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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聊

难得的休沐日,棠柳月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又裹着被子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真正起身下床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简单洗漱后,棠柳月扯过一件玄色裘褂披在身上,绕过长廊,睡眼惺忪地走向厨房。

厨房里,冷锅冷灶。

随手翻了翻菜篮子,都是土豆和西红柿,一点荤腥都没有。

罢了罢了,还是出去吃吧。

刚出府门,棠柳月就被一个私塾先生模样,蓄着长须,平易近人的长者拦下脚步。

只见他一身藏蓝色长衫,斑白头发,背手抚须,笑吟吟开口:“问棠状元安,老夫是附近医馆的大夫许淮生,留意贵府很久了。”

棠柳月长眉挑起,仔细回想了一阵,才确定之前入京定居时,是在附近医馆里见过这位老者。于是示意眼前人说下去。

许淮生神色愈发恭敬:“老夫见您总孤身进出府上,无人照料,衣食住行怕是不便,所以想问您可有意找一位嬷嬷留在府内照应?如若有意,老夫想自荐我家夫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您夫人?”棠柳月颇为讶然,“老先生您行医多年,不至于这年月还没有家底吧。”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许淮才坦然一笑,年岁的轮转藏在眼角眉梢的皱纹里,“是我家夫人是个劳碌命,这些年闲在家里,总是三灾两病,所以老夫才出此下策。”

说到这,许淮才的神色渐渐黯然下去。

“还有一个缘由,便是老夫的独女三年前因病早逝,这个孩子恰好跟您有几分相似,所以您当时长街游行,我家夫人就一直对您无法忘怀。 ”

两厢默然,无言以对。

棠柳月并非铁石心肠之辈,只是自小阿娘一直教导人心难测,不可轻信。所以经年累月下来,便也孤身惯了。

但这家人若真如所说那样,也实在可怜。

见棠柳月神色犹豫,许淮才自知仅凭几番言语不足为信,于是自袖中取出一沓纸张。小心展开,递到棠柳月面前。

“这画像上的便是小女,我夫人平日最爱给小女作画。还有一些是我家小女给医馆提的字画文章,皆是亲笔,您若不信可以去医馆查证。”

素白的纸张上,大多是一个明黄衣衫的少女,巧笑倩兮。而那些文章上的簪花小楷和遣词造句,透露出这个女孩子文采斐然。

棠柳月一边翻阅,一边暗暗赞叹。

许淮才站在一旁,跟棠柳月一同欣赏女儿的遗作,满心悲切:“她从小聪颖,原本是要参加科举的,但谁知……哎,不说了,不说了。”

郑重地把纸张还回去,棠柳月长吁一口气,温声道:“我这没有厨娘,若夫人不嫌弃,可以过来一试。”

许淮才一愣,过后便是喜极而泣,连连棠柳月鞠躬,提起衣袍欢喜地朝自家方向奔去。

棠柳月见人影远去,心里突然有点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不过傍晚时分,她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秋姨,这个红烧肉真好吃!”

“秋姨,这个鱼怎么烧得那么好!”

“秋姨,日后我去上值,你得天天给我做这些。”

棠柳月就像掉进米缸的老鼠,一口菜一口饭,恨不得长八张嘴。连那几句话,都是盛饭的间隙说的。

秋姨原名秋容,是个性情温婉的老妇人,丈夫又疼爱有加,她便如像茂密丛林里那一汪小潭,日光下澈,幽静平和。

此时,看棠柳月吃的那么尽兴,她也喜不自胜,“柳儿你慢慢吃,不够秋姨再做。”

咕噜噜喝下一大碗鸡汤,棠柳月这才放下碗筷,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秋姨,日后您出门买菜直接跟我拿钱就行,不够回来再补。我不忌口的,什么都吃。”

秋容笑的牙花子都遮不住,伸出干燥暖和的手掌,摸了摸棠柳月的头,“你吃得开心就好,秋姨腰包可鼓了,养得起你。”

棠柳月耸肩一笑,“谢谢秋姨。”

陪着秋容洗碗收拾厨房后,棠柳月又给秋容分了一间大屋子住,这样日后天真的冷下来,也不用她来回两头跑。

偌大的府邸,也不会只有棠柳月一个人。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棠柳月穿着月白色寝衣,满头青丝垂下,身姿绰约,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推开书房竹门,又给书房里添上几盏油灯。原本稍显昏暗的屋内,此刻灯火通明。

取过桌台上的白云簪,利落挽起长发。展开一卷空白的澄心堂纸,棠柳月从身后书柜里取下珍藏的徽墨,指尖轻点进砚台边的水碗中,缓缓抬起,指尖顺沿下来的细细水珠落入砚台,而后拿起墨条,开始画圈研磨。

直至墨汁汇集成股,蜿蜒流动,才停下动作。

提起宣笔,沾满墨汁,棠柳月气定神闲,在纸张上挥毫泼墨。桌边烛火微动,映照着她娴静雅致的侧脸。

不多时,一篇《兰亭集序》便跃然纸上。若不细看,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不过也是,毕竟棠柳月的行书入门,便是书法圣人王羲之,所以对其的仿照临摹自不在话下。

夜风四起,窗户微微晃动发出轻微吱呀声,烛火明明灭灭。

棠柳月放下手中墨笔,走到窗边收起叉杆,合上窗扇。再回身,屋内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陌生气味。

不动声色地回到桌边,袖中刀片滑落掌心,棠柳月继续临摹书画。

直到,有细微的尘灰,自上方缓缓落到纸张上。

棠柳月眸色一沉,左手指尖夹住暗藏的刀片,手腕发力,刀片顷刻向上飞离指尖。

梆!

房间横梁上传出被深深嵌入的声音,随即几缕发丝悄然落地。

棠柳月凝眸注视素白纸张上刺眼的断发,半晌才悠悠道:“做梁上君子的滋味如何,季大人?”

梁上之人轻笑,淡紫色衣袖翻飞间,季临渊安稳落地。

只是左脸,挂了一道浅浅血痕,当真是白璧微瑕。

季临渊取出腰间折扇,扫掉衣摆上的点点黑刺,落座于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语气慵懒:“私下就不必一句一句大人叫了,你唤我临渊,我唤你柳月,如何?”

“或者,跟秋姨一样,叫柳儿?”

一卷字画朝季临渊迎面砸来,眼疾手快接下字画,他讪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棠柳月眼神幽冷,走到季临渊对面坐下,“有话直说,跟踪我还半夜翻墙进我家,所为何事?”

“说话真难听,”季临渊撩起眼皮,一双桃花眼里有笑意盈盈:“我若是能正经出门,还用翻墙?”

“说正事。”

“我知道你的秘密。”

棠柳月狐疑一会,缓缓问出心中所想:“可是犯了疯病?”

“咳咳!”

季临渊乍然被棠柳月如此奚落,刚想张嘴自己辩解。结果一开口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握拳抵在嘴边连声咳嗽,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棠柳月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桌上,抵住微微歪斜的脑袋,大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既然没疯,且说说你给我编了什么秘密。”

季临渊见棠柳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直接开门见山:“你脖子上的九色银花,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人在说什么?”棠柳月神色揶揄,“我身上的东西大人怎么会知道?”

季临渊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只见他直接起身走到棠柳月身前,冰凉长直的手指触碰她的脖颈,扯开衣领。

目之所及,肤白胜雪。

季临渊一惊:“九瓣银花呢?!”

而全程没有反抗的棠柳月,此时偏头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季临渊,你是在说这个吗?”

说罢,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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