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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白云回望合

《卸甲后武力整治宅斗》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马车刚在观府大门外停下,车外便响起一声叫唤。

“老爷——!”

观弘义一听那急切的语气,赶紧起身出了车厢。

便见柳淑兰已奔至马车跟前,满脸紧张地上下左右瞧他,盯着他安稳下了车,才拍拍胸口大松口气:“老爷没事?”

观弘义眼角一抽,脱口而出:“你这是什么问题?”

问完一抬眼,愣了住。

府门口一排的女眷,三个儿媳来齐全了,连他那许久不出院子的妾林氏都在……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观家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反倒叫观弘义一下明白了过来,登时皱起眉:“赶紧都进去,这么围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柳淑兰于是挥挥手:“行了,老爷没事,咱家没事,都散了吧散了吧。”

林晏如看了眼二人,便带着两个女使直接转身,率先离去。

随之,一名少女容貌但梳妇髻的女子朝二人福身行了礼,跟上林晏如。

府门口便剩一对母女与年轻的主仆三人还站着。

跟着林晏如离去的是观四妻赵韫。

留下的母女是观二妻女,周曼青、观继瑜;主仆三人则是观煦妻薛令微与其婢女。

她们要留下跟着,柳淑兰也没管,同观弘义并肩入了府,便问:“裴家怎么回事?满府都给抓了,说是午后就全拉去斩了!你不是说头三天杀完了吗,怎么又开始了?”

说着她打了个哆嗦,想起新帝刚入京的那三日,午门外人头滚滚,斩了不知道多少罪臣,满地的红雪。

观弘义一听,心想果然是因为听说了裴家的事,才整这么一出。

他重重叹了口气,只道:“女人家的别管那么多,你就记着,不论出什么事,关好大门,安安分分在府里躲着才是最安全的。要像今天这样,如果城里乱了怎么办?第一个遭难的就是你们!”

说完,又朝跟在后面的周曼青和薛令微道,“你们也是,不知道拦着你们母亲就算了,竟还跟着她胡来!”

“哟!”柳淑兰打量了他一眼,扯起嘴角,“观大人可真威风!那我倒要好奇了,如今龙椅上坐的也是女人,今日上朝,你有没有也去叫她别管那么多啊?”

“胡说什么?!”观弘义脸色骤变,连忙去捂她的嘴,“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柳淑兰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怕什么?老爷不是说了,要真出什么事,我在府里躲着就行,即便到时候禁军来抓人,也有老爷顶在前头呢。”

“你!你真是——”观弘义气得脸青,“祸从口出,你且等着吧!哪天要真闯出祸来,后悔都没机会!也别指望我能救你!”

说罢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柳淑兰满不在意地“呵”了一声,冲着观弘义背影叫:“谁会指望你啊?有煦儿在一天,就用不上你这老东西操心!”

说完也甩袖,随便寻了个与观弘义不同的方向,抬脚就走。

但才走没两步,被人拉了一下。

柳淑兰转过身来,便见心腹闫嬷嬷抬了抬下巴,示意某个方向。

柳淑兰顺去一看,瞬间挑起了眉:“站住。”

跟在周、薛后头的小厮立即停了步子,转向柳淑兰,小心道:“夫人?”

周曼青母女和薛令微主仆跟着停下,朝这小厮看去。

便见着了他用双手仔细捧着的那枝白梅。

周曼青不掩疑惑,下意识同女儿对视了一眼;薛令微一张慵懒的素面则未动容,只身后的婢女映秋看着有些好奇。

柳淑兰朝小厮走了两步,站得近了些:“这东西哪来的?”

小厮低下头:“回夫人,望侯送的,给五……给东侧院那位。”

“什么?”柳淑兰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厮咽了口唾沫:“夫人,望侯赠了这枝白梅给东侧院那位。”

柳淑兰张大嘴:“什么意思……她要干嘛?”

说着觉得好笑,便真冷笑了声,“还没嫁进门呢,就先讨好上了?怎么,这望侯是没见过男人吗,选了个庶子不够,还上赶着讨好他?真是开了眼了,一个未过门的女儿家,主动给未来的丈夫送了枝梅花——说出去要笑死谁?不知羞耻!”

“夫人。”闫嬷嬷摇了摇头,暗示不可再说。

柳淑兰却仍不屑道:“我管她在外头是什么将军什么侯,既然选择出嫁做人妇,就得给我守妇道。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跟着新帝四处征战,不懂女人家的规矩,我可以不计较,但往后进了府,必须一条一条给我学。”

“别以为有新帝撑腰就能嚣张,不敬婆母那便是目无尊长,丢的可是新帝的脸——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跟我摆什么将军侯王的架子!”

