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上高架桥,远处是盛大的橘色落日,直到真正握住方向盘的那一刻,伽芙才总算体会到自由,她溺在温暖的余晖之下,全身心投入到驾驶当中。
两千多公里的距离,这显然不是最快到达的方式,但伽芙一点也不想等待,她只有在路上的时候才会觉得安心。
手机里挤满了未接电话,不断弹出的消息通知占据了整个界面,她索性按下关机键,将烦恼和烂摊子统统甩到脑后。
伽芙想,如果顺利的话,她将会在后天抵达桑戈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早就黑透了,等她从逃离的亢奋中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漓江市。
伽芙又累又饿,决定找酒店休息一晚再赶路。这次匆忙出门,她没有给自己准备行李,所幸钱包一直带在身上,但支付房费时却被告知最常用的几张信用卡都被停掉。伽芙并不感到意外,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储蓄卡结了账,这里面的钱都是她一点点攒起来的,为的就是预防有这么一天。
她虽从小在宠爱中长大,但自从多年前的变故之后,她注定再也无法拥有那种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天真。
伽芙重新坐上驾驶座,一开始的轻松早已不复存在,她算是将家里人全都惹恼了,估计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回去。她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联姻对象,感到十分气闷,就因为这个不相干的人,她和爸爸吵得不可开交,心里对他的厌恶也更深了几分。
带着这样的情绪,伽芙的车速越来越快,以至于完全没关注路边的状况,等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逐渐变小的影子时,才意识到刚才好像有人在向她求助。
伽芙将车子倒回去,降下车窗,“发生什么事?”
等在一旁的年轻男人如同获释一般向伽芙走来,礼貌微笑道:“抱歉,我刚出了车祸,手机也摔坏了,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吗?”
伽芙看到他头上的伤口还在淌血,没有犹豫地递给了他。
男人估计在联系保险公司,伽芙看了眼他的车,保险杠和引擎盖都撞坏了,后续只能让拖车来拉走。
他通话完后,将手机还给伽芙。
“要多久?”她问道。
“可能两个小时内。”出了市区,这条公路算是比较偏僻。
“你能坚持到等他们来吗?”她只想着赶路,没道理跟这个陌生人耗在这里。
男人点了点头,望着伽芙,却有点呆,身形踉跄地退开为她让行。
空旷的路上始终没有其它车经过,伽芙挣扎着,最终还是没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他又望过来,眼睛里泛起光,温言细语地说了句:“谢谢。”
伽芙这才注意到他的瞳色很浅,在太阳底下,像一块中生代白垩纪的琥珀。当然,只是以研究者审视的角度。
他上了车,靠在椅背上,如同蔫掉的百合竹。
“你还好吧?哪里不舒服?”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伽芙显然很无措,只好不停地跟他说话。
“没事,只是头有点晕。”百合竹强撑着打起精神,句句有回应。
“再坚持坚持,医院很快就到。”
她加快车速,没过多久便到达了目的地。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伽芙陪同他去做了检查。好在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处理了额头上方的伤口便离开了医院。
“幸好今天遇见你,否则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我。”他的眼神里充满感激。
“不客气。”伽芙很疏离地说。她仍想着自己的终点,计算着已经耽误了多少时间。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他期待地望着她。
“林……”伽芙想,反正以后不会再见面。
告诉他也没关系。
“林伽芙。”
“林小姐,至少让我请你吃顿饭。”
伽芙连忙推辞,“不了,我还急着赶路。”
“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看你的方向,是要去南临吗?”
“不算是,最后要到桑戈。”
“这么巧?看来我们同路。”
伽芙站在他面前,竟然也有点晕头转向了,但她还没理清楚怎么回事,两个人又兜兜转转地回到了车内。
唯一不同的是,身旁的人从蔫蔫的百合竹变成了晋竹言。
一个叫做晋竹言的男人,
对于这个姓氏,伽芙起初有些恍然,但比起那些天方夜谭的猜测,她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恰好与她顺路的摄影爱好者。
他的谈吐至少可以证明他受过良好教育,再从他所费不赀的手表和鞋子来看,伽芙很难怀疑他是个坏人。她并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他企图的东西,更何况他愿意分担接下来的所有路费,只是顺路载他一程,两个人总要分道扬镳。
伽芙这样想着,便很自然地接受了晋竹言的提议。
考虑到他刚受伤,她坚持独自驾驶,晋竹言没反对,但也很尽职地扮演着陪同者的角色,帮助她查看导航和路况。
又到晚上,他们找了个服务区停下,决定在里面简单填饱肚子。伽芙感到小腹有些不适,让他先去点餐,自己去到卫生间。查看之后,发现很倒霉地提前了,顿时觉得腰酸腹胀,心情也低落了几分。做了简单处理,伽芙去药店看了看,并没有她常吃的那种止痛片,只好买了普通的暂时应急。
回到餐厅后,晋竹言正坐着等她,桌上摆了很多食物。见她过来,他微笑道:“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各点了一份。”
此刻伽芙已无心去想那些如牛嚼草般的沙拉,她捧着碗热腾腾的汤面,终于感到一丝安慰。
“谢谢你,晋先生。”
“不客气,林小姐。”
他们仍然使用着最礼貌客套的称呼。
伽芙急性子,吃饭总是很快,大概从前念书时的草草了事让她早忘了该如何享受美食。而晋竹言却正相反,他慢条斯理的样子让伽芙有种想要帮他按下快进键的冲动,但她忍住了,甚至很贴心地坐在原地等他吃完。
这个服务区并不提供住宿,更何况伽芙对睡眠环境尤为挑剔,睡眠不足会让她变得非常暴躁,所以她只想赶路到下个市区后躺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
于是她从看着晋竹言,转变为盯着晋竹言,只可惜对面的人好像并没有领略到她眼神中的催促,反而很纯良地回了她一个微笑。她不知道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是否恰当,但在伽芙看来他总是很无害的样子,和她身边所接触到的所有人都不同。她的同学,朋友,甚至是亲哥季澜霆,被精英式教育浸透后,对待事物总会无意识带有一种近乎残忍的掠夺感。
可男人却也最会伪装。
季澜霆时常这样告诫伽芙。
正想到他,桌上的手机很碰巧地显示来电。说实话,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和家里人联系,每次吵完架后,她总要当一阵子鸵鸟。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家人对伽芙来说就是一块易折的软肋。
电话还在响,对面的晋竹言投来疑惑的目光,伽芙没办法,只好按下接听,起身走到不远处。
“林伽芙,你真有种。”耳边传来季澜霆的怒音。
“我还以为你不敢接我的电话。”
“哥,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伽芙很低落地回答。
“爸爸他还好吗?”
“你说呢?”
“等他冷静下来,我再和他通话。”
季澜霆不置可否。
“那晋家那边?”她担忧地问。
“已经赔礼道歉了。”
“哥,真的对不起……”伽芙心中的愧疚无以复加。
“行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是我放你走的,自然要替你扛着。”季澜霆的态度稍微软化了点。
“你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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