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要放开的。
给她机会喘气,理智就回来了。
风宿恒今晚兴师动众叫人来,急着澄清,急着盖章,那她想要的那些,好像也不用跟他客气。
“你爱的是我,一直是我,我知道了。”一回生、二回熟,再说栖真就不羞了,不仅不羞,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那你说,我是你什么人呢?”
风宿恒也在喘,他被自己的热情骇到,带着一股这还用问的神情:“爱人……伴侣……孩子他娘!”
栖真………
孩子他娘都出来了,太跳了…….
双手搭上风宿恒的肩,栖真收起春心荡漾,无比认真地看着他:“爱侣之间,除了忠诚,是否也要坦诚?”
风宿恒一听“坦诚”两字,就知要坏。什么不知他心上人是谁,闹了半天,栖真心头也就不过这么一句。
“当然,要坦诚,必须得坦诚。”风宿恒从善如流:“那不,之前还没成为爱侣吗?”
“呵,没成爱侣,所以拉上所有人瞒着、骗着、一句实话都不给?”手抚下,抓住他衣襟,栖真愤恨道。
她兴师问罪的样子很激动,憋了满腔话似的,这委屈风宿恒懂,正因为懂,他不能让她受这个罪。
“慢慢说。”他坐下来,重新拉栖真入怀,一副倾听的样子:“我听着。”
“那时瞒得滴水不漏,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想打搅……”栖真没注意背后有只大手在安抚般轻拍,她只是急切地想弄明白他怎么想:“还是你明知我喜欢你,怕我承受不起?”
“那一路就没敢奢望。”风宿恒坦诚道:“说出来,得你两月情意,然后呢?留你独自伤心?栖真,那我成什么人了?”
“可我不这样想!”栖真道:“你不否认有心上人,也不否认要回辛丰完婚,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在花家听到你为她做嫁衣,听袁博说婚期就在四月里,我不痛苦吗?一想到你要娶别人,我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两个月,你坐马车里想干我,我呢?我就知道一件事!就是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不能给你添麻烦。你们情比金坚,我又算什么呢?”
“是,你不想拖累!可我早晚会知道呀。当我知道你不在的那一天,是该庆幸我们没在一起,还是遗憾怎么就没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不告诉,我痛苦;告诉了,我也痛苦。可两相比较,我更不想留有遗憾,更不想你没机会听一句我爱你!”
“宿恒,别低估我的智商,也别低估我的承受力,我也可以保护你!下次再碰到困难,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河边静下来。
轻抚已然不够,风宿恒把人搂进怀,由上至下摸着她的背脊。
“原来真真这么爱我。”他忽然笑出声。
“别打马虎眼。”栖真追问:“承诺呢?”
风宿恒这才收起笑,很有些严肃道:“你说得对,爱侣间需要坦诚。只要你提,我便做到。”
栖真终于放下心,想说既然你答应,那我也坦诚,有些事得告诉你……
谁知风宿恒半掩其口,道:“我能坦诚的是,这事重来一次,我仍会这么做。”
栖真…………
“你是说,再来一次,你还会骗我?”
“‘骗’多不好听啊!”风宿恒爱怜地撸她后脑勺:“护你周全而已。知你聪慧异常,无比坚强,可护你周全是我毕生执念。”
“只要我提便做到!”栖真吼道:“刚谁说的?”
“做到啊!但凡不涉生死,自然事事坦白,件件依你。”风宿恒见她发际有几缕细巧可爱的额发,想凑上去亲。
栖真气地拨开他脸。
敢情刚才长篇大论,全说了个寂寞?
风宿恒这才低头凝视她,“扮容聘、附小白、做傀人时各有顾虑,如今这个才是真正的风畅,你早晚要认清。”
“……总得是个好人吧?”栖真哀嚎。
“星流跟你说我好人吗?”风宿恒只觉好笑:“好人能攻城略地?好人能作天作地?”
栖真嘴角抽了抽。
“不急,一辈子还长,慢慢认识。”风宿恒手又触上她脸颊,得逞般亲了口不给亲的发际。
栖真从他腿上翻下去,坐到一边,并排靠着石壁。
“要我坦诚,坦诚了你又不高兴。”风宿恒叹气:“心意相通便好,事事道尽反而不美。我若答应才是骗你。我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你不能为我擦破油皮。我生来只此一个执念。一人能担的,何必两人不痛快?”
