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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瞒天过海-11

《我怂在古代探案》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天下百姓皆知,去年燕王摇身成为天下君主,虽然是寻了个正经名头,可佑熙帝好歹是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如今下场不清不楚,对天下百姓连个交待都没有,在道德伦理的层面上说不过去,不免遭人诟病,手段强势又不正当,让人添了个无情,不念手足的臭名。

腹诽归腹诽,事已至此,局势已定,旁的人明面上对此也都不敢有诸多异言,该活着的还得继续,滴水的刻漏不会为此停滞一点。

可说书造谣一案让这潭逐渐稳定下来的局势,再次浑了起来。

谣言的根源是今圣摆架到西岭行宫避暑的头天,着了一场火而引发起。

当时绵延的行宫傍山而建,位于东南角院落的围墙后,依势附着一片茂密的绿色竹林,在炎热的夏日里,最是解暑纳凉的一块风水宝地,内务府将这块宝地分派给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落脚,哪知刚搬入不久,正是慵懒困倦的午后,宠妃人刚到屋子里歇下,就有婢女在外大喊走水。

宠妃花容失色的被人搀扶出殿,走水之事东窗事发,一阵骚动过后引得一批宦官侍卫前来扑火救援,只见院墙外围的竹林不知何故起了火,窜升的火舌盖过墙头,晃晃噼啪的冒着响,火势就快烧到宫墙檐瓦,好在侍候的婢女都不是吃闲饭的,发现及时,经过控制,最终只是烧黑了院落的一面围墙作罢,未伤及人员。

虽然是有惊无险,表面都将事情平息了下来,可人心惶惶,第一日到行宫便碰到这等不吉利之事,未免败兴,很难让人不多想,预示兆头不好,传到圣上面前,下头人都想着将事情遮掩下去,哪知圣上一听同样作此感想,龙心不悦,传下摆驾回宫的旨意,于是一行人早上出当晚回,其仪仗在京陵当天走了个来回。

事出蹊跷,要知道行宫建筑的选址甚为讲究,既是避暑那么也一定是块阴凉的风水宝地,况且竹林性阴,非易燃属性,气候再是干燥炎热,也不定会起火,因此就让人不由得做多想。

戏剧性的一幕到了说书先生现场说戏这里,借着行宫失火一事,宣称是老天爷看不过今上篡位的行为,罔顾人伦有违天道,是以降下天雷谴责,从而引发竹林失火。

说书的并不敢直接指名道姓,却是张三李四,大家心知肚明。

有心人只要前往行宫外围的竹林稍作打探,便能望见竹林烧成黑炭的一小片,以此作为引论。

事情经过别有用心的定义,一则“西岭行宫一行遭天谴”的戏文立即传得沸沸扬扬,不消半日就传到了今上耳边。

再怎么说寻常老百姓大都是忠君爱国的,只要能够安居乐业,谁来当那个君王又有什么区别,可有人借老天爷之名抨击圣上引起非议,此等居心叵测,企图煽动人心的用意实乃大逆不道,属聚众谋反,一时就在朝野间震惊开,也难怪现在外头朝廷官府会有如此雷霆的行动,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掌柜的说到这里就跟在现场亲眼看到似得。

周护不免为之惊叹:“你是如何得知?”

掌柜的见怪不怪了,“要不然你说外头官府那般轰动做什么?下禁令前,说书的就已经将前后来回的个中详情说烂了嘴,一阵风似得都把城内大小街巷都卷了一个遍,就差把今上串在火架上烤了。”

“这说书的,也太胆大包天了!”

“那可不?要不怎么说是反贼呢?那可是要杀头的!”

聚众谋反这个罪名在于这个朝代而言,实在是太大了,一旦被冠定将永无翻身,周护忽然侧目盯着杨逸远看,对方正在一个懵然不知的状态。

这一切古怪得很,周护隐约觉得发生在杨逸远身上的事,似乎也有着某种隐形的牵扯,事情往大了说,他们差点就成了那聚众谋反的一员,那所谓的“暗卫营”会不会就是一个幌子?!

或许是巧合,或许真是......要真是幌子,那这背后精心策划的又是为了什么?

周护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察觉,暗暗感到惊心!

不可能的,是个正常的就不会放着好好的人不做,而跑去做那么冒险的事,更何况聚众谋反那得是有非凡的头脑和缜密心思,另外还得有强大的财力支撑,否则想都别想。

这种出现在话本上的戏码,现实中真的会有?

