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聂灵鸢又来找,无论栖真看不看,厚厚一叠名册还是递她手里。
“朱木堂堆不下,放了泰半在外头,让人用油纸盖着。姑娘随时可以找人运走。”
栖真接过名册,感谢她派人帮忙搬运的好意,问:“东西找到了吗?”
聂灵鸢额首:“救回来了。”
她微笑,没什么大表情,栖真却着实为她高兴:“太好了!夫人精诚所至,老天保佑。”
聂灵鸢表示感谢,看栖真双手合十,迸发的喜悦全然发自内心,受其感染,嘴角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栖真对聂灵鸢不是不好奇,趁此多问两句:“夫人心愿得偿,想必之后要离开此处,不知夫人仙乡何处?”
聂灵鸢道:“我和夫君是南坪人,他家祖上世代营商,许氏子弟皆是掌柜,被各家商号疯抢。我夫许子鉴是经商好手,十五年间为之前的东家料理十几个产业、上百家铺子。可惜遭小人暗算,中毒而亡,我也为救他不得不散尽家财。幸亏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你,姑娘救子鉴一命,便是救我一命,我们夫妇感激不尽。之前灵鸢救夫心切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前日未及多问,现下却不知当不当问,姑娘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栖真倒也不瞒:“我自大容来,也是要上驼暮山清虚观的,为了却一桩夙愿。”
聂灵鸢道:“我看姑娘进寨以来,镇定自如,有勇有谋,绝非常人。灵鸢斗胆一猜,姑娘是否大容遗贵?”
“大容遗贵?”栖真听不懂。
“就是大容前朝贵卿。”
栖真想了想道:“只能说有些渊源。”
聂灵鸢道:“我看人一向准,姑娘进麒麟穴乍见宝藏,竟然也能说走就走,绝无贪恋之态,递上名册也不关心,而是先问我是否找到回生露。姑娘龙章凤姿,身上有大气象。是以我想替夫君问问,姑娘身边是否缺人,掌柜抑或管家,他皆可胜任。”
栖真受宠若惊,又觉好笑,这话题一转,怎么变求职了?
沉吟片刻道:“夫人一番盛情,栖真诚惶诚恐又不胜感激。斗胆问一句,所谓做生不如做熟,你家夫君既然康复,不回前东家处吗?”
聂灵鸢叹了口气:“不瞒姑娘。子鉴功高震主,前东家无容人之量,他是断不会回去的。况且我们家财散尽,大可从头再来。我看中姑娘人品,也看好姑娘得到麒麟穴的财力,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栖真笑了:“我也不瞒夫人,此次驼暮山之行将决定我之后去向,是以栖真还请夫人予一段时间。等我下山,我们再行商洽可好?”
聂灵鸢首肯:“自然以姑娘事情为重,我们要撤出此地也非一朝一夕,总要待上十天半个月。姑娘回程路上过来相聚,或传信皆可。”
当下写下他们在南坪的地址给她,最后道:“子鉴擅打理家业,我擅打打杀杀,手上五十个家丁,若姑娘用得上,可全数认你为主。姑娘用或不用,无需负担,一句话便可。而我聂灵鸢认定的人,自心甘情愿追随到底。”
坐在棚子里和风宿恒一起包小笼的时候,栖真忍不住感叹:“聂灵鸢真奇女子也。”
今日她提议吃清淡些,两人商量一下,决定弄个鱼片粥,蒸几屉小笼。
砂锅鱼片粥需小火慢熬,这便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包小笼。可栖真试包几个,觉得手生。包饺子人人会,包小笼却不是一看就会。倒是风宿恒,包出来的小笼小巧周正,比她包的好看得多。
风宿恒索性将活儿包圆了,递来一个巴掌大的面团,给她分配任务:“随便捏个什么,一起蒸。”
栖真一面捏一面道:“没想到她毛遂自荐。”
风宿恒问:“你要她吗?”
