开门的笕雪，他让笕雪带着孩子们去那边的世界待个半小时。

不理解甚尔又在想什么，但是笕雪还是听从了甚尔的想法。

看着笕雪和两个孩子消失在他面前，甚尔独自一人进入了房间。

安静的房间里看上去和他离开时别无二致。

但是看着地面上极其丰富的脚印和手印，甚尔只感受到了一种冰冷的愤怒。

有一群人偷偷进了他家。

是谁？

甚尔稍微检查了一下几处比较明显的部位。

他们留下的痕迹太明显可手法又很专业，所以不可能是非术士。

高层？五条悟？还是禅院家？

甚尔顺着脚印一个个探查，越找心就越往下沉。

GPS、窃听器、针型监控……

甚尔找出来了一堆东西。

不知道是谁放的，但是不管是谁放的，对方的目的都很明显。

检测并控制他们。

到这一步甚尔还仅仅是愤怒。

但是当他顺着痕迹在笕雪的手机里拆出来微缩炸弹的时候，甚尔重新感受到了他血液中流淌的暴虐。

想弄死对方。

甚尔难得被勾起来了火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甚尔的愤怒，甚尔手背上的印记重新灼热起来，安抚下甚尔的情绪。

平复下情绪，甚尔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要想办法查出来这是谁的手笔。

但是就算是查出来了这里也不安全。

或者说只要咒术界关注着他们，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安全。

此时此刻，甚尔终于理解了笕雪为什么抗拒送两个孩子来这个世界的幼儿园。

她是对的。

对只有一个名字的他们两个来说，只有那里才可以算上安全。

也只有那里，他们两个才可以平安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他们一家不可能在这边安静的生活。

那就离开这里，去那个没有咒力世界定居。

惠上幼儿园时冒出的想法再度占据甚尔的大脑。

虽然脑袋里还存留有愤怒的情绪，但是理智让甚尔暂时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

他决定了。

处理干净那群破坏他幸福生活的人就从这里离开。

甚尔顺着手印撕开壁纸，毁掉又一个监视器后，他重新坚定了要居家搬迁的想法。

孩子那边已经适应。

他也希望如此。

那他只剩下和笕雪说了。

———

当笕雪回到家，听到甚尔说出他的想法的时候，稍微有些惊讶。

和甚尔的预想中相反。

基本上对一切人事物都百依百顺的少女拒接了他的请求。

“我不能离开这里。”笕雪说得极其认真。

“理由？”甚尔停下自己敲电脑的进程，看向窝在自己怀里的乖巧少女。

“祂们没有接管这里，我是楔子。”笕雪可以看出甚尔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但是这要怎么说呢？

祂们也很难用语言描述，祂们的目的更是无法言说的存在。

就像是看到火焰灼烧手臂时人们才知道什么叫烫一样。

只有见到祂们才可能感受祂们。

可是如果是切实感受感受的话……

笕雪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同调。

理论上讲同调其实只是记忆共享。

但是鉴于笕雪脑子里有很多难以言说的恐怖记忆，所以她的每次同调都会对被同调的人产生影响。

毕竟如果无法接纳祂们的话，看到祂们感受祂们的冲击太大了。

不过甚尔已经和她接触快一个月了，应该可以接受同调吧。

不太确定。

这种事情只有试试才能知道。

所以笕雪伸手搂住了甚尔的脖子，她把甚尔的头往下拽了拽。

顺着她的力度，甚尔贴到了笕雪的额头上。

笕雪开启同调。

很快，甚尔看到了许多极其混乱复杂的存在在眼前飞速划过。

庞杂的知识接入大脑。

绝望、哀嚎、狂喜……

无数情绪纷至沓来。

但又很快被某种诞生于虚空中的某物压制下去。

这就是笕雪感受到的东西吗？

笕雪看着稍微失神的男人。

甚尔没有疯掉。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针强心剂，瞬间让笕雪快乐了起来。

看起来甚尔可以接受祂们。

另外一个意义上讲，甚尔更靠近她了。

因为只有一个子嗣而倍感孤独的少女很高兴自己多一个伙伴。

喜悦充盈着内心，不会表达亲昵的少女只能紧紧抱住了甚尔蹭了蹭他。

可是拥抱也无法表达激动。

有些困惑为什么无法抒发情绪。

笕雪盯着甚尔的脸想了想。

突然，她脑海里想到了甚尔之前曾经做过的动作。

扶住了甚尔的脸，她开心地亲了上去。

大脑里回荡着无数絮语，在长久的失神中，甚尔感知到了自己嘴唇仿佛被某人啃咬。

直到他回过神来，笕雪还在开开心心地亲着他。

这还是笕雪第一次主动亲他。

直到笕雪松开了甚尔，甚尔才知道笕雪主动的理由。

“你离我更近了。”笕雪抱着他的脖子，笑得很好看，“我好高兴。”

并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悦的少女只能对甚尔回报以这种动作。

可这些甚尔无从得知。

笕雪的话语支离破碎。

虽然已经清楚了笕雪的本质，但是甚尔还是无法理解笕雪的思绪。

就像是笕雪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一样。

去了一趟那边，甚尔发觉他们两个最大的不同其实在于他们两个已经站在了不同的角度思考。

他更靠近人，可笕雪已经更加靠近祂那边。

轻轻抚摸过少女的脸庞，极少展示依赖的少女轻轻蹭了蹭他的手。

甚尔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要向他展示那些混乱邪恶的东西。

但是他已经得知了一点。

笕雪的确有要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的理由。

甚尔只需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甚尔把下巴靠在笕雪的头上。

可以感受到身前的温暖，甚尔扼杀掉自己最后一丝的良善。

他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泛着冷光的电脑显示屏上。

电脑上，悬赏页面极其醒目。

他想，他可能要发几单生意来找源头了。

————

甚尔和笕雪在家里呆了两天。

星期天的时候，米花那边到了星期一。

已经在幼儿园培养起来了时间意识，惠吵着闹着要上学。

本来还想和子嗣们多呆几天的笕雪不得不把孩子们送到了幼儿园。

孩子们进入了幼儿园，可甚尔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着急离开。

他反而拉着笕雪坐上了出租。

“甚尔要干什么？”笕雪亲密地抱着甚尔的胳膊，把头轻轻靠在甚尔肩膀上。

她很喜欢这个姿势，因为这样甚尔就不会强行把她搂到怀里。

而且甚尔似乎也不讨厌这个姿势。

笕雪望着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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