说完,从鼻子里哼了声,斜一眼周曼青与薛令微,再斜一眼小厮手中白梅,才转身走掉。

周曼青微微低头,带着女儿恭敬地目送柳淑兰离去。

薛令微却抬起下巴,光明正大看着柳淑兰盛气凌凌的背影,嘴角居然还微微含笑,那饶有兴致的目光……写满了“不敬”二字。

周曼青抬眼时,只当没看见,露出抹温和的笑:“嫂嫂,我带继瑜先回晓镜轩了。”

她其实比薛令微大上不少,但姿如扶柳、气态柔和,这么称呼倒也不显违和。

薛令微看向周曼青,也露一笑:“弟妹自便。”

她的笑便分外鲜明,一张脸未施粉黛,亦妍丽逼人,只是眼中竟没什么神采。

周曼青却没动,反是她女儿动了。

年仅五岁的女童规规矩矩朝薛令微行了个礼,懂事得有板有眼:“伯母再见。”

薛令微一点头。

周曼青这才带女儿离去。

晓镜轩。

母女二人相携走进主屋,叫心腹婢女守在门口,便在书桌旁挨着坐下。

“母亲,先喝水。”

观继瑜熟练地倒了半盏茶,小心吹了两口,奉给周曼青。

“谢谢瑜儿。”周曼青温柔一笑,接过来小口地抿。

观继瑜又拿出块干净的帕子,仔细去擦她额角的细汗。

周曼青身子弱,站久了或是多走几步路,就会劳累出汗。

待周曼青喝完茶,脸不红了气也匀了,观继瑜才回到位子上,问:“母亲,望侯给五叔送花,是为了试探祖母吗?”

周曼青放下茶盏,轻轻摇了摇头:“不一定。这个望侯,不同于我们以前打过交道的任何一名女子。”

观继瑜问:“前朝皇后呢?”

周曼青:“不是一类人。”

观继瑜若有所思,犹疑道:“那……大伯?”

周曼青略感意外,眸光却微微一亮。

观继瑜看见,知晓自己说对了,却露出点苦恼:“可大伯不会给五叔送花……”

周曼青被她逗笑:“不要这样去代入,先分析。”

观继瑜立即认真思索起来:“论身份,大伯是祖父的儿子,四品侍郎家嫡长子;望侯……是帝王心腹?股肱之臣?大伯在家中很重要,望侯在陛下眼里也很特殊,二人说话做事都有分量。”

“论地位,大伯是龙兴卫中郎将……应该是四品?望侯是开国军侯,正三品,还有一个龙骧卫大将军的虚衔。二人官职都很高,地位高、权利大。”

“论能力,大伯自小习武,能以一敌十;望侯跟随当今陛下征战,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那么他们都很厉害,武艺高强。”

“论性子,大伯虽冷面寡言但重情义,且睿智勇毅,敢在大军围城夜开城门迎陛下入京,心志非凡;望侯……望侯……跟随陛下打江山,受陛下宠爱,听闻名声也很好,那么不出意外,也是个重情义、智勇双全的人物。”

一句句,竟有理有据、逻辑清晰。

若有旁人在场,恐要大吃一惊,绝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名五岁女童之口。

周曼青看着小女儿,满眼都是光。

她是她的骄傲。

丈夫前朝从军,在北地镇压动乱时丧命,幸而有继瑜,这几年她才能在观家撑下去,才看得见来日的希望,拥有继续度日的勇气。

观继瑜思考得专心,倒没注意自己母亲的眼神了,认真总结起来:“如此说来,望侯与大伯都是智武兼备,实力强大!”

周曼青点头,笑得分外温柔:“瑜儿分析得很好。”

观继瑜却是小小地一笑,有些拘谨,似是强行让自己保持稳重,并续上自己的话:“若是大伯婚前赠花与伯母……一定很喜欢伯母,以大伯的身份、地位、能力、性子,似乎没什么必要试探薛家的长辈。”

周曼青含笑点头,以表赞同。

观继瑜大受鼓励,信心已十足,便道:“所以,望侯赠白梅与五叔,想来也不是为了试探祖母。”

但说完,又突然犹豫起来,“那……望侯是因为很喜欢五叔?可她与五叔见都还没见过呢。只看画像,便能那么喜欢吗?”

周曼青也没答案。

她其实完全不如女儿聪慧,只能通过自己与人相处的经验,引导女儿进行分析,而很多时候,都是她跟着女儿一同学习,甚至是跟着女儿的思路一起思考。

此刻,她想了想,问道:“若瑜儿是望侯,对着画像选中了一个中意的郎君为夫,尚未相见时,会折梅相赠吗?或者赠送其他礼物。”

观继瑜皱起眉,有点被难到了,但还是很认真地思考起来,过了会,答道:“我不会。但若我是望侯,有望侯那么强大,那我便可以带母亲出府、自立门户,做许多事都能顺从心意……给喜欢的郎君送一枝梅,应该和吃饭一样容易。望侯不怕长辈说教,也没有长辈、不对……但如果是陛下,我觉得她一定不会说望侯。她那么宠爱望侯。”

说到此处,她豁然开朗,坚定道,“所以望侯,就只是想赠五叔一枝梅!”

