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战败的诏书,在张贴的第一天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街头巷口、茶馆酒楼无不在谈论这件事情。尽管小皇帝的罪己诏将一切因果都归在自己身上,可是百姓们还是没办法马上接受这个结果。
在百姓的眼里,战况很清晰,相持、进攻、占领、围城,正是大捷的预兆,谁也没料到紧跟而来的居然是战败的消息。一时间,群情激愤,矛头直指大将军桓玄所在的桓家。
其他世家也乐得看见这个场面,暗地里开始瓜分桓家名下的产业。桓家的账房先生每天都皱着眉头给桓冲汇报,心惊肉跳地陈述着眼下内外交困的局面。已经有许多客栈酒楼当日的营业额为零了,更何况已经不是没钱赚的问题了,现在桓府的人在外行走都不敢说自己的身份,以防被愤怒的百姓们群起攻之。
桓冲仿佛是不顾这些事情一般,他的官位已经被罢免了,但他还是每日在大殿外长跪不起,侍卫赶也赶不走。最后往往得公公出来传皇上的口谕,才能让他离去。但第二天的早晨,人们还能在同一个地方看见他跪着的身影。
桓冲每日长跪请罪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平京,但很明显,百姓们并不买账。
“凭什么!就凭他在那里跪几个时辰就让我们既往不咎!凭什么!”
“就是,那我们上交的军役又怎么算?”
“那群吃空饷的家伙,不配当燕国人!”
如此的语句,不时在平京的上空响起,将本就沸腾的民愤搅的更加怨声载道。面对这样的情况,桓冲坚持着不发一言,好似要将这山一般的压力,抗在自己一个人的肩膀上。而就这桓府风雨飘摇之际,桓冲等到了曙光来临的信号。
与前一场出现一样,贾仪与陆机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后门。贾仪揉揉昨天晚上没睡醒的眼眶,语气却很轻松:“事情办妥了,桓家主明天就能看到成效。”
桓玄激动地搓手,心里想着感谢的话,嘴上却说不出来。贾仪把手放下,被陆机牵进手里,他悄悄借着余光地看了一眼陆机,对桓冲补充道:“为了使舆论的效果达到最好,还要辛苦家主这两天继续去宫门跪着。”
桓冲已经跪了好几天了,跪的都快麻木了,也不在意这一两天。他点点头,将贾仪看做是神明那般,说的话有如神谕,不得不遵从。
贾仪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宛如抓到稻草的溺死之人,将波动的情绪深埋心底,无言地转身,又像春夏的微风一般,消失在桓府的庭院里。
在一边倒的舆论导向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尽管它们逐渐埋没于茫茫人潮之中。但据说消息的来源是皇宫内,所以在社会里还是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
桓冲还是日复一日地出现在了大殿外,昨天下了雨,地上还有着积水,桓冲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跪下,低头能从水潭中看见自己深邃的眼神。
今天公布了蜀国要与燕国通商的消息,燕王还没答应,但已经放出了风声,想测试一下平民百姓的接受程度。
这如果放在平时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过场,最终决定的权力还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但是当一个名字出现次数太过频繁了以后,难免不引人遐想。
蜀国,一个与战争双方关系都不太大的名字,仅仅在战争早期出现过极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就仿佛作壁上观一样,收敛声势,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小。
所以,当战争结束的时候开,蜀国分别与燕赵两国同时建交,才没有受到太大的阻力。可是万万不应该的是,此时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传言的主角,也是蜀国。
传言道:“燕蜀联手,可是半途蜀国叛变,劫走了燕国后方的所有辎重,才导致了桓玄军队受困的局面,也是致使桓玄的死亡的真正原因。”
在当时不受重视的传言,现在人们争相传诵,桓冲长跪的身影也带上了英勇悲壮和可歌可泣的形象。人们开始反思自己对桓家的声讨究竟有没有道理,一些自发的活动开始在街头出现。桓府门口的鸡蛋青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美好希望的白菊。蜡烛长明,桓府静默于深夜的平京里,平静地叙述着对死者的悼念。
桓府内,庭院里。昨日细雨带来的寒气还未消退,桓冲今日又加了一件衣裳。现在加诸桓家的压力已经消弭的七七八八了,他放松地躺在藤椅上,减轻跪了一天产生的疲惫。
不用说,那从宫中传出消息的源头,自然就是安成公主了。自从知道陆机是在为小皇帝做事后,她心里唯一的芥蒂也放下了,因此这才能保证贾仪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桓冲当然不是一时兴起,才在庭院里赏月,他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但是既然已经上了贾仪的贼船了,就没有回头路了。
现在他已经慢慢从劫后余生的欣喜里走出来了,回首看一路走来,他才发现自己早已落入贾仪的陷阱里。是贾仪一手把桓家放到所有人的眼前,让桓家成为唯一的牺牲品,也是贾仪把桓家从深渊里捞出来,在自己面前营造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救世主形象,将自己骗的团团转。而当他幡然醒悟时,早已离不开贾仪的控制了。
他潜意识告诉自己,贾仪一定在计划着些什么,而这些东西必须通过自己实现,所以他才会找上桓家。桓冲并不打算让贾仪舒舒服服地实现目的,他做好了上屋抽梯的准备。但现在他还得装出一副卑躬屈膝、寄人篱下又不至于过分的样子,来打消贾仪的戒心。
一炷香后,贾仪果然如同往常一样出现在庭院树下的阴影中。桓冲不动声色,贾仪笑着给他行礼:“要恭喜桓家主得偿所愿,想必明天事情就会见分晓了。”
桓冲也笑着回礼:“还得多谢两位的鼎力相助,没有二位,也没有我桓家的今天。”
剩下的寒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三人很快道了告辞,心里都藏着事情。陆机翻过墙,伸手去接还在上头的贾仪,等两人站在地面上时,陆机犹犹豫豫地对贾仪说:“我感觉桓冲有点不对劲,他今天话太多了。”
贾仪思索一二:“也有可能是马上要结束了,开始放松许多了。”
陆机摇头:“不知道,小心为上。”
贾仪浅浅地从鼻腔里发出嗯声,当作回应:“想好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了吗?”
陆机沉吟一二:“暂时没有明确的目标,不过还得从世家下手。”
贾仪笑出声:“那我们想到一块去了,不如我们将自己想的写在手上,然后一起打开怎么样?”
陆机也笑了,他拉过贾仪垂着的手臂,双手交叠,温声道:“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说着,将食指脱出,点在贾仪温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
贾仪被陆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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