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卿安本是不欲掺和这件事的。一来,她到军队是为了打进内部探听消息的,她来自敌国,又是女扮男装,需要特别的小心谨慎。低调不出头是最好的选择。
二来,她听说了哈帮不是个好惹的人,她一介平民,在军队又毫无人脉靠山,要是得罪了他,被他记了仇,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
看到少年被冤枉,她犹豫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救他一次。
不管如何,他在山里救了他们一家人,就算她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可这份恩情是必须要报答的。
教头没料到这事都要落定了又突然来了变故。
他头疼地看着骆卿安:“怎么回事?你是几个意思?”
“报告教头,我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接着她把看到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见有人勇敢站了出来,人群里也开始有人大起胆子为少年作证,指认是哈帮等人先动的手。而且他们还是几个人欺负少年一个人。
听到说四个人一起都拖不动眼前的少年,教头更加怀疑他非一般的身份,定是上头塞到军队的什么想重点培养的亲戚。
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真是见了鬼了,两边都有人帮说话,要我怎么判决?这样,你和他每人打五军棍,以后都给我老实点,不然下次要你们屁股开花。”
哈帮见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惩罚,急得两只手乱挥乱舞表示抗议,嘴里还“唔唔啊啊”含糊不清地叫嚷,血沫子喷溅出来,差点就喷到了教头身上。
教头纵是武夫,平日里为了练武经常身上不是沾泥就是沾灰,可也不喜没事溅上人的腥血。
他略显嫌恶地往边上挪了步子,但嘴上还是宽慰了哈帮两句:“这小子下手也忒狠了,等会我找军医来给你疗伤。”
萧祺不屑地横扫了哈帮一眼,自己上前趴在条凳上:“不就五军棍么?来吧。”
他的话给哈帮带来了压力,连五军棍都受不了,他岂不是显得更窝囊了?
他无可奈何,只能趴在了搬上来的另一条长凳上。
见他两趴好了,教头下令:“开始行刑。”
军中小卒常年待在军营,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加上平日里经常习武,炼出了一身力道,打在哈帮身上的棍子力气十足。
第一棒下去就听到哈帮叫得像杀猪时的噪耳声。
队伍里有人开始偷笑,教头朝他们投去严厉的目光,窃笑的人顿时摆正身子站好。
骆卿安站在萧祺的后方,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神情,但他全身很松弛,似没感到疼痛。
杖责完毕,教头叫来了军医带两人去疗伤。哈帮一瘸一拐跟着军医走了,可萧祺却没动。
教头奇怪道:“你怎么还不去?”
“我就不去了,怕耽误选拔。”
教头朝他上下扫了一眼,觉得这人还有几分硬骨头,比他以前见到的那些只知在军队里吃香喝辣混日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关系户好上太多。
“既无事,那你归队。”
萧祺道了声“是”,回到了队伍中。
他迅速扫了一圈,见骆卿安站在了最后一排从左边数第三的位置,他绕到后方挤开她身边的一男子,与她站在一处。
骆卿安被他挤得有点不自在,狐疑地看他一眼,萧祺冲她笑了笑:“多谢兄台刚才相助。”
“没什么,应该的。”
“敢问尊名为何?”
骆卿安怔愣一息,虽然她来之前已经给自己取好了假名,但真正被问到时,对这个名字还很陌生,一时没来及反应。
“罗安。”
“我叫黄白衣。”
“黄白衣”?她想起初见他时,到现在第二次见到他,每次都一身白衣,俊朗中带了几分清雅。但没料到他名字还真就叫做白衣。
她没再答话,转过头看向了教头。她不想和这里的任何人太熟络,以免缠上麻烦。既然已经报过恩,就不必走太近了。
教头处理完让人头大的突发事件,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他看到校场上其他教头已经开始选拔,有点焦急。
“时候不早了,我们现在正式开始。今日由我来担任选拔官,我姓安,大家可以叫我安教头。在我们赫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兵,必须是最强壮最勇猛的战士才是我们需要的。”
他右手用力攥拳举过头顶表示决心,两眼炯炯,迸射出锐利的光,让人感受到一种威猛之气。
骆卿安回想起以前和爹爹在吃饭时,提到过赫达人作战时的骁勇,他们几乎每人都擅长弓马,武力要强过吴国一般的兵士,而且顽强不屈,敢于拿命去搏。
每每对上他们,就算吴国有强过他们的武器,可也不敢轻敌。
若不是来了赫达,她还无法感同身受父亲当时说过的话。就连一个小小教头都威猛得像豹子,能当上将军的人岂不是个凶神恶煞?
