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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07

chapter07

陈桉下榻的酒店楼下就是市中心商业街,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周倾。

不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陈桉看见她的时候已经进门了。周倾穿了件黑色的薄款夹克,浅蓝牛仔裤,头发也剪短了,俊朗少年一个,陈桉差点没认出来。

当然,他认识的周倾也并不会在外貌上做太多点缀。她喜欢运动装,但去玩也会打扮一下自己,小吊带超短裙,有辣妹那味道。

陈桉问她:“我们的辣妹呢?”

“辣不一定要表现在外表上,心里火辣辣也一样的。”周倾笑着回答。

无论是少女的精致还是现在的率性自然,都挺养眼的。因为她本身是个很好看的人。对上周倾的一张大笑脸,陈桉的熟悉感又回来了,“我才知道你爸爸的事,不要太难过了。”

“没关系。”周倾没问他怎么知道的,估计陈姑姑说的。

陈姑姑来了老爸的追悼会,但周倾并没有把爸爸去世的事告诉自己远在大洋彼岸的同学和朋友,既没打算让别人来吊唁,干脆就不要特意通知这份悲伤。

“你还好吧?”陈桉觉得周倾气色还是不错的,就是看上去有点儿累。

“挺好的啊。”周倾又弯着眼睛笑,她不会给别人同情安慰她的机会。

陈桉这次去东南亚,是为考察工厂,他所在的行业是电子通讯,和周倾完全错位,周倾倒很想听一听他的见闻。

一家美国的公司,即将把在中国的加工厂搬迁到东南亚了。世界制造中心经历了三次转移,发展中国家的廉价劳动力非常有竞争优势。

虽说隔行如隔山,某种程度上只是建立在基础性工作上的。商业社会的逻辑,不同领域也是贯通的。

周倾听得很认真,陈桉说:“嗐,咱们这么久没见,我跟你说这些无聊的工作干嘛呢?”

“你到世界各地出差,肯定有丰富的经历见闻吧。”她还是挺羡慕的,不像她还没正式工作就回国了,一直待在厂里。

陈桉幽幽看了她一眼,“族望留家乡,家贫走四方。”他的口吻里颇有些怨气,“我们打工仔,不像你们有家业要继承的富二代们。”陈桉家并不穷,只是没有一份需要继承的事业。

周倾只能以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她的家业,随时有可能破产,或者被别人吞并。但是她没把这话告诉陈桉,他肯定以为她在装。

“梁淙也在明州。他发微信给我,结果我来了他不见了。”

周倾听到这个名字,吝啬地把脸上的笑容收回来。

陈桉没看出周倾的情绪变化,“我叫了他,今天咱们三个一起吃饭啊。”

“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点。”周倾没回答他的话,站了起来,陈桉说:“来块无花果蛋糕吧,距离晚饭还有段时间。这儿的蛋糕都不太甜,我喜欢。”

等周倾点了单回来,陈桉的兴致竟然还没下去,“真是巧了,你和梁淙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周倾看陈桉的表情,梁淙肯定没有把回国以后的事告诉他。

“你们平常见面吗?”

“我跟他也没那么熟。”

陈桉的重点在“不熟”上,怎么会呢?在心中稍微捋一下时间线,周倾高中的时候住在姑姑家,上了大学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那时候他和梁淙还在做同事,畅言等他们混到senior或者staff,拿上百万年薪,就可以躺着了,因为往上很难卷动。却忽略了梁淙是个大少爷,是真的有亿万家产要回去继承。

陈桉放假会去姑姑家,周倾也偶尔回去,他们会碰上。有几次他还没邀请,梁淙就主动说去拜访,梁淙并不是一个过分热情的人,在这件事上有些反常。陈桉当然乐意,带这么一个冷酷大帅哥回去,他的表妹们会非常高兴的。

算算,周倾和梁淙见过很多次,是认识的。

陈桉没观察过这两个人相处时的情景,他到快吃晚饭的时候还在想。彼时,这两个人在餐厅一楼的展览厅看古董,周倾站在一个圆形的博古架前面,欣赏着袅袅的古筝乐曲,把陈桉的话都屏蔽了。

