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浮浮沉沉,耳边传来无数嘈杂声响。
棠柳月平躺着慢慢睁开眼,脑子里混混沌沌,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动了动手脚,什么都没有摸到。
头顶忽的落下一束光,照亮她的视野。
突如其来的刺眼光芒让棠柳月无法承受,她抬手遮掩住眼眸。
但是等了许久,最后盖上她眼眸的,只是一片虚无。
深重的不安从心头涌出,棠柳月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自己的身躯,却让她茫然了眼神。
没了。
四肢都没了,只剩一个赤裸的躯干,宛如砧板上的肉块。
所以刚刚在黑暗中,她的所感所受,都是假的?
切口处突然传来针扎般的疼痛,棠柳月拼命扭动着躯干,喉头只有破碎的呜咽声,眼泪无声落下。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光线收束,黑暗崩塌。
“醒了!”
一个略带尖锐的高亢女声在耳边炸开,接着脸上便是一阵温热。
棠柳月再度睁眼,却见自己躺在一间农村屋舍里,身上盖着大红棉被,三个农村人打扮的妇女正坐自己身边。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正拿着脸巾给自己擦脸。
稍稍动一动身子,便是钻心的疼。
但万幸,胳膊腿都在。
见棠柳月一醒来就动手动脚,给她擦脸的妇女赶紧出手稍稍制止,嘴里止不住地喊着:“哎呦,小姑娘不要乱动啊,好不容易才长出几处好肉,乱动待会又要崩开了。”
棠柳月很想说话,但喉咙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她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脖子上中了一箭。
“你先别急着说话,我晚一点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你伤的太重了,我们也没想到你还能活下来。”
三个妇女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大意就是她们从荒草堆里发现棠柳月的时候,她跟个血人似的,原本都想找个地方给埋了。结果挖坑的时候,她身上好几处大豁口都长出了新肉,也有了气息。这才拉回村子,救了回来。
棠柳月此刻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神向三个妇人表达谢意。
三个妇女大抵也是看懂了,笑的和蔼亲近。
简单给棠柳月喂了几口清粥,擦拭净脸庞,一个稍壮的农妇将床脚的一叠被子挪了过来,放在棠柳月身边。
想来,是给她保暖的。
做完这些后,三人便离开房间,让棠柳月好生休息。
只是出去的时候门没有关紧,三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到屋里。
“陈姐,你当真要留下这个女娃给阿权当媳妇?”
“这个女娃伤的那么重,搞不好是被仇家追杀嘞。”
“藏好就行,阿权是我的儿,我总不能眼睁睁让他绝后吧。”
“可是阿权都那样了……”
声音渐渐远去,棠柳月的眼神愈加清明。
听这些人的意思,不仅没想要把捡到的她报官立案,还想私藏下来,给“阿权”当媳妇,生孩子?
棠柳月挪动着脖颈,四处打量起屋子。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泥瓦房,土黄色的墙,灰黑色的瓦片屋顶,四面没有窗,整个屋子的光亮都来自上面,两个巴掌大的天窗。
屋内陈设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和几个木凳。除此之外便是一米见方的两个草垛,和一堆铁链子。从漏风摇晃的门板往外看去,还可以看到外面门上栓了一条大铁链子。
这哪是给人住的,大内天牢都比这儿通畅。
若是平常,便是百十个这样的屋子都拦不住棠柳月,但现在……
棠柳月很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完全逃不走的。就算后面身体恢复,也保不齐这里的人会不会中途对她用强。
譬如那些铁链。
心中泛起一阵阵恶寒,棠柳月闭上眼,眉间有重重忧愁。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堆叠的棉被里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东西在动。
应该是什么蟑螂壁虎大蜘蛛在爬。
棠柳月闭眼静听,等待声音消失。但奇怪的是,声音始终没有停下。
被吵得有些心烦,棠柳月终于抬起眼皮,没好气地转头看去。
却对上了一只眼。
光秃秃的与人脑一般大的肉球上,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这一只眼。
腥臭热烘的气息从肉球上唯一的小孔里呼出,扑到棠柳月的脸上。
肉球上没一处好地,遍布红紫瘢痕。眼睛只剩一只,鼻子被削平,嘴巴和脖子连在一起,只剩一个小孔还在呼哧呼哧喘气。脸上还有两道纵深交错的刀疤,肉皮外翻着,露出嫩粉色的细肉。
真是一个诡异丑陋的肉球啊。
棠柳月震颤着瞳孔跟它对视许久,它的眼睛却突然眯了眯,扭动着身躯似要与她贴近。
它缓慢的,扭曲的,像一条蠕虫,挣扎咕甬着钻出棉被。
而随着它慢慢完整出现,棠柳月的心里已然无声尖叫。
没有四肢,只有躯干,伤痕累累,跟梦里的自己一模一样。
唯一的不同便是,她是虚幻,而它是真实。
断肢处残存的一点皮肉碎骨,疯狂蠕动着,像一只爬虫,把赤裸无一物的肉块推向棠柳月。
棠柳月很想躲开,浑身都在用力躲避,奈何剧痛之下沁出满头冷汗,身下渗出丝丝血迹,她也没有挪动分毫。
只能眼睁睁看着肉块靠近自己,贴近自己,小孔摩擦着她的鬓边,外翻肉皮下的嫩肉与她紧紧相贴,温热的触感令她胃里翻江倒海。
砰!
肉块应声落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门外一阵骚动,很快便有几个村民闯进来,他们心疼地抱起肉块,嘴里不停哄着“阿权乖”“阿权不哭不哭”。
再一看床上,棠柳月的左手颤抖地举着,纱布被鲜血浸润。
派出去的人马搜查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进展。
季临渊焦心等待的同时,手上也没闲着。凭着那个犯人受尽酷刑后才供出来的“罗”字,他直接就跟皇帝申请调兵,将罗恒幡的府邸封禁起来,整整三日不许府内任何人进出。
包括罗恒幡。
刀兵相见最危急的时候,罗恒幡的剑抵在季临渊脖子上,而弥氏姐妹的刀则抵在他的脖子上。
“一句无凭无据的指控,中书令就敢带兵封禁太尉府?”罗恒幡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如何不敢?”季临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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