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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垂丝茉莉

短暂的交谈之中,门口尚且虎视眈眈。伽芙不再哭了,晋竹言将方巾叠好,重新放回口袋里。

“过几天,我再过来陪你。”他将她滑落的被角拉到胸口,起身往外走。

季澜霆瞪了他一眼,目光像钉子。重新回床边坐下,兄妹俩对视一眼,却都莫名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我现在还不想回答。”

“那你怎么想?”晋竹言心思重,他不得不防。

伽芙看向他,面容有种病弱中的寡淡,可一双眼却十分有神,阳光下的水波纹。

“哥哥,以后你会知道答案的。”

“那我不问了。”他明白她想自己做主。

她唇角微弯,只是并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显得寥落。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没有,一点也不。”季澜霆眼神很是怜惜,“脸上的伤已经好多了,头发也可以再留长,只是时间问题。”

又想到她突然在意起这个,难免没有晋竹言的影响,以后更是要小心戒备。

“小芙,工作可以先告一段落了,等你彻底好起来,我们出国散心怎么样?你说过你想再去多洛米蒂。”

也是去年的时候说的,后来她已经独自去了一次,季澜霆不知道。没想到他还记到现在。

她微笑,不想让他失望,于是应道:“好啊。”

时间像坏掉的沙漏,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快三个月。

伽芙被家人接回漓江,住进了疗养院。已经是春天了,窗外换作一颗两百年的老槐树,正在努力抽出嫩芽。她渐渐能够下地行走,尤其慢,像回到蹒跚学步的幼时。复健让她吃了不少苦头,被这样蹉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也比从前沉默不少。

晋竹言倒是时常来,季澜霆没给过他好脸色,但也不再阻拦了。然而伽芙不怎么爱搭理他,自顾自地吃饭、看书、填充她的植物手绘画册。而他也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她身旁,似乎待一下午也不觉得无聊。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之前讨论过的事。

在长辈们的运作之下,季氏和晋氏又重归于好,恢复合作,仿佛从前的龃龉已经落幕。家里不再对伽芙的工作指手画脚,在她受伤期间简直百依百顺。但她总有种预感,平静无波的日子只是假象,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答案。

一个关于她和晋竹言的答案。

只是伽芙仍然没有做好决定。

比起思考这些,伽芙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康复训练上。病中的这些日子里,让她磨练出了一颗坚韧之心,也像是从前念书时那股不服输的劲又重新回来了,伽芙比其他病人训练得还要努力,已经能尝试独立拄拐行走。虽然距离完全康复还遥遥无期,但她至少提前尝到了一点胜利的欢欣。

季澜霆又忙起来,子安几天前来了又匆匆走了,伽芙竟找不到一个人分享这喜悦。

天色暗了,她缓缓挪动回房间,开始重复一贯的流程,在人照料下吃饭、消食、洗漱、上床。

她在这里的作息健康标准到连她自己也吃惊。

到被窝里躺了一会儿,阴凉地感受到小腹坠痛,立刻惊醒了。推迟了又推迟,以为气血不足不会来,伽芙摸到旁边拐杖,急匆匆地下床,然而刚迈一步便觉得浑身虚浮无力,支撑不住跌下去,连带床头柜上的花瓶也跟着一起碰碎了。

伽芙瘫坐在地上,手边是散落的花枝,冰凉的水,简直不知身在何所。

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她疼到弓下身去,脸埋在手心里,忽然觉得特别委屈。

灯瞬间亮了,地上一片狼藉。晋竹言仓惶地推门进来,见伽芙缩成一团,哭得很是伤心。

他蹲下身,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伸手环住她,将她湿淋淋地抱起来。

“没事了。”

“我在这里。”他温声安慰道。

伽芙紧攥着他肩膀一角的衣料,仿佛有物可依,一时间竟也抽噎得不能停。

晋竹言就这样抱着她,两人的疼痛似乎也有共通之处。

天崩地裂的糟糕世界,他们成为彼此片刻的庇护所。

等到她哭声微弱了,他才将她安放到床上,按了铃让人来清理,在外面待了一会儿才进来。

地板上收拾过了,伽芙换了身干净衣服,医生过来检查,说是没有大问题,叮嘱往后要处处小心。

她平静下来,没有表情地半躺着,问他:“你是不是因为我狼狈而可怜我?”

已经很晚,床头只留了盏米色小台灯,有种春夜里的静谧感。晋竹言坐得很近,不像朋友的距离,仿佛是一家人。

“其实我从前比你还要狼狈。”

伽芙眉头压下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一次意外,差点丢了命,没想到被救回来,只是不能讲话。家人都以为我脑子呆傻了,要把我扔到瑞士疗养院去。”

“那时候你多少岁?”

“八岁。”

她眼睫也垂下来,掩盖住了一丁点怜悯神色。

“我从不知道你竟有这样一段往事。”

“所以伽芙,脆弱没关系,哭泣也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你不必觉得难堪。”

“我怕我以后不能跑、不能跳、不能爬山、不能考察、也不能参加舞会……”她这么好动的一个人,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好多地方想去。

伽芙不希望自己的脚步终结于二十四岁,所以才会那么心急地去复健。

“我问过医生了,说你恢复得很好,以后未必不能做这些,只是时间问题。耐心一些好吗?急是急不来的。”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所有人都这样劝慰,可她知道,人与人之间距离也很远,没有谁能够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那你呢?那个时候你怎么想?”伽芙有点烦躁地问。

“煎熬、痛苦,但想着只要不死,总有熬过去的一天。我不相信自己这样软弱,一点挫折就能将我打倒。”

“你比我厉害。”

那时候他也才八岁,伽芙到现在也没学会如何保持耐心。

见她仍旧闷闷的,晋竹言对她伸出一只手,“其实现在,我们也可以跳舞。”

伽芙诧异地望着他。

“相信我,好吗?”

那样真诚的一双眼,她有些失神,慢慢将手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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