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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悯哥哥

似乎是卫宅?

盛玲珑脸色沉得滴水,他莫不是想要逃回卫宅,让卫荀出马救他一命,然后再煽动其他留宿的宾客,重新挑起他们对玄冰卷的欲望来,让他们联手对付她?

毕竟,指认他杀害父亲,不过是她一面之词,对于旁的人而言,可信度不足。

况且,就算是有十足的证据,在玄冰卷这等绝世武学面前,谁会去在意真相。

最重要的是,她还未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已修习玄冰卷之事。

盛玲珑的猜测与柳剑纯此时的想法几乎一致,他就是要赌一把,赌卫荀不会让他的宝贝女儿从此成个寡妇,赌府上宾客相比起杀害盛无名的凶手来说,更在乎的是盛玲珑和玄冰卷,赌自己的“算神机”能准上那么一次。

就算……就算卫荀顾及自己的脸面,怕坏了名声,不肯出手相助。

卫宅今夜留宿之人鱼龙混杂,到时怎么说也能跟盛玲珑弄个两败俱伤,无非就是鱼死网破,谁也别活。

柳剑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紫衣女子,脸上的阴翳几乎要凝成实质。她当年怎就没有死在那绝心涯底呢?落入万丈深渊,竟还能捡一条命回来。

三年过去,不光来一个个清算昔日的仇家了,甚至连武功都已今非昔比。

她运气怎的就那么好!柳剑纯嫉妒得面目扭曲。

见离街中的古朴宅院愈发近了后,他猛地撕开衣袖,露出了左肩仍在往外流血的狰狞伤口。

出来时他为避开下人,是偷偷摸摸走的后门,回去他直接一掌震开卫宅紧闭的朱红色大门。

开门巨响划破长夜,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悲惨哀嚎。

“爹——!”

这道声音太过刺耳尖锐,满含绝望和悲愤,其中不乏滔天的冤屈,在这寂静平和的夜里直接穿透夜空,瞬间惊醒了宅院中所有沉浸在睡梦中的人。

一时间,门窗被接连推开,最先踏出后院厢房的是松松垮垮披着绯色外袍的叶悯。

他睡眼惺忪,哈欠不止,洁白里衣松散系着,露出一大片胸膛,姿态慵懒,似对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浑然不觉,一脸的无辜茫然。

叶悯揉了揉眼睛,眼神怪异地看着手肘撑地,跌坐着不住往后蹭着后退,狼狈不堪到极点的柳剑纯,嫌恶之色一闪而过。

而他面前赫然是一柄凌厉的银白色长剑,剑尖往下滴着血,落在青色的地砖上,执剑人一身紫衫,月华倾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更是长身玉立,宛若谪仙。

只是那冷酷的神情,眼神凛冽的杀意,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个杀神。

叶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玩味,他剑眉轻挑,颇有些诧异地问道:“珑儿妹妹,是因何故弄这么大的阵仗?”

盛玲珑指尖微抬,眉眼上方被溅上的血被抹开,洇在眼尾处,有种惊心动魄的妖异感。

她抬起眼皮,瞥向台阶上站着的绯袍男子,神情冷漠,一字一句地问:“你唤我什么?”

叶悯一脸真诚,他眨了眨眼睛,唇角含着笑重复道:“珑儿妹妹呀,玲珑,盛玲珑,你不记得我了?”

盛玲珑:“我应该记得你?”

叶悯闻言,唇畔笑意微敛,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受伤的神色,他轻抿了抿殷红似血的嘴唇,难过道:“珑儿妹妹,我是悯哥哥啊。”

“悯哥哥”三字一出,一道刀子似的肃杀眼神顿时便射向了叶悯。

虽然场合不太对,但紧赶慢赶刚迈过门槛的闻人浪还是忍不住想道:那我是浪哥哥!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后,他颇为恶寒地打了个冷战。

而盛玲珑对“悯哥哥”三字毫无波动,这人在宴席上就莫名给她一股很不适的感觉,让人觉得危险,不好接近。

像狐又似蛇,

而此刻主动套近乎,又故作亲昵的样子更是让她心生戒备。

叶悯见她毫无波澜的面容,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将随意披在肩上的华美外衫穿好,一边系着缀满了宝石的腰带一边自报家门道:“珑儿妹妹,我义父是叶清英。”

盛玲珑眸光微动。

父亲曾经与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按照年岁他排老二,叶清英就是老三,也就是早年曾隐居在南方一座小岛上,已经亡故的叔父。

她儿时倒是见过叶世叔身边收养的那个小孩,还同他一起玩过一段时间的泥巴,但二十年光阴已过,时光荏苒,她的记忆早已模糊,再重逢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盛玲珑无心叙旧,只轻提了下唇角,不甚在意道:“哦,原来是你,真是男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了。”

叶悯唇角弧度渐深,笑得愈发开怀。

从后院陆续涌来前堂的宾客们一见这血溅庭院的场景,俱是骇然失色,完全呆立在了原地。

一来是被柳剑纯这幅血染衣袍的凄惨模样所惊,二来更是没想到那持剑而立的紫衣身影,大摇大摆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传闻中“死而复生”的盛玲珑!

一时间,满院寂然,落针可闻。

“这,这是……”只有醉意稍消的卫荀,衣衫整齐地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待看清场中情形,这位名满江湖的卫大侠如遭雷击,面色惨白地扶住额角,半晌才愕然道:“贤侄,闻人少侠,这,这是何意?”

待他看清紫衣女子的面容时,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惊得连连后退,幸得卫夫人及时搀扶才未跌倒。

“盛……盛玲珑?你怎么在此……?你不是……”

卫荀喉头滚动数下才勉强说出句完整的话,他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柳剑纯,又看向盛玲珑身后跟门神一样分立两侧的徐清至和闻人浪,颤声道:

“贤侄,闻人少侠,你们怎会同她在一起,还打伤了我的贤婿,能否给老夫个说法来?”

闻人浪紧闭着嘴没吭声,他缓缓抬首,抱剑望向布满了闪烁星子的夜空。

他也不知道盛玲珑为什么要取柳剑纯性命,难不成他是她的仇人啊?可柳剑纯武功看起来并不怎么样,还十分病弱,看着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能跟盛玲珑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徐清至往前错了一步,正欲开口。

盛玲珑便微微抬手阻了他的脚步,剑尖轻挑,收剑回鞘。她扯了扯唇角,声音冷若冰霜:“卫前辈,晚辈今日不过是为父报仇,有何不妥?”

此话一出,最先做出反应的竟是闻人浪,他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溜圆,伸长了脖子震惊道:“不能吧?盛玲珑,你是不是搞错了,以柳剑纯的年岁和武功,五年前也没那么大本事啊。”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卫棠披着外衫跌跌撞撞地奔到前院。

房间内点了安神香,她睡得较沉,还是在丫鬟不停的呼唤下才缓缓起床,迷迷瞪瞪了好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外头的喧嚷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她当即清醒过来,来到前院一见夫君血染衣襟的模样,顿时泪如雨下。

“夫君!”卫棠扑跪在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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