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赐在十分钟后顺利入眠,她极少失眠,入睡快,睡得也沉,睡眠质量好也算得上一种傻人有傻福。
相反,思虑过重的薛承,一向浅眠,入睡困难,长期依赖褪黑素,他常年保持健身习惯也只是为了改善睡眠状况。
但今天怀里抱着徐恩赐,薛承以为自己不可能睡着,毕竟他午休时大多数都是闭目养神,很少是真的入眠,可不知怎的,他盯着徐恩赐熟睡的脸庞,听着她均匀规律的呼吸声,清醒的大脑越来越困,眼皮开始打架,他竟神奇般睡过去,并罕见地直接进入深层次睡眠,无梦到醒。
薛承醒来的时候,徐恩赐还在睡,他看了眼时间,睡了足足一个小时,这对他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平时午休他最多只阖眼休息二十分钟。
是他这段时间太累了吗?还是徐恩赐在身旁,让他太过放松了?
总之,这样酣甜的睡眠他许久没有经历过了。
徐恩赐可真是他的宝贝,他决定回去之后多试验几次,验证一下他的猜想。
薛承看着她恬静的脸,突如其来的手痒,捏住她的鼻子,几秒钟后,徐恩赐皱着小脸,难受得醒过来。
醒来后发现原来是薛承在捏她的鼻子,徐恩赐长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吓死我了,我梦见自己进了一片森林,里面全都是瘴气,我喘不过来气,差点就死掉,后面还有一个很恐怖的魔鬼在追我,然后我就醒了。”
“哦,为什么没有梦到我?”薛承特别幼稚地计较起来。
“做什么样子的梦又不是人能决定的。”徐恩赐心想,还好没把梦中的魔鬼长着薛承的脸说出去,不然他肯定要生气。
其实魔鬼的长相一点也不吓人,就是薛承的脸配上两个犄角、两个长獠牙,但他非要抓她做那种事,她才害怕得飞奔起来。
“我会在你的梦里救你吗?”薛承说。
徐恩赐抿着嘴思忖,你不在梦里追着我跑就不错了……
“算了,没意思。”没得到想要的回答,薛承咕哝了声。
徐恩赐说:“嗯,其实我很少做梦啦,每次一做梦都是噩梦,我讨厌做梦,而且做完梦第二天特别累,感觉和没睡着一样。”
薛承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徐恩赐歪头问:“你呢,你喜欢做梦吗?”
喜欢,只有做梦的时候才能看见她,与她有片刻的亲近,哪怕明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也比独自捱过漫漫长夜好。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当你在我身边时,无梦是更高级的内心安宁。
“是吧,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做梦。”徐恩赐赞同:“我们这些成熟的大人一点不喜欢做梦。”
薛承轻声嗤笑:“你和成熟的大人有一毛钱关系?”
徐恩赐捧着脸叹道:“我也想当幼稚的小孩,可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就是幼稚的大人。”薛承戳她的脸,面颊轻微的肉感让她看起来很娇憨。
“对耶。”徐恩赐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
“因为你……”在薛承还没说完之时,徐恩赐学会了抢答:“因为我笨。”
徐恩赐继续说:“说实在的,自从不念书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特别笨了。”或许是失去考试成绩这个衡量指标,很难直观量化出智商高低,她觉得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凡的人,社会上多的是有人骗光家底,至少徐恩赐也就是偶尔被骗个几十上百,还是因为心地善良帮助陌生人被骗,这些小亏她一般也不往心里去。
“如果你聪明,我们早就……”薛承话语幽怨,说到半截就停住不再继续。
徐恩赐接话:“我们早就怎么了?早就在一起了?”
薛承扬眉,屈指轻轻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呵,我发现你的脑子也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灵光,一会蠢笨。”
“我……其实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徐恩赐悄悄瞥了眼薛承,由于刚醒他看起来格外慵懒散漫,像一只半眯着眼、慢悠悠舔毛的雪白长毛狮子猫:“你对我和对别的女生不一样。”
“然后呢?”薛承掀了掀眼皮:“继续说。”
“然后我发现你好像喜欢我,我就问你,你不承认,还会说难听的话骂我,我就又拿不准了。”徐恩赐气势弱下来:“你知道的嘛,我不如你聪明,琢磨不透你,而且我也不爱琢磨别人。”
薛承:“如果你那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知道我喜欢你,我们会在一起吗?”