她抬起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绽开了笑,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母亲,终于露出稚子的天真与明媚,“只是因为她想,她便那么做了!完全不用在意什么祖母,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也没有人能阻止她!小厮是跟着祖父回来的,那望侯必定当着祖父的面赠出白梅,祖父没有任何异议,便将白梅带回府了!”

周曼青愣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观继瑜却仍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问道:“母亲,若我讨得望侯喜爱,是不是便能让祖父祖母都同意我去学堂读书?以后和四叔一样正正经经考功名……甚至还能跟着望侯学弓箭!”

周曼青压下鼻尖一瞬上涌的酸意,尽量镇定道:“不急,瑜儿。”

“你看,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们其实还没同望侯接触过,并不确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她同我们推测的完全不一样,那既闹了笑话还得罪了祖母,两头惹人厌,情况就很不好了。等三日后望侯入了府,我们慢慢观察,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讨好她、如何讨好她,怎么样?”

观继瑜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母亲说得对,是我着急了、想得太简单了。我们慢慢来。”

周曼青伸出手,轻抚女儿的头发,笑道:“瑜儿这么聪慧,即便望侯不如我们推测的那般,我们也一定能找到其他老师……找到其他出路。”

正院主屋。

一回来,闫嬷嬷便屏退侍婢,主仆二人关起门来说话。

柳淑兰打了个哈欠坐下,捧起桌上摆好的热燕窝,悠哉悠哉吃起来。

闫嬷嬷叹了口气:“夫人,您今日说话冲动了。”

柳淑兰不满:“嬷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也怕了那望侯?”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信,笑了一下,岂料下一瞬,便见闫嬷嬷点了点头。

柳淑兰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不是,她什么射箭什么的再厉害,杀的不都只是叛军吗?我又不是叛军,我是公府嫡女、正经的官夫人,她难道能对我也动手?老爷都不敢对我怎么样!她做儿媳,还敢打婆母不成?!”

闫嬷嬷没答,只提醒道:“夫人,柳家如今已不是公府了……”

柳淑兰一愣,反应过来。

景帝入京大封功臣,前朝旧爵自然要废,但放了话,若于新朝有功,可以降级留爵,并改世袭为终身。

她父亲于是捐了五十万两白银、五座庄子和两条街的铺面,保住了爵位,从英国公变为宜兴伯。

然而柳淑兰不仅未生忌惮,反倒火气噌的一下窜了上来:“伯府怎么了,是比她侯府门第低了,那又怎样?公婆如父母,父母大过天,自古新妇入门,都得跪公婆!只要她不是皇帝,再大的官也没用!在这个家里,必须是她向我低头!”

说着,重重将碗一搁,才吃两口的燕窝登时撒了大半。

桌面狼藉,闫嬷嬷却只瞥一眼,并不去收拾,站在原地平静地道:“夫人,您有什么火,最好今儿一口气全发了,绝不能留到望侯入府,对她发作。”

“嬷嬷!”柳淑兰果然气急,猛地站了起来,“你这话说得,是要我到时候同她低头吗?!”

她一脚将椅子往后踢开,“我是长辈,我是她的婆母!向她低头,说出去,全京城都要笑话我!以后出门,你让我还怎么抬得起头!”

“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和几人个低过头!生在国公府,所有人便捧着我、围着我转,嫁进观家,观弘义也不敢给我脸色看……那林氏与观弘义青梅竹马,为救林老爷子求到观弘义跟前,观弘义都没自己做主,跪下来求我才将她抬进门来!”

“我的三个孩子,煦儿素来孝顺懂事,晟儿虽行事放荡些,却没对我不敬过,岚儿年轻有些娇蛮,但最听我的话。林氏那两个儿子更是从小就知道讨好我。”

“周曼青、赵韫在我面前大气不敢出,薛令微是有些心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能让薛老爷子同意她代替嫡孙女嫁给煦儿,但进了观府,该低头该跪,从不和我作妖。”

“除了杨婉那贱妇,这么多年,观家有谁下过我的脸面?”

“嬷嬷从小陪我长大,看我嫁人、生儿育女,如今我身边最亲的人就是你……可你刚才说了什么?你竟要我向观照那贱种未过门的新妇低头!要我去受这种委屈!”

“是,这新妇不一样,是个开国军侯——可封了侯,便能目中无人、不敬婆母?”

柳淑兰气得满脸通红,怒道:“怎么,我不低头,她还能杀了我?!”

闫嬷嬷却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柳淑兰胸膛起伏,大口呼吸,倒没因闫嬷嬷的沉默而更加生气。

她已经习惯了。

每次闫嬷嬷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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