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许主簿之言,老文书插话道:“话说他们之前截取生辰纲,打的旗号是劫富济贫,如此说来应该是不叨扰百姓,他们从前可下山抢劫过?”
一小吏翻白眼,“那些个泥腿子土匪,说是劫富济贫,不叨扰百姓,商人在他们眼里算是百姓吗?官差在他们眼里算是百姓吗?当然不算,照样打劫!寻常穷苦百姓倒是不打劫——也没钱可劫呀,好话全让他们说了,该打劫的钱一样也不少!”
明瀚海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去年也有富商来东平看球赛,却没人遭灾,可见他们梁山做事也有章程,不是那胡乱行事的山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办蹴鞠赛,依我所见,把梁山稳住就好,不如我们给他们点好处,和他们商量一下,在这段时间内不要劫掠游客,就当是我们官府给游客掏买路钱了。”
许宜脸色一变:“怎可如此!与贼求和,置府衙的威严于何地?置朝廷的威严于何地!”
议事堂里安静了一刹那,钱通看了看主簿许宜,又看看通判明瀚海,说道:“不若我们下定决心,整顿兵马,咱们东平兵马都监董平也不是好惹的,便就是将梁山泊的土匪剿了又能如何!”
许宜又是板起脸来:“你说的轻巧!剿匪怎么是我们东平府来办?那梁山泊是济州府的,就应该让他们去剿匪!”
这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众人都看许宜,“依主簿之见?”
许宜清清嗓子,“此事当然是上报一路监察使,让他们督促济州府快点剿匪,才是正道。”
众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这一套流程下来,不得个几年?梁山自从立了山头到现在都两三年了,眼看着这梁山泊一步步地壮大,要是想要剿匪,早就剿了。
陈文昭也说,“如今在这一州办事,此事关乎眼下生计,还是莫要拖延……”
许主簿也不出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陈文昭,一时不察,又把那一套官场法则用出来了,忘了他们这届大尹是办实事的官了!
众人又商议一番,觉得还是明主簿之计可行,却只是还有顾虑。
潘邓便说:“日前我们印了《东平府游记》,上面画有东昌府景色,那东昌府见了好,也去无声诗社向画师约稿,待出一本《东昌府游记》,借咱们蹴鞠赛的东风。”
“……如今蹴鞠赛正热,周围各州府都想要挨光,梁山八百里水泊,也是个不错的景,不如我们把他们也拉进来,让那梁山泊也成一个景点,供游人划船游玩,钓鱼,景区的钱让他们自己收着?”
让他们成为既得利益者,也就自然而然的就和我东平府蹴鞠赛站在一起了。
众人心惊此法大胆,但是仔细一琢磨,却又是个好法,若是能谈好,实则一劳永逸。
“他们同意便好,不同意也要叫他们不要打劫路人,我们就能好好办蹴鞠赛了。”
只是此事说出去到底是有碍于名声,官府怎么可以和贼寇一起行事?眼看陈文昭愁眉不展,潘邓身为学生主动为老师解忧揽。
现在官不好亲自下场,不就正是吏下场的时候?
“我早在阳谷县作押司时,结识了一个朋友,是那李家庄庄主,江湖人称扑天雕李应的便是,此人素来有豪情,也倾慕老父母久矣,一心想要为州府办事,不求回报,不若给他一个机会,叫他代官府行了此事?”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潘邓就回了阳谷县,李庄主见兄弟有事相求,岂能不应?当下就选了快马,备下花红表里,叫管家杜兴先走一趟梁山。
一日过后,杜兴回来,带了梁山泊首领托塔天王晁盖的亲笔书信,潘邓一见,这才又备重礼,和李应杜兴二人,带着两个随从一齐上山。
山路弯弯绕绕,众人通过层层把守,一路到了山顶聚义厅,晁盖迎出来老远,见了潘邓一行人过来,拱手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似问闻名,这位就是东平府押司潘大人,久仰久仰!”
潘邓也连忙拱手:“早闻托塔天王晁英雄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久仰!”
两人见过彼此,把臂而行,一路到了厅里,那山寨已备了酒菜,只待贵客到来。
潘邓说道:“我身边这位是咱们阳谷县李家庄庄主,江湖人称扑天雕李应,平日最为豪杰。”
李应也见过了晁天王,晁盖说道:“我知那阳谷三庄,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那祝家庄庄主也是一个英雄,只是为人残暴,那扈家庄庄主也称得上好汉,却优柔寡断,三庄之中只李家庄庄主有勇有谋,堪称豪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李应大笑,“我也早闻晁保正大名,早在寨主在东溪村时便想一见,今日英雄相逢,且请一碗!”
两人喝酒,潘邓却已经眼花缭乱,穿越到水浒世界,今日他才算来梁山走了一遭。
这边这个看着文弱,却坐了二把手位置的,看来是那智多星吴用。
这边这个红头发的,是“赤发鬼刘唐”。
这边这三个大冬天露胸肌的,是那梁山撸铁三壮士,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而这边这个一看就身高腿长,器宇不凡,豹头环眼,眉目疏朗,既有一种武将的强悍之气,又周身透露出种儒雅随和来的,就是那林冲了!
林冲没坐在什么靠前的位子上,但他刚一坐在这儿,就发现面前这个少年押司官盯着他看,搞的他怪不自在。
潘邓见他眼神躲闪片刻,又疑惑地看向自己,说道:“想来这位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豹子头林冲的吧!久仰英雄大名!”
林冲没想到被点了名,连忙拱手,“有罪之人不敢担英雄二字,潘押司年少英才,我在梁山也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
晁盖也笑道:“这位便是林冲兄弟,是个世间少有的英雄好汉,只因得罪了那东京高太尉,才流落辗转至此。”
潘邓却好似大不赞同,“晁寨主此地聚义厅乃是英雄汇聚之地,林教头到这儿来也是应了英雄汇聚之意。”
林冲接话道:“正是如此。”
众人又欢笑饮酒。
酒过三巡,晁盖红了脸,说道:“潘押司也是少年豪杰,我曾听闻押司在阳谷县之时,就勇斗恶霸,为乡里除去一害,也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何不与我等一同聚义,来山上做个首领!”
李应听了这话,端着酒杯的手一僵,暗道不好。杜兴在下手坐着,心中暗骂,我们押司好好的前程不要,怎惜得在你这破山寨做个劳什子首领。
梁山上的人也都各有心思,吴用心中琢磨这晁大哥怕不是喝醉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潘押司虽只是个小吏,却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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