在安教头说话的功夫,他的小卒运了一小板车的铁扎甲过来。因铠甲很重,军中也不能随意调马匹过来帮衬,小卒们只好自己推过来,累得气喘吁吁。
安教头和他的手下拿起铠甲一一分发下去。众人是第一次亲手摸到兵士穿的铠甲,都觉得新奇,热烈攀谈起来。
骆卿安身量较小,也没经历过任何肌力的锻炼,几十斤重的铁扎甲交到她手上顿觉拿起了一块大石头,差点没把她压倒。
她身子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蹙起眉头看着比自己身形还宽的铠甲,懊恼要拿它怎么办。
萧祺拿到甲胄后迅速穿上身,将束带从两侧腋下穿过系紧,再戴上披膊。
他的身材颀长,挺拔如松,银灰色的铠甲套在身上更添了许多英武之气,显得倜傥不群。
骆卿安眼角余光瞟到了他已经换好装束,正抱臂饶有兴致看她在纠结折腾,出于窘迫,她感到脸皮开始发烫。
“要不要我帮你?”
黄白衣见她好不容易套上盔甲,在披披膊时却不知往哪系衣带,脱口问了句。
“不用。”
骆卿安低头摆弄,又偷眼看别人是怎么弄的,她不想让人低看了自己,拒绝了他的帮助。
经过一番摸索,她总算穿戴好了。只是这身铠甲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的大,她就像套在了一个铁桶子里。
更要命的是,这个“桶子”足有四十多斤重,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肉骨头都被压得难受,甚至有点开始呼吸急促。
安教头等众人都穿上铠甲后,继续交代下面的事情。
“将箭筒背身上,手里拿戟,翻越赤山,最先到达目的地的前三十名可正式入伍为兵。粮食只供一天的量,听明白了吗?”
“赤山”二字就像一块石头砸到了平静的湖里,激起层层劲浪。众人脸色惊疑不定。
“我们穿着这么重的玩意儿爬赤山?还有命回么?”
“难说,不死也得脱层皮。”
骆卿安听到,心头浮起疑云。
赤山到底长什么样子?很可怕么?
萧祺看出了她的不安,道:“赤山是赫达挑选战士必过的关,山中有些路段十分险要,到时你看见就知道了。”
骆卿安没答话,但心里不自觉开始紧张。
她现在穿着这身衣服走动都很费力,还别提要身背箭囊手拿戟,快速翻山越岭赶在前三十到达目的地。
正说得热火朝天,哈帮回来了。
他凶狠地看了一眼萧祺,然后去穿戴甲胄。安教头看到他受伤不轻,心里担忧这个祖宗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参他一个狠的。
萧祺也看见了哈帮不善的眼光,他嘴角勾笑,眼露嘲讽。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似乎空气都烧着了,冒出一股火药味。
安教头往旁挪了挪,似怕引火烧身,他大喊了句:“出发。”
有什么事去别处解决,别给他添乱就行。
队伍浩浩荡荡朝赤山出发。
赤山位于宁州的东北边,整座山秀丽奇绝,山峰隐在云层里,露出微微一个尖角。透过白云的山就像冲淡了的一大片墨绿色,影影绰绰。
骆卿安抬眼看着这座即将要挑战的大山。
原来她进城时就看到了它,只是没曾想要在这迎接命运的抉择。
赤山并不算多么巍峨雄壮,但胜在山形奇诡,有许多耸立的小山头。此刻在骆卿安的眼里,这些造型怪异的山头就像猛虎的獠牙,锋利致命。
一众身着铁盔的人走在街道上,引得街上的百姓都来围观,他们也知这是出发去参加选拔兵士的队伍,发出赞叹声或说些鼓励打气的话。
还有的百姓和队伍里的人相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送上祝福。
骆卿安才过了一条街就觉得浑身酸疼,加上她的冬衣不厚实,坚硬的铠甲随着身体的动作和皮肉磨得更频繁了,有些地方开始发疼。
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赤山脚下。
山里没有修石板道,只有清晰可见的人踏出来的一条道路,泥土混着雪,疮痍斑驳,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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