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邓又带着他们去看了新的织机,这个织机也是新改造的,工作的效率比以前高了很多,上面加了卫三郎研究的飞梭。
传统的织布机,完成穿纬的工作,需要低下头,把梭子穿过开口,左手交右手,压实线,再右手交左手,压实线,重复操作,直到一匹布织完,效率是很低的,布面也没办法加宽,最多只能是一展之内。
飞梭的发明解决了这个问题,通过安装在滑槽里面带有小轮子的梭子,梭子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在滑槽中来回穿行,绳子拉一下,飞梭就极快的穿过开口,完成穿线,织布的布面也可以加宽了,一个人就能轻松完成织布的工作。
魏恬恬见了简直爱不释手,“这太快了!省了好多力,而且布面能加到很宽,咱们做大幅衣裳,被子,也不用再拼布了!”
潘邓让他们这几天先熟悉,并且布置了任务,那就是纺出粗细均匀的线,织出细密平整的布,并且让布的宽幅尽可能的宽,最好能达到半丈。
几人都是织贯了布的,各色提花布,加捻罗都织得,这样的要求自然不在话下,因此都应下了。
潘邓又让冯掌柜带他们在园区里面逛一逛,自己则去了陈大人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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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上午书房已将那《东平府游记》的样书制作出来,全书坊都翻看一遍,没人不说这彩画书好的,画的还都是他们东平的小景,更是别有一番趣味。
潘邓带着样书去了陈大人府上。
陈文昭略微翻看,“这个居然是彩印的,从前我也没见过那么多彩印书,自从你那刊物发售之后才总见着,如今你又印了一本书出来,当真是精细。”
这本书无论是色彩,布局,插图还是旁边的小语都很精彩,弄得他都想要一本来收藏了。
“咱们这本《东平府游记》看来是不愁卖了。”
潘邓赶紧拍马屁,“想来日后咱们东平府会越经营越好了,百姓也会越来越富裕,府中能有此番机遇,全赖尊亲为民所思,为民所行,东平府有老父母坐镇,真乃百姓之福!”
陈大人捋捋胡须,“小小押司真是聒噪。”神情却看得出带着笑意。
潘邓接着又说:“陈大人苦心孤诣为了治下百姓,怎不把治理一府的心得写出来,写一本《我作知府的二三事》,来让天下人看到大人治理一府的苦心,也让那些初入官场不会治县治府的官员看看,供他们学习。”
陈文昭养气功夫再足,听了这话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这……未免有自夸之嫌,你只看东平府做得好,可人外有人。况且,朝廷有令,官员不得私自刻印书籍,若是被人知晓,恐怕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潘邓挺直了腰背,“别的知府若做得好,为何不见他们出书?我跟在府尊身边,时日不长却也颇有长进,亲眼见了治理一府的困难,别的官员刚一上任,也有府中同僚这样的学习机会吗?若是空有好心而不会办事该如何是好?”
潘押司声音铿锵有力:“况且府尊心中所想不是为了扬名,只是记录日常为官心境罢了,至于刻印之事,自然是由咱们书坊来负责,绝不会让大人您沾染半点尘埃。”
陈文昭听了也有些心动,他在外日久,也想要挪腾一番,之前借了蹴鞠赛的东风,在官家面前挂了名号,但是到底还缺了契机。
陈文昭脑中一琢磨,便应下此事,但是他自然不会像潘邓一样没文化,写个甚么《我作知府的二三事》,而是给新书起了名叫《治平杂录》。
潘邓收到初稿,见府尹已起了新名,又将自己的稿子分为三卷,一卷主要讲劝课农桑,耕田水利;二卷则讲赋税不扰民、均役防盗,发展经济;三卷讲了断狱公正,惩恶扬善,里面有他做县令还有做知府时候的劝民案例,语句平和,却件件桩桩都是任上实事,极具参考性,非常有教导意义。
潘邓看得如痴如醉,竟有些爱不释手了,末了把稿件收起,“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叫那张凤观画师来给您画一幅画像,放在咱们新书首页!”
陈文昭本来见押司看他写的书看得入神,自己在一边饮茶呢,听到这话有些窘迫,“还画什么画像,不必了吧。”
陈大人长得是个典型的清俊文人形象,身形消瘦,穿上宽大的官袍别有一番气度,双目有神,颌下短须,稍微打扮一番就是个美中年了!
只是平时比较不拘小节,在家里稍微有些放浪形骸罢了。
“倪文成不像大人这般相貌堂堂,还要上书呢,大人就画了像吧,也叫天下学子都看看大人相貌,免得叫他们失望呢!”
陈文昭也就随他去了。
潘邓这边请了张画师,又回书坊雕了板。
本来书坊一直在加印海报,蹴鞠赛虽已过去两月,但是海报热度不减,依旧畅销。如今陈府尹要出书,闲下来的雕版匠又重新忙碌起来,精心雕版,没过几日就出了样书来。
陈文昭拿在手中端详,一共三本,前两本稍厚,最后一本稍薄些,封面是上好的硬纸,分褐,蓝,红三色,边上用同色线缝了,装订用的是传统的五眼线,书籍大气美观。
翻开内页,纸质地坚韧,纹理细腻,色泽柔和,比起常见的桑皮纸更显华贵,书坊匠人用的是东平麻纸,其纤维长且坚韧,书写和绘画都极好,且日久不脆。
第一页是陈大人画像,陈文昭看了图上人影,点点头,“比起之前画得还要精神些。”
后面内页是用两色印刷,精致清晰,陈府尹翻看一遍,见没有什么错处,点头夸道:“你办事素来妥帖。”
潘邓低头掩饰上翘的嘴角,“为大人做事,不敢不尽心竭力。”
“你可想要什么奖赏?”
潘邓连忙说道:“小子受大人提携,才得作东平府押司官,不敢要什么奖赏。大人为府中事务操劳,小人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为大人出书立传,乃东平人分内之事,岂敢言赏?”
陈文昭听罢,目露欣慰之色,“既然你什么赏赐都不要,便做我的学生如何?”
潘邓刚想抬手谢大人,手抬到一半僵住了,他又抬头看陈文昭,眼睛睁大透露出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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