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月,再次回到京城,已经是五月初,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
再次踏入金銮殿,棠柳月站在季临渊身侧,侧耳敬听季临渊的述职文书以及皇帝对他们的封赏。
早朝后,原本皇帝还想留二人说话,但棠柳月无心奉陪,把季临渊推过去之后,便脚底抹油前往翰林院。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宋澈衍居然先她一步,带着各位同僚候在院前,只为迎接她。
只见宋澈衍走上前,拢手弓腰:“翰林侍读宋澈衍,见过学士大人。”
后面的人也跟着行礼,口中齐齐喊着学士大人。
棠柳月的眼神一一扫过这些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从她平静的脸上划过。
这些人里,有喜她的,护她的,也有厌她的,恶她的。但此刻他们都因为身份差异,官阶差异而对她恭敬有加,甚至平日都不打扮的人,此刻都脂粉满面,只为给她留下好印象。
棠柳月仅仅是拥有了一方小小的“权力”,便足以让身边人面目皆换只为讨自己欢心。
她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爱权力。只要有了它,就算光鲜亮丽下再是心思各异、肮脏不堪,也无人敢挑破说破,呈现到自己面前的,永远都是最和顺完满的模样。
若是这权力,能大到让天下为自己折服……
适时挥去还不算太成熟的幻想,棠柳月点头示意众人起身。
上任第一天,也都是认识的人,所以她并没有摆开架子。被众人簇拥着走进翰林院,寒暄客套了几句,便让众人散去。
来到昔日季临渊的书房。这里的东西已经被宋澈衍整理了一遍,看上去很是宽敞简洁。
只是那只画眉鸟,被季临渊要走了。
手指轻轻抚过书桌,棠柳月拉开太师椅坐下,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清茶,抬眼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宋澈衍。
“我初来乍到,有哪里做的不好,宋侍读可要及时告诉我。”
宋澈衍抿唇轻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棠大人审时度势,霹雳手段,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听着不太像好话。
棠柳月提起茶盖,轻轻撇去浮茶碎沫,浅尝一口。
“多谢侍读夸奖。”
宋澈衍被这回答噎住,貌若恭敬的脸上出现细碎的裂缝。
“也是,棠大人既跟中书令大人共赴疫区,关系匪浅;又受皇上赏识,荣升翰林学士,当真是前途无量。”
棠柳月“哐”的一声放下茶盏,薄唇微微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侍读以前说话可不会拐弯抹角,不妨直说。”
宋澈衍的笑意渐渐淡去,自行走到一旁坐下,不再掩藏眼底的怒气:“那我问你,当时季璟复位中书令,你马不停蹄地自请跟上他,是不是想攀附关系,才有了今天的翰林学士之位?一去几个月,我还听闻季璟身染疫病之时,是你贴身伺候。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说到这,宋澈衍仿佛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棠柳月的眼里,愤懑之外又添了几分惊诧。
“莫不是你还想做中书令夫人?”
棠柳月无语地笑了笑,抬手揉着太阳穴,闭眼道:“宋澈衍你不去说书真是屈才了。”
宋澈衍冷漠地转过脸,不愿与这个让他大失所望的女人对视。
棠柳月也渐渐回过味来,原来宋澈衍是把自己当成,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的人。
猜测是合理的,可惜对象猜错了。
于是棠柳月耐着性子解释:“且不论季璟对我的跟随在不在意,单论安乡,疫病爆发之地,凶险万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虚名,先把性命至于不顾。”
宋澈衍似是不信,嘲讽出声:“那你贴身照顾季璟算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说你——”
“那又如何?”
棠柳月平静地说出这四个字,好整以暇地注视宋澈衍。
宋澈衍怔愣片刻,完全没想到棠柳月是这个反应,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女子名声珍贵,你怎可如此不在乎?”
棠柳月皱了皱眉,怪不得江寒星说这个人是酸腐儒生。
“名声这种长在别人嘴里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在乎?他们只是看不惯我坐在这里,又没办法把我轰下去。而且,你只知道我照顾季璟,那我在疫区救助百姓你知道吗?我驮着汤药,孤身直入其他疫区,你又知道吗?”
连声的追问打得宋澈衍猝不及防,他仔细想了想,似乎……真的只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
棠柳月看出了他的犹豫,毫不遮掩地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所以明明就是你们断章取义,却来说我别有用心,真是好一手移花接木,颠倒黑白。”
宋澈衍被棠柳月训得半晌都说不出话,脸色涨红,止不住地眨眼:“所以,你当真未对季璟动心?你跟他之间,当真清白?”
端着茶杯起身,棠柳月慢悠悠走到宋澈衍身前,垂眸看他:“为何不能是他先动心?至于请不清白的,我觉得除非你喜欢我,否则我的清白跟你没有关系。”
“还是说……”
棠柳月忽的挑眉一笑,把茶杯放到宋澈衍手边,然后撑着椅子扶手,俯下身去。
宋澈衍的眼睛瞬间瞪大,身子僵直不能动弹。明艳娇俏的脸在眼前,淡淡发香萦绕鼻间,他听到那句对他来说,有失体统,甚至冒犯的话。
“难道你也对我动心了?”
还未等他想出应对之语,棠柳月已然起身,随口撂下一句“茶不合口味”,便扬长而去。
安静的书房里,宋澈衍凝视茶杯,莫名很是烦躁。只见他覆手盖在茶杯上,但很快又抬了起来。因为他想起那双润泽的薄唇,曾经擦过杯口。
手心传来隐隐被灼烧的热意。
棠柳月在翰林院没闲着,季临渊在朝堂上也没闲着。他原以为皇帝就算复了他的位,也不会对他上心。但随着越来越的奏报被送到中书省,他发现自己好像估计错了。
皇帝不仅上心,还开始重用。
“季卿对此事怎么看?”
“季卿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件事就交给季卿去做吧。”
……
终于,不愿置身水深火热之中的季临渊,承受不住皇帝这般刻意倚重,在一个风和日丽,私下召见的午后,他向皇帝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皇上,要不你还是把我贬回翰林院吧?”
皇帝疑惑,“这是为何?”
季临渊站在殿中,神色颇为疲乏:“皇上想扶持谁去平衡朝中势力都可以,但我不愿意做那颗棋子。”
皇帝轻轻叹息,流露出一丝无奈。
“大茗自开国,士族贵族之争从未停歇。当初朕继位,是倚靠世家大族出身的重臣上位。所以这之后,朕一直厚待赏恩于他们。虽也会弹压训斥,但终究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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