身边一时没了声音。
风宿恒瞥眼,见栖真抬头望月,神情很有些惆怅。月亮快要隐去,黎明即将到来。他修炼之人,怎样都挺得住,就怕她熬夜疲累,这便道:“回去睡?”
可栖真不知在想什么,有点入神。
风宿恒问:“毡帐给人了?”
栖真点头。
许是她徒然的沉默让风宿恒有些意犹未尽,便道:“天快亮了,那猫窝不睡也罢。靠着我闭会儿眼,天亮送你回去,我下山弄东西。”
想了想,又补充道:“现下咱俩回去,万一弄出声音,被听到了反而让人乱想。”
说着抱住栖真看她睡,少顷,见怀里纤长睫毛还在扑朔,便轻声道:“真真说要保护我,不是做到了吗?我的命都是你救的。”
睫毛不扑朔了,过了会儿才听怀中道:“……没救。”
风宿恒一愣,没救?
在密室醒来星流就说是栖真救的他,之后全幅心思放在找人上,他都没功夫多想。
等找到人,至今才一日两夜。先是遇到容绽他们,之后是下山弄东西,找星流来解释,无一刻停歇,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机会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救得他。
可她说,没救?
“那我怎么活的?”风宿恒诧异道。
怀里人闭着眼,似乎快要睡着了:“我也想知道啊。”
风宿恒见状,便不问了。
反正他回来了,这些事等睡足再问也来得及。
拂晓将至,风宿恒抬头看了会儿即将隐没的月,对新的一天充满期待。
又看向怀里静静睡着的人。本以为冰海孤舟上是最后一次,谁知老天眷顾,如今又能拥她入眠,听呼吸慢慢变得悠长,他自己都不察翘起的嘴角挂着怎样的幸福,只觉心都跟着万分柔软起来。
他们也算苦尽甘来。
等料理完九部相的事,兴许一个月或两个月,带这群人在山上自给自足,或找个城镇安顿,心意尽到,他和栖真便可抽身。
期间,正好让灵鸢筹备大婚。
他想好了,“复生”是早晚的!他会重上承乾坛夺回太子位,以辛丰太子和大容王的身份迎娶她。
而婚服是早就让花家备下的。
旁人或许不明白,他当初为何坚持要做婚服。说白了,不过为着他一点隐秘心思——那时觉得再没机会见栖真凤冠霞帔,便想悄悄送她一套婚服。即便嫁于旁人,好歹穿的是他做的衣裳。
风宿恒哂笑,怎么就让栖真发现他做婚服呢?还莫名让人飞醋一场。
等成了亲,他就带她四处优游,之前教她诸多风土人情总要一一亲历,而中土山河壮丽也要带她去见,想必对比她的家乡也不遑多让。
之后若栖真愿意,他们可以回大容。她懂得那么多,大可尽情畅想,无论从政还是经商,必能有番令人瞩目的成就。
一如他信中所言,达四海,亘古今,譬如重生,不枉异世来。
这样的人生,才是他的宝贝该拥有的。
风宿恒越想越激动,思想驰骋千里,不过一个时辰,连孩子们的名字都想好了。
栖真浅眠,待日光照目便自醒来。到水边洗把脸,昨晚那留尾的乌遭心情才算散去一些。
正掏出帕子擦脸,便听风宿恒在边上问:“你说不是你救的我?”
“我被大风吹到这里,遇到絮回他们,之后就是你来找我。”栖真将帕子在水里浸湿,又洗了遍脸,道:“不是我。”
风宿恒端看水中倒影,觉得自己瘦得不好看,闻言道:“不是你又是谁呢?”
“老天垂怜吧。”栖真耸了耸肩,倏忽想起一事:“得把洞底的字擦了,你名字在上面,被人看到不好。”
风宿恒侧首,见栖真润白的脸盘在晨光中娓娓动人,越发觉得相形见绌,问:“什么字?”
栖真睇他一眼:“明知故问。”
风宿恒回首不远处的地洞,他知道的也就那处,洞底还有文字?便道:“下去看看。”
栖真对那洞有些畏惧,可一想到让风宿恒单独下去面对一墙表白,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下。
这洞对她来说是绝境,对风宿恒却像玩儿似的,他抓着藤蔓几个起跃,带人稳稳落地。
谁想他粗粗一扫,问:“哪里有字?”
栖真从他背上跳下来,奇道:“你不是看过吗?”
“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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