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喜寿村(二)
印拙想要出声阻止,但许不辞已经站到窗跟,踮起脚向发出声响的窗户里探头。
印拙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窗户不同于外面舒朗的木栅栏,上面用铁丝圈了好几道,留出的最宽口子不过手臂粗细。
许是两人声音过大,惊动里面的人,哭声渐渐停止。
许不辞把头凑近,却因为过度的黑暗找不到声源。于是,将手掌撑在额头遮挡阳光,眼睛费力地瞪大往里看。
“呜嗷!!”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猛扑过来,吓得两人往后一跳。
那人同样楞了一下,随即激动地用手掌拍击铁丝,粗糙的手心登时出现红色的勒痕。他的手臂枯瘦如柴,手腕挂着粗重的链条。
随着拍击,不仅窗框簌簌掉落尘土,幽闭空间里的腐败气尿骚气也被搅合得往外冒。
“呜呜呜啊啊啊!”
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不出完整的音节,好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凄惨的哀鸣。
许不辞盯着这是人非人的怪物好几秒钟,但旁边始终未弹出npc的介绍框。
怎么回事?
这么说,他....和剧情无关?
“这是人是鬼?”印拙年纪小,看到超出认知的生物,便抓着许不辞的胳膊不肯松手,嘴里嘟囔着,“快走吧!好可怕!”
没有弹出系统提示,说明是无关剧情的环节,许不辞探究的心思少了大半,由着印拙将自己拽离窗口。
直至拐弯处,他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蓬乱发下似有微光在闪动,如枯枝般的手哆哆嗦嗦地从栅栏里伸出,无力地抓了几下,最后垂下。
两人打完水,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返回住处。太阳西斜,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远远的,他们看到居住的院子前蹲着几个男人。
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男人们如惊醒的鸟兽般四散而去。
印拙心中疑惑加深,想说什么,被许不辞一眼扫过,只得把话咽回肚子。
回到房间,印拙将水倒进盆子里,拼命洗手:“我一直觉得手痒,可得好好清洗一下。”说着,看向大衣柜,心有余悸地问道,“许不辞,那个……那个尸体怎么办?”
许不辞没说话,走到大衣柜跟前,作势要打开。印拙哎呀呀地想要阻止,但等衣柜门打开,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额,怎么回事?哪去啦!?”印拙难以置信地张大嘴,那么个高壮的男性尸体竟然不翼而飞!
许不辞拧眉,不知道想些什么。
“现在……怎么办?”
许不辞语气依旧淡定:“不怎么办,没了就没了,你继续洗脸吧!”
印拙迟疑地问:“他不会再冒出来吧?”
许不辞实诚地回道:“不知道。”见印拙像只受惊的兔子瞪着溜圆的眼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检查一下房间,行了吧?”
许不辞一股脑将衣柜抽屉全部打开,然后爬上土炕东敲敲西敲敲,向印拙证明是实心不可能藏东西。
印拙稍微安心,重新走到洗脸盆前:“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我平时都要用戏曲专用的卸妆油揉开才行的!”
想起什么,停下动作调出游戏面板,“对了,我可以在系统商店购买!卸妆油,卸妆油....呀!怎么这么贵!最便宜的要30个信缘值呢!”
“咳咳咳。”许不辞从炕上下来,清了清嗓子,“你有信缘值?”
印拙看着许不辞,坦然地回道:“对呀。500多。”
看到许不辞讳莫如深的表情,印拙以为他是不会操作,略微得意地指导道:“点击信缘值,可以进入系统商店买东西。怎么样,不知道吧?”
系统商店?
那确实不知道。
戳了几下自己毫无反应的0信缘,许不辞感到这游戏对非氪金用户森森的恶意。
许不辞又问道:“对了,你信仰值多少?”
“80。”印拙毫无顾忌地脱口而出,完全忘记系统提示过,这是秘密项目。
【提示:因涉及隐私,信仰值对直播间观众进行屏蔽处理】
印拙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评定的,但应该算是高的。因为旁边的注解是‘你是地藏王菩萨的忠诚信徒,菩萨会尽力保护你获得永生’。”
基于文化和历史的渊源,国内讲究求同存异包容共生,各种宗教信仰经过长时间的共存融合,早已没有鲜明的界限,比如佛教的西天神佛和道教的玉皇大帝可以同时出现《西游记》中。
而流传于某个地区的民间信仰,诸如东北萨满、藏传佛教、闽南妈祖等,源于国人对天地祖先最原始的敬畏,与传统宗教带着或多或少的联系。
不同与西方宗教强烈的排他性,国内多数人的信仰并不唯一,可以接纳不同的教义。通常是“上信神明,下信鬼神,不信也拜”。
印拙这80的信缘值是针对从小信到大的地藏王菩萨,数值已经算高的。
许不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想系统对自己的吐槽,说出结论:“如此说来,信仰值应该选取众多信仰中你最偏向的那个。而信缘值相当于这个游戏的通用货币,大概是为自己信仰花过的钱?”
印拙眼睛赞同地亮了下,但马上拧眉,表示疑惑:“我只有五百多信缘值?但我从小到大花的钱不止这些吧。”
小时候他的身体不好,家里人为他没少向地藏王菩萨磕头祈福,每次都会往功德箱里塞不少钱,还将价格不菲的神像画像法器请回家,说是能镇宅护院。
“家人投的钱不算,单纯是你那部分。”许不辞稍微一顿,“也可能是按某个比例换算的,比如一比五或者一比十。”
“呀?!”印拙觉得这种说法不无道理,小时候和家人一起到庙宇烧香,根本用不着自己投钱。至于后期投到功德箱的钱,脑袋里大致浮现出一个数额。
印拙觉得兑换率是一比十的可能性比较高,再看向手里得到的卸妆油和洗面奶,30信缘币至少300块,印拙忍不住骂了句好黑呀。
“对了,你是多少?”
“都是零。”许不辞同样毫无隐瞒,他觉得这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0?!”印拙惊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信?”
印拙发出这样的疑问容易理解。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进到某个宗教场所,即便是张扬跋扈的人也不敢造次,颔首礼拜,象征性地表示尊重。
“为什么要信,”许不辞语气波澜不惊,眼睛闪烁理性的光芒,“我只信仰自己。”
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父亲这种生物,自始至终没有出现过。小时候他守着空荡荡的老房子,靠微薄的生活补助独自生活。
等稍微长大,他开始学着捡破烂的老人在垃圾箱里翻找,将饮料瓶纸盒子收集起来拉到废品站卖钱。所幸他从小到大学习成绩不错,助学金奖学金支撑他到重点大学深造。
从降生以来,他都是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没有家庭的庇佑,没有亲人的呵护,更没有所谓神明的恩泽。
他能依靠的是自己,能相信的也是自己。
“.....那你跑庙会来凑什么热闹?”
“我是民俗学研究生,在全国各地找寻民族文化,这是我的最后一站,谁想到被卷入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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