面团一分为三,最大的那份滚成椭圆,栖真把一个拇指盖大小的圆子按在椭圆上当头颅,掉下来,又按上,又掉下来……
风宿恒手里不停,瞅着她嘴巴因为这颗不安分的头颅慢慢撅起来。
又看她沾上清水,终于把头按上,小嘴这才不噘了,拉出带笑的弧度。
好可爱啊……
被觉得好可爱的人根本没注意风宿恒在偷看她,只是道:“以前团队招人,我也面试过不少人,聂灵鸢是个人才。”
“她夫君身死,她能想到上驼暮山求解,最快速度在此建寨,组织人手开盒,我觉得很不容易!他们是南坪人,南坪在丰南,气候炎热,冬天也不见这样冰雪天气,但她说建寨就建寨。今次找到麒麟穴,又立马组织人手搬运清理,一份财物名录写得工工整整。可见聂灵鸢这人具备很强的执行力。”
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她的做法还能简化,他们掳人时不都把刀架脖子上了吗?何不拿盒当场验,掳回来做什么?当场验了,地牢都不用建,省下时间能每日多掳些人…不,找些人,岂非大大提升效率?你笑什么?”
风宿恒道:“没笑,你继续。”
“他们不伤人,但到底做的掳人勾当,犯法的!若有人告到官府,山寨随时有被围剿的可能。若那些汉子只是拿一份薪水的普通家丁,应该不会跟着雇主做这种刀头舔血的买卖。所以我说她带的是一支愿意为她或她夫君卖命的铁杆团队,这说明聂灵鸢这人有很强的团队凝聚力,可以让人冒天下大不韪也要跟随她。”
“如今找到回生露,救回她夫君不过一两日,对他们夫妻而言,情绪上应该处在一个劫后余生、舒心狂欢的阶段。这种时候,谁还顾得上未来打算?可是你看,聂灵鸢不仅想了,还直接跟我开口。我们认识也不过三日吧?她无论是看重麒麟穴的财富,还是看中我这个人,她都不拐弯抹角,说明她有头脑、有魄力,抓住机会就行动,绝不让机会溜走。”
风宿恒听完,总结道:“有执行力、有凝聚力、有魄力,你看出她身上三个特质,所以愿意纳她?”
谁知栖真道:“不是为了这三点。”
“那是?”
“这三点只说明聂灵鸢有能力,但真正打动我的,是她愿意大费周章救她夫君的心意。”
栖真道:“人走如灯灭,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和阎王爷抢人?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倾尽所有让爱人复生?聂灵鸢做到了!她对她夫君的赤诚远超常人,这一点才是最最让我感佩的。”
山盟海誓者如牛毛,生死相随者如麟角。
风宿恒微笑:“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今日遇见,栖真还不收下?”
谁知栖真呵呵:“在我们那儿招人,面试是一个环节,面试完后的背景调查同样重要。现在我对聂灵鸢所有的印象全部来自她的叙述,我没做过背调,不知道她说的是否属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真要用她,我得把人了解清楚才行。”
风宿恒一哂,微微无奈:“栖真想查什么?聂灵鸢还有什么疑点?”
刚把两只小耳朵装上,栖真抬头道:“宿恒,当初你在大容认识沈兰珍什么感觉?经历匹配不上能力是吗?所以你对兰珍一直好奇,或者说游疑。那么现在,我对聂灵鸢也是一样。她给我的感觉…怎么说呢,能力太突出,不像商人妇,这样的气质,更像一位驰骋沙场的女将军。”
她见风宿恒盯着两只长耳朵看,笑道:“不过这只是我此刻想法,我还不知她出身来历,谁说嫁作商人妇就不能具备将才,你说对吧?”
最后按上小尾巴,栖真叹口气:“连我都不知道未来自己人在哪里,要做什么,不能耽误人家啊。聂灵鸢的事先放一放吧,至少等我从驼暮山回来……呃,我是说如果还能回来的话。”
风宿恒视线终于从两只小耳朵上移开,看向她:“不瞒你说,我来这里的第一日已传信回去,让人去查聂灵鸢了。”
栖真惊讶:“啊?”
风宿恒道:“当时我想着因为麒麟穴,她也算和你有交集,我总要查一下这人何方神圣,万一吞你宝藏,我也好有应对之法。”
“宿恒又想在前头了。”栖真笑:“你是不是习惯使然,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风宿恒道:“与你相关的事,我总要多想一想的。”
“既然着人去查了,等回音吧。”栖真道:“谢谢你。”
小兔兔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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