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周,将饭桌上的风景尽收眼底。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喝了口小酒,拉开话匣子:“这让我想起前两年去纳马夸兰,那里的日出让我印象非常深刻。”
伽芙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我之前也去过南非,正好是春天,沙漠花海特别美。”她念大学的时候非常热衷于在世界各地乱跑。
“还有苏丝斯黎的红沙漠!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躺在沙丘上看到的星空,好像一切烦恼都可以变得很渺小。”
张院赞同地点头。
“我最喜欢博茨瓦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应该会再去一次奥卡万戈三角洲。”谢邈也加入了话题。
“小师妹,你有下一步的旅行计划吗?”他将目光投向伽芙。
“近期应该不会考虑去太远的地方了。”她得工作,还得处理家庭矛盾。在没有得到父亲理解之前,她暂时不会被允许逃离他们的视线。
“不过要是有假期,我们倒是可以去自驾游。”伽芙向他发出邀请。
谢邈很开心地道了声好。
然后他又将问题抛出去,“那你呢?竹言。”
晋竹言搅着碗里的热汤,语气平淡:“从前一直忙着其他事,没机会远走,这次来桑戈,也待不了太长时间。”
“既然是散心,那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伽芙接话。她好像对别人被禁锢自由这件事很是感同身受。
“年轻人,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上山看看?风景很不错的。”张院笑呵呵地说。
谢邈和云姐听了这话,都心知肚明张院想要拉人入伙的意思。
晋竹言也大概猜到了,只是面色不显,他暗暗地看了眼伽芙,然而后者并没有什么表示。
“正好我也想去达孜山,能和大家一起当然再好不过。”在张院期待的目光之下,他这样回答。
目的达到,张院心满意足地喝起酒,云姐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谢邈倒是话少了很多,闷头吃完饭就回房间休息了。
伽芙搁好碗筷,也准备离开,又忽然被晋竹言叫住,“可以和你去散步吗?”
面对这突然的邀约,她呆愣地点点头:“好啊。”
两个人出了门,在乡间小路上并排走着,夜里空气凉凉的,如同泡在薄荷酒里。
伽芙裹紧毛衣外套,有些拘束。
晋竹言不动声色地将距离缩近,问道:“你希望我去吗?”
伽芙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刚才的事。
“这取决于你自己。”
“但我更想知道你的看法。”他转过头来。
伽芙停下脚步,正视着他,“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很缺人手。”
“张院的意思,可能之后会需要你的帮忙。”
“你能来当然很好,只是我们的后续工作会比想象中更繁重更辛苦,并且也不能带给你丰厚的报酬。所以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是的,我愿意。”他很肯定地说。
她本想再让他考虑考虑,听到他的答案,还是噤了声。
“那我明天就跟在你身边,可以吗?”晋竹言软下声音询问她。
伽芙发现那种眩晕的感觉又来了,面对这张脸,像浮在云朵上,找不到方向感。她蜷了蜷手指,鬼使神差地回答:“好。”
他笑了,眼神中的愉悦很纯粹。
伽芙转过身,和他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到一个居民活动区的小坝子,看见有秋千架,她很有兴致地跑过去。晋竹言也在她旁边坐下。
伽芙握着绳索,晃晃悠悠地荡起来,“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
“可是只有我哥哥愿意陪我玩。”
“那其他人呢?”
“我爸妈他们很忙,每天都见不到人影。我那时候身体不好,老是住进医院,也几乎没什么朋友。”
晋竹言侧头看着,俨然一副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样子。
伽芙放缓速度,陷入回忆里。
“他们不让我去太远的地方,总让人跟着我,我很贪玩,等稍微大一点,便报复性地跑得不见踪影,就算每次都挨骂也不改。”
“我曾以为自己会永远被他们困在家里,但谁又能想到现在的我已经叛逆到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的脚步。”
“不是每个人都有逃离的勇气。”晋竹言眼里有种微不可查的羡慕神色。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想要做研究?”
“因为我妈妈,她是一个去过三十多个国家的植物学家。你知道吗?我们家几代人里都没有做这个的。一开始,外公外婆都不同意,直到她和我爸爸结婚后,才终于得到支持。”
“但渐渐地,我爸爸对这件事也颇有微词,因为她的工作性质,他们总是聚少离多。我也曾一度认为她根本就不爱我们,可是到现在我才明白,因为家庭而被束缚住脚步本就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情。”
“有时候我也在想,那我以后干脆不要结婚好了。”
“你觉得这样做会很自私吗?竹言。”伽芙很苦恼地问他。
“其实自私并不是一种错误。如果你不够爱你自己,又怎么能够分出多余的情感给别人呢?”
“关于结婚,如果那个人足够爱你,他大概会希望你更自私一点。”
“爱爱爱……”伽芙后仰着抬起头,已经是繁星漫天,“爱情总是这么不容易。”
“你也曾体会过吗竹言?”她彻底放松下来,偏着脑袋靠近他。
冷冽的晚风吹来,伽芙的一小缕发丝如同有生命般地散开,末梢无意扫过晋竹言握住绳索的指节,像被夏日里桃子的细小绒毛触碰到,痒痒的。他的手指动了动,心里沉下一块落水之石,压抑住了腾起的一点异样感。
望着漆黑的远处,他回答道:“没有。”
“从来没有。”
尽管是爱这种东西。
伽芙坐直身体,心情有点复杂,她无声地深呼吸一次,微笑着:“但至少你现在拥有了一个新朋友。”
晋竹言注视着她,很长久地,半晌才缓缓道:“是的,伽芙。”
她站起身,“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他跟在她后头。
依旧是沿着来时的那条路,但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条大黑狗,冲着伽芙他们汪汪叫,貌似并不友善。
“我们赶紧走……”伽芙回头,却发现晋竹言已经僵住了。
她伸出胳膊,下意识将他护在身后。
然而大黑狗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得寸进尺地吠叫着往前。
“菲多,回来!”一个看上去十来岁的少年拿着棍子跑过来,大概是狗主人。
伽芙见终于有人来解救他们,情急之下抓住晋竹言的手腕,“快跑!”
他被伽芙拉拽着,直愣愣地往前跑,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昏暗的小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伽芙喘着气,放开他的手,缓步走了几下,停在原地,“已经安全了。”
直到皮肤上的那一丁点温热触感消失,晋竹言才回过神来,立在路灯下,有点狼狈地说:“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她忍了忍,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地笑了,“我向你保证。”
晋竹言也笑,眼睛里是温润而明亮的光,却偏偏有种令人怜惜的神气。
蓦然地,伽芙心上有一块塌陷下去,这种感觉隐秘到连她自己也不得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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