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把骥韬皇太后放到床塌上之后,阴沉着脸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冷声开口,“母后,别装了,她走了!”
骥韬皇太后尴尬的抽动了下嘴角,在关讫格的搀扶下从床上做了起来。
关讫格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当即哭了出来,“远儿,这个什么圣君郡主简直是目中无人!”
“虽说她是先皇亲封的郡主,可说到底也只是个郡主!”
“哀家是生母皇太后,你是当今皇上,怎还能让她欺负了?”
“母后!”齐远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当初儿臣夺取皇位之时,的确是受了母后和姨母的靺鞨部落助力的。”
“只不过,儿子希望母后和姨母的心思都清明一点,大齐始终只能是大齐,绝不是靺鞨那蛮荒之地的贵族政权可以掌控的。”
“如今大齐国运亨通,风调雨顺,纵眼乾坤上下,大齐的确是最富庶的国家了。”
“而这风貌,是圣君郡主用十年大好青春,九死一生换来的。”
“朕永远不会去动圣君郡主,希望母后和姨母,别越界,不然……”
“不然?”关讫格抬了抬眼睑,不由得露出讥笑,“皇上怕是忘了当年你能活下来,全靠靺鞨王的呵护和筹谋?”
“如今皇上屁股下面是那金黄色的龙椅,就忘了母族的恩赏了嘛?”
“难不成,我们动了圣君,你就能出兵灭了靺鞨吗?”
齐远搓着手串的手一顿,嘴角勾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姨母是铁了心的要动圣君了?”
“不然呢?任由她查处当年穆老相国的死因吗?”关讫格反问。
“所以,穆老相国当年为何而死?”齐远挑眉,最后给了关讫格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转身离开了。
德海跟在齐远的后面唉声叹气,“想不到骥韬太后还是站在了母族那边,老奴就想不明白了,为何不跟皇上您回皇宫里安享晚年呢?”
“人老了,总是自以为而从慕名,实则是自不量力。”
此时,齐远刚好路过穆清之的院落,他这才发现院落门前的麒麟瑞兽后背之上雕刻着只有皇族才能使用的凤凰图腾。
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上面的凤凰图腾,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朕怎么从未发现,她的身份一直明晃晃的摆在这里。”
“皇上,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是看不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德海把身后的随从屏退到了几米外的距离才继续说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依老奴看啊,您啊就是太爱郡主了。”
“朕是君王,爱这个字,朕还不配!”齐远收回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院子里灯火通明的模样,“德海,皇位和女人你会选择哪个?”
德海公公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陪着齐远超前面的车驾走去,“皇上真会拿老奴开玩笑,老奴是个没根的,给老奴再多的女人老奴也用不了不是?”
“不过,若是老奴有根,那老奴也选皇位,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能为了女人抛弃?”
“越老越放肆了。”齐远指了指德海,笑着上了车驾。
女人、皇位。
从来都不是一个单选题。
车驾内,德海公公跪坐在侧,一板一眼的点弄着茶水。
齐远托着下巴歪头看着,让他不由得想起穆清之平日里点茶的样子。
敷衍、不耐烦、最终等于失败。
在齐远的眼里似乎她做什么事情都是漫不经心的,除了坊间的话本子,根本没有什么能让她提起兴趣。
实则……
他根本就不了解穆清之。
她研究了一碗能让男人断子绝孙的凉茶,经营了两座格外富庶的城池。
最关键的是,穆清之从未放弃追查穆老相国的真相。
眼看着她越发逼近真相,就代表着她离危险也越来越近了。
德海恭恭敬敬的把茶盏递给齐远,“陛下,您尝尝老奴的手艺?”
“茶汤清亮、茶沫细腻,不错。”齐远小抿一口,给出了评价。
德海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自己家这位皇上越来越像圣君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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