她的视线从陈桉那转移到青瓷瓶上,仔细端详。不久后,清丽的瓷瓶后面出现了一张容貌清隽的脸,不知道注视了她多久。

周倾下意识觉得他的目光像秋天的雨水,无法抵抗地心引力,毫无意外地砸在她的脸上,顺着皮肤肌理慢慢晕开,侵染整个面部,又湿又冷。

是陈桉口中的冷酷大帅哥。入秋后,晚上的风有点大。梁淙身上也套了件黑色的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额前发洇湿了点,不知道是汗还是过于潮湿的风打的。衬得他五官非常清晰。

“你们在说什么?”梁淙问陈桉。

“在说你和周倾不熟的事儿,”陈桉调侃:“你们是想蒸一蒸还是煮一煮?迟早会熟的。”他的意思是这次过后,他们又距离这么近,再是陌生人就说不过去了吧。

但是他不知道,周倾和梁淙上一次见面是吵了架的。想到梁淙的咄咄逼人,周倾迅速转开了脸。

梁淙也没接陈桉的话,还有比周倾更胜一筹的冷漠。

别人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回国前的最后一个冬天她和男友分手,陈桉的表妹们知道后纷纷安慰她,让她不要伤心。周倾说我没有伤心,既然分手这个人就算过去,我都开始约会下一个人了。

偏偏表妹们不信她的话,觉得她在逞强嘴硬。周倾没法解释,她和前任分手是真的,约会下一个也是真的。但这前后只差个把月,别人要以为她是无缝衔接了,虽然她也没觉得这有什么错。

后来大家安慰完她,喝酒聊天,醉得七七八八,倒头就睡。

她站在室外,风把鼻头吹得发青,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因为有人用外套裹住了她,他的衣服里有暖融融的松香,像壁炉里的木柴,燃烧得噼里啪啦散发出来的味道。

刚才别人安慰她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好笑地看着她。

他们注视对方,一个眼神就确定可以接吻。因为心动是两个信号基站的链接。

搞不清楚他是吻技过于娴熟,还是没接过吻,开始是嘴唇点点触碰,模仿小动物的习惯,先确认彼此的信息气味,等熟悉了再深入。周倾觉出有点痛,他竟然第一次就用牙齿咬她。

她手撑在他的胸口,黑瞳圆瞪看着他,困惑没说出口,梁淙的眼神撅住她的,“你是讨厌我,还是害怕我?”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周倾没有谈过这一款的男朋友,被这样问突然有点害羞了,但她对这个人的好奇心压制住了羞涩,“轻一点,好疼。”她抽出手,也摸了摸他的眼睛。

这话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还是摸的动作有问题,接下来是一个贯彻的吻,含吮严密,唇舌胶合。那感受仿佛做了一次爱,浑身的神经都激颤。

亲完,她整个人都扑到他怀里了。

周倾不为性而羞耻,只懊恼自己怎么如此没定力像个新手。她比他矮些,仰头看见他的下巴。明明他穿着高领毛衣,皮肤都没有多露出来一寸,那么保守,但却释放出来情爱的信号。

勾引着她,快点和他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

陈桉察觉出来这俩人不对。

服务员这时过来通知可以上菜了,问他们现在要不要移步去包间。吃饭的时候,陈桉的疑点终于得到解答。上网一搜,两家对簿过公堂的,这算世仇吧?

陈桉决定再也不说熟不熟的事儿了,只希望城门失火不要殃及池鱼才好,不然以后大家见面多尴尬啊。

周倾问了陈桉的行程,然后给他制定了旅行攻略,约定明天中午来接他在明州逛一逛。

现在她急着回家,好好研究一下制造业转移蔓延的范围,她强烈预感这粒尘埃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周倾还没有买车,出去办事就开厂里的那辆金杯,还可以送送货什么的,非常方便。但是今晚这辆金杯特别不给她面子,打不着火了。

旁边是梁淙的黑色宾利。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虚荣的人,对物质的追求不迫切。因为她享受过好的东西,觉得也就那样。

出国上学前,妈妈从香港给她带过一条高价的奢侈品小礼服。那条裙子是美丽的刑具,漂亮但不自在,她只穿了一次就挂在衣柜里面,后来这个品牌深陷辱华风波,被她以几百刀卖给二手店了。

现在周倾有点郁闷。她想,以后她出去谈生意还是应该开一辆有排面的车,至少气场不输。

梁淙从旋转门里走出来,风将他的领带吹起来,在小腹前荡了几下。还有他的头发。

他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坐进去,却没有关上,也没有离开。

周倾给人打电话寻求帮忙。

梁淙坐在车里看了她一会儿,走过来,“周倾,我们来聊一聊。”

“说什么?”

