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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投筹会

当下,荣龄未立时与王序川相认。

一则她已顺利潜入镔铁局,接近独孤氏,并没什么要倚仗王序川的。二则她谨慎惯了,虽有太子的作保,可她不敢贸然轻信陌生人——他是独孤氏相好的嫌疑可没解呢。

因而她只自个咽下这一隐秘,未同任何人说。

可许多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

后几日,独孤氏吩咐荣龄给不同的人送点心。如同王序川那回,她只告知荣龄地址,却从不说对方是谁。

秀儿叫荣龄顶了差事,本不高兴。可她抵不过心中抓耳挠腮的八卦,过几日便问荣龄,“独孤大人当真看上了王员外?怎的日日要送上一回两回?”

荣龄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故意道:“谁?王员外是谁?”照理,她不应知晓王序川的名姓。她又留个心眼,未透露独孤氏其实在给不同的人送点心,“我只照独孤大人说的做,其余的可不知道。”

秀儿瞪她半晌,悻悻说句“真是个呆子。”

荣龄目送她离去,背过身却把地址与收点心之人的声音特征告知万文秀。次日,万文秀来禀,这些人俱是镔铁商人,来保州参加十月十六日的投筹会。

投筹会——即以几人投筹的结果,决定镔铁局在来年采买哪一家的镔铁。有投筹之权的共计六人,独孤氏代表镔铁局,手中有四筹。保州知府代表地方,握有两筹。北直隶巡按御史代表大都行使监督,占两筹。最后三筹由保州商会、致仕的前文华殿大学士所在的罗家、首富方家各持一筹。

各家镔铁商需在投筹会中尽可能地争取六人手中的筹,筹多者胜出。

镔铁局的采买单子向来巨大,一家镔铁商若能拿下一年的单子,抵得过他在外头奔波买卖十年。

因而,镔铁商们八仙过海,不停钻营交际,只求在投筹会之前与人定下计筹。

手握三筹,且为镔铁局掌事者的独孤氏自是他们奉承的第一人。

荣龄日日做工,一双手在酸浆水中泡得又黑又红,她自不知道镔铁商人们如何与独孤氏往来。只是从独孤氏吩咐她回送点心与信物的频率看,王序川已得偏爱。

是的,王序川摆在明面上的身份,正是前来应筹的神秘且财力雄厚的镔铁商之一。至于他是否故意利用一身好风姿,求得独孤氏在投筹会上的偏袒,荣龄便不知晓了。

而在惠安楼那晚,王序川是在争取方家手中的一筹。

是日稍晚,独孤氏又唤荣龄。

因以为荣龄并不认字,独孤氏一面看手中的信,一面头也不抬地问话,“你送了许多回点心,当真不想知道那些人是谁?”

荣龄斜着眼偷看,刚瞥到“江南水军”四字,就被问得心头一紧。

独孤氏问这话,一是敲打她,明白地告诉她自个已知晓她与秀儿的闲话,她这回涉险过关,之后说话也需当心。二是试探她,看她如此维护是否另有所图。

独孤氏对于镔铁局的掌握,当比她想得要深。

“想知道的,”荣龄点头道,经过十几日的调教,她行礼的姿势已规矩许多,“可相公曾教我‘人知百味,心苦万千’。大人不曾交待的事,我知道也没好处。”

闻言,独孤氏抬头看她一眼,奇道:“你相公听着像个读书人。”

荣龄道:“是啊,读了很多年,可一直考不中,倒把身子读垮了。”

“可惜了,”独孤氏道,“我看你也不大怨恨他。”

荣龄摇头,语气颇重地否认道:“因为相公读书,家里花了许多钱。他去后,婆婆和小叔就想卖了我抵债。要不是这样,我定为他守寡。”她叹一口气,“相公对我很好,他是好人,只是好人不长命。”

荣龄说着,心中不住地合十作揖。只求张大人这个好人万不要计较她的胡言乱语,以及她早就过逝,从没见过的婆婆别在地底下听见她的大不敬。

语落,独孤氏没再追问她。

荣龄抬起头,小心地看她一眼,却意外地在独孤氏一片翠绿的瞳仁中看到物伤其类的悲悯。

荣龄一愣。

只是这层淡淡的悲悯很快叫走入中堂的黑衣男子打破。

荣龄侧耳,只听见他气息沉深,落步却近乎无声——显见的是绝顶高手。

独孤氏迅速收起这一刻的脆弱,她挥手让荣龄退下,问那黑衣人,“你怎的来了?主人让你来的?”

荣龄沿那人来时之路走出莫闪居,风吹来,她似闻到一阵此时不应出现的桃花香。

不多时,独孤氏的马车驶出镔铁局。

她是去见口中的主人?可她的主人又是谁?

是二皇子荣宗阙的母家赵氏,还是那颗早就埋在大梁的毒牙——花间司?

荣龄沉思再三,决定缀在后头遥遥地跟上去。

马车沿着大清河走了许久,待至保州城内,又钻入小巷慢行。

荣龄不敢跟得太近,因而只攀上坊口的钟楼,在高处看它七拐八弯地绕路。终于,马车驶入一座院内有两株古银杏的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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