他不打算用“你会和我在一起吗?”这个说法,他只说“我们会在一起吗?”,因为对于在一起这件事,哪怕她抗拒反对,他也会至死不休地纠缠她,不以她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那个时候,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你没有和我道歉。”
道歉意味着否定过去的自己,薛承想,他完全理解自己当年对徐恩赐所作所为有多恶劣,但他也知道自己本就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那个阶段那个心境,他肯定会做出霸凌的事,但如果让他带着记忆重返校园,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他会给自己多一点耐心,暴力行径很大程度上是把他的情感推向极端。
他近乎癫狂,穷尽所能地欺辱她、推远她,却不料让自己的爱恨更加浓烈、更为扭曲。
如果耐心一点,平和一点,会是什么样的呢?会有一段正常的、甜蜜的校园恋吗?可按照进程他们初中毕业后注定分隔两地,没有那般浓烈扭曲的爱恨,他们不会有现在,他们会形同陌路,成为彼此回忆中的一段光。这样的结果是他能接受的吗?
“以前的我是不可能道歉的。”
“现在呢?”
“现在无所谓,我知道我做过混蛋事,我是挺后悔的,不过我后悔是因为我心疼那时的你,不是后悔发生了那些事,很奇怪吧。”
“你根本就不是诚心的,你还是觉得不后悔欺负我。”徐恩赐失望叹气:“算了,你本来就是这种人。”明明已经八百年前就看透他了,她还执着什么道歉,净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可以打回来。”薛承说着,把脸凑过去,“你打我解气,就当我赎罪。”
徐恩赐毫不犹豫地扇了一下,她没有用特别大的力气,但还是扇出清脆的巴掌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薛承这个善变鬼还不知道愿意给她打多久呢。
由于巴掌来的太快,薛承有一瞬间头脑空白,缓过神后他笑起来,徐恩赐心里毛毛的,一个身处高位的男人被打完,不怒反笑,着实有点可怕。
打就打了,不打白不打,反正都是他欠她的,徐恩赐给自己壮胆。
“这样你开心了吗?”
“不一样,你是当着大家的面欺负我,我可没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你。”徐恩赐说。
“啧,这倒是不行。”薛承说:“但我下午有会议,八成要带着巴掌印去了。”
“噗哈哈哈……”徐恩赐不怕死地笑起来,光是想着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玩。
“还笑。”薛承沉声提醒:“你看看几点了,下午上班时间开始了。”
徐恩赐这才想起来去看手机,居然已经两点十分了,她赶忙爬起来踩上高跟鞋,“哎呀,同事们应该已经到齐了,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不在工位,那可怎么办?”
“你难道不该担心从我办公室走出去更难解释吗?”
“哦,对哦,那我怎么出去啊?”徐恩赐心焦不已。
“哼哼,就这么出去,不要对我们的关系遮遮掩掩,反正就凭你的脑袋也瞒不了多久。”薛承是一点也不在乎被不被发现。
“不要,我这才上班第一天。”徐恩赐急得直跺脚,她谄媚地央求:“好薛总,你就帮帮我吧。”
“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原谅你……30%。”
薛承抑制不住地想笑:“原来你的原谅还带百分制的。”
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徐恩赐快急哭了:“谁过来了?”
“先去我办公室。”薛承整理好衣着,带着徐恩赐从休息室出来。
一般秘书办里能直接对他进行工作汇报的就只有总助,敲门的人极大概率是向竹,正好让向竹把徐恩赐顺便带出去。
“进来。”薛承淡淡开口。
啊啊啊啊啊他怎么直接叫人进来了?徐恩赐心跳骤停,在门把按动的那一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了办公桌下面。
薛承眼皮一跳,这笨蛋到底要干嘛?
向竹进来的时候,对上薛承忍俊不禁的表情以及脸上清晰可见的红印,她保持基本的职业素养,没有表现出惊讶,她将几份关键文件送过去,“这些需要您过目审批。”
薛承点头:“放桌上吧。”
向竹放下文件,转身要走,被叫住:“等等。”
向竹闻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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