周护是不信的。

一旁的杨逸远正认真听讲,余光发现周护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转过头来怪道:“你盯着我作甚?”

“没什么。”他只是在思考,不小心出了神,假作不经意的道:“吃面。”低头一看,发现碗里的面条不知何时被自己唆了个精光,只剩下汤面的油光在晃,只好面不改色的捧着碗就着汤喝了起来。

吃完喝完,隐秘的八卦也听得差不多,况且冒着禁令被抓的风险,不宜再过多议论,随后不久两人就要告别掌柜离开面馆。

掌柜开门将他们送了出来,再三拉着他们窃窃私语:“此次所说的切不可往外传扬,千万得管住嘴咯!就算要说,也别说是我说的,知道吗?”对着两人,杨逸远冷着脸没有理会,他只好面朝着比较面善的周护。

周护看似敷衍的点着头,只道:“那就不搅扰你做生意了,下次我们再来光顾。”

“那好那好,慢走啊!”

听着欢送声转过身,周护抬眼就撞见一队锦衣红旗卫公差正拿着张贴招摇过市,又不知在执行哪项任务,稍微一想大抵是离不开那件案子。

想到刚还在议论明令禁止的谣言,而缉拿的差就隔着门在外头,没来由的心有戚戚,低下头提脚快步的贴着一边走。

两步一回头,杨逸远还跟没事人一样的跟在后头,周护管不了那许多,自己择了就近的一个拐弯角躲起来,遮开另一头红旗卫在街上巡游的视角。

杨逸远慢慢走近,看着躲起来的人露出一点蔑视:“你慌什么?又抓不到你头上!”

周护没理会他的讥讽,见他跟上来了,就接着往前走,路上想着还得赶快把包袱里的几贯钱存起来,才能安心,“你先回青院,我得去一趟钱庄再回去。”

“嗯。”

两人就此分道而行。

周护在去往钱庄,又从钱庄出来回青院的路上,在闲言碎语和各种小道消息中穿梭。

如今风声紧密,百姓人人自危,对于说书造谣一案官府会如何彻查,人们不得而知,可在事发时,还有一件惊闻在中上阶层的子弟之间流传。

烈日射下,路上行人零散,周护在街上人来人往之中,迎面而来了三四名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并肩,边走边聊着话。

“尚宝司的当家一把手被皇上给撤了职,眼下已经是换了个人当了。”周护无意间听到这则消息,正好与自家衙门上司有关,脚步就不由跟着一滞。

衙门的一把手换了人当,他怎么不知道?难道也是在这短短几日中发生的事?周护眼睁睁的看着几名公子哥,从面前到擦肩而过。

他微侧着背过身,拿起手上的指甲,假装不经意的看着上面纹路,再去去指甲缝里的脏污,凝神等着几名公子哥慢慢往后走去,再拿余光瞧着他们没注意到他这个人,倏然转身跟了上去,随着距离拉近,果然就听到一名公子哥说:“是哪位新贵当上了尚宝司指挥使?”

周护低头望着路面竖耳聆听,没有听到有人接着回话,或许是第一回没经验,不小心把距离拉得太近了,只见几名公子哥的衣摆在前面停了下来。

抬眼一看,那几名公子哥正转着头对他进行着莫名其妙的打量。

周护心里不禁暗自嘀咕,他们后脑勺长眼睛了?

和几道目光对峙,周护有些尴尬的蹭了蹭鼻尖。

其中一名眼皮稍微比较耷拉,身量比他还高的公子率先发了问:“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尽管慌了一瞬,周护灵机一动,厚着脸皮讪笑道:“几位公子,你们挡着我去路了。”

几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谁曾想他们还挺上道,只是怀疑的看了他两眼,就默默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见偷听不成,周护也只好顺势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把他们甩出了一段路后再回头一看,就见他们结伴没入路边茶馆的身影,想是寻处隐蔽地方说话去了,偏偏让他这墙角听不成。

戒备心还挺重,这让消息只听了个头的周护很是泄气。

他们衙门的总指挥使名叫汪磊,是个六十余岁的花甲老头,从先帝时期就任位掌权,算是历经三朝,自今上登位以来,无功无过,在周护归乡前,他是还在任上的。

整个官衙上下,一点风声预兆都没有,没想到回来,短短几日间指挥使的位置就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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