“我来之前,你应该听陈桉说了,他来出差是干什么的。”

“怎么了呢?”

“我听人讲,有几家外资为缩减成本,准备把国内的加工厂迁到东南亚,服装行业的产业链非常短,也更容易转移。”梁淙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是倾虹的代加工业务很有可能失去最大的客户了。这是一个即将震动行业的消息。周倾知道梁淙不是危言耸听,他说听人讲,应该是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

但周倾依然觉得,他肯定也有自己的私心,“我知道,然后呢?”

“我下周会再去倾虹谈判,这是双方最后一次机会。”梁淙说:“你们手里的筹码已经少了。”

*

接下来的两天,梁淙没有出现,周倾怀疑陈桉这次来是梁淙安排当说客的,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依然热心地给陈桉当向导,开车带他游东钱湖,在外滩观赏民国风的建筑,夜晚在酒吧喝一杯,最后还去了旧时的商贸文化聚集地。

这是周倾从小生活的地方。

陈桉不是没来过明州,但是有位尽职的导游相伴又是另一回事,他赞叹本省人都太会做生意。

周倾很为自己的家乡自豪,说:“因地制宜嘛,北方的黑土地有繁荣的重工业,江浙人擅长轻工业和小商品。”在资源匮乏的年代,祖辈就有鸡毛换糖的故事,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也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周倾也很仔细地听陈桉讲外企的动向,任何信息都不放过。

“不是我居高自傲,东南亚的基础设施相比国内是落后的,也没有完善的工业体系,如何建厂呢?只因为人力更便宜?”周倾没法想象。

“世界的变化很快,我们在进步,别人也在进步。”当然差距是有的,但这要细说。

*

收购案的第二次谈判在几天后。对方一行人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梁淙。

这次她的目光先发制人去打量了他。他在人群中,高的格外醒目,定制的西装将他的身材修饰得很完美,当然,周倾知道他的身材本来就没有缺点需要修饰。

周倾今天的形象也是不错的。她借了妈妈的白色套装,当季最新款,苏荃还没上身,见她喜欢就直接送她了,因为母女两人的身材差不多。她还化了淡妆,戴了对钻石耳钉,干净利落,已经有职场能人的雏形。

她不由挺了挺胸脯,严肃地打开笔记本电脑。

梁淙视线在她身上停留时,淡若无痕地笑了下。

双方几轮交涉下来,各自做出让步,飓风集团收购倾虹34%的股权。苏荃对此没有异议,但条件和上次有所不同,倾虹进行了资产重估,收购价格抬高了一倍。

这种增高门槛的意图很明显,也许是为了判断对方的诚意,但以梁淙对倾虹的评估和增长预判,完全不接受资产重估后的代价。

说白了,双方名义为各退一步,实则谁都不可能让步。

离开的时候,梁淙礼貌微笑着朝苏荃握了手。周倾优哉游哉地收拾着电脑,还把会议桌两边的椅子都一一推进去。

在今天之前,她的心情还处在矛盾中。如果谈判顺利,倾虹的一部分就要卖出去了;如果没谈成,一切都在原地踏步。

此时,她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卖。周倾肚子有点饿,她决定晚饭去食堂三楼吃点好的,最起码点个小炒。

等把桌椅都收拾干净走出来,苏荃和梁淙竟然还站在门边寒暄,双方脸上都挂着笑,根本不像谈判失利,倒像接下来要展开深入的合作。

“苏总,我先走了。”梁淙却没离开,而是歪歪头看向周倾,“Calice,回见。”Cal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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