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话的女使便是当院所见,她款款行礼,双眼始终看向地板,站在门口处等沈道的吩咐。
一旦发现对方设局,李青棠下意识会想着离开,她不屑于也不敢轻易陷入任何为她量身定下的局,尤其是在吃饭这件事上,吃饭明明是一件很紧要的事,如此难道不是玷污了这一要紧事?
“沈大人家要用晚饭,时候也确实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改日沈大人还想问什么只管派人来叫我,也不比匡大人亲自来,一回相见二回熟,下次我自己登门。”说着李青棠就要起身,沈道见状忙拦住:“李大人不走了吧,这个时辰请您过来该是下官的不是,故而备下饭菜赔罪,都是些寻常饭菜,也不是大宴,李大人赏脸?”
“赏不了,对不住啊沈大人。”
“李大人?”
“哦,不是针对你,我的身体还未恢复,因此府医不让我在外头用饭,你们慢用,我先回去。”
李青棠拱拱手绕过沈道往外走,谁知四周竟隐约传来甲胄碰撞的声音,李青棠心中暗道不妙,与杜熙相视,彼此做好应对的准备,然而下一刻甲胄碰撞声消失,院子归于寂静,沈道还陪着一路送出来。但出来走的路与进去走的路不是同一条,这条路没有多少入眼的景致,反而路过靠近刑房的那处,里头传出凄凄沥沥地哭喊声,由不得李青棠泛起阵阵恶心。
“在下官这里原是常有的事,天子脚下也难免有刁民,抓紧来还嘴硬就只好上上刑,彼此都松快松快,大人在鉴议院不多见吧,鉴议院查的是朝臣,朝臣多体面,断不会如此。”
李青棠:“上任时日短,这些事还不大清楚。”
李青棠越走越快,她急于离开这里,到大门口杜熙先一步取下马凳,李青棠出来后只转身拱拱手便上马车离去。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后她仿佛还能听到刑房里凄厉的哭喊声,这让她心烦意燥。
杜寒英今日回来的早,也就早早地等在公主府里,与蓝汀叙了几句话就让他忙去了,故而李青棠一回院子就看见他坐在廊下接着烛火翻看书籍。
“杜大人是不是来我这儿忒勤快了些。”阿予为李青棠解下披风,李青棠进到屋里换下官衣,走出来与杜寒英说话。
“或者你去我那里?”杜寒英从阿予手中接过绒毯铺在竹椅上,“如今夜里还是寒凉,还是少在外面的好。”
“一定要见吗?皇后娘娘都说大婚之前不宜多见的。还有,杜大人来了,我也只能在外面接待,难不成还引您往屋里去?岂不是更不成体统?”李青棠对阿予说,“阿予,你忙别的去吧,我这里无事,与杜大人说说话。”
“是。”阿予行礼之后离开。
待阿予走后杜寒英才开口:“最好见一见,毕竟蚂蚱不好活。”杜寒英从椅子上起来,本还在打趣说笑,见李青棠神色不对,意识到此行不顺,“怎么?褚嘉难为你了?”
“褚嘉?”李青棠想到杜寒英一定以为她今天只去了鉴议院,“并没有,不但没有难为我,还被我拉拢过来,自己的地方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对吧?”
“那你这是……”
“从鉴议院出来被京兆府的匡旭截胡,直接去了京兆府,沈道给我摆了一道,离开的时候故意带我到刑房附近走了走,说不得,此刻我还觉得腹中难耐。”
蓝汀知道李青棠回来了,赶来问是否用饭,李青棠本说不用,没胃口,转念想杜寒英应当还未用饭,又说:“只给杜大人上饭即可,我没胃口,哦对,还有杜熙的饭也送到我院里,往后他在这里用饭。”
蓝汀看杜熙一眼,欲就李青棠没胃口一事劝说一二,大抵是让厨房做些清粥小菜,被杜寒英打断了,他便没说什么。
“杜熙在你这里是真真混的不错。”杜寒英笑呵呵地看杜熙,杜熙低头似有些难为情。
李青棠解释道:“他如今可是我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他最好寸步不离。”
“我听说许大夫和红尾走了?”
“嗯,走了也好。”
“要不要我再找个人来?”
“护着我?一个蓝汀已足够。”
“蓝汀去随阳的事我已知晓,出乎意料。”杜寒英说着,“你去见过沈道了,沈道这个人颇有些心思,不能说他手段有多么高明,至少做什么心里有数。”
李青棠猛灌了一口凉茶:“我多少也打听过,今日我去他只问了清江馆的事,别的一概不提,还未说两句话府上女使便来传话说要用饭,他呢顺势邀我同去,我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这算什么?打草惊蛇?”
“哼,这不叫打草惊蛇,而是直接一棒子砸到了蛇的尾巴,他就没想探探草丛,就这么着急,我一脑袋浆糊,四面八方全是敌人都没他这么急。”
“那不一样,”杜寒英拎来一壶热茶换走李青棠手里的凉茶,“皇上要动朱叙,已然迫在眉睫,你或许是关键,而你这里什么都是一团雾,无从下手,急不起来。”
“话虽如此……哎,我今日几乎要出师了,”李青棠面露兴奋,身体微微往杜寒英那边倾,话未出口蓝汀带着女使过来上饭,她只得坐直了捧起茶碗喝茶,可茶热无从下口,等待蓝汀离开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蓝汀弯腰时露出发间一抹绿,那是某种树上的叶子,翠绿色,今春新芽,继而看向蓝汀其人,李青棠靠进竹椅中。
“殿下,要不属下让厨房准备些清粥小菜?”
李青棠笑笑:“不必了,奔波半日,我实在没有胃口,若是饿了会叫你,你歇息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是,那殿下有事您叫我。”
“好。”
蓝汀退出去,带着女使退出去,院门关上的同时杜熙端着饭跃上房顶,李青棠看了好一晌:“杜寒英,依着你们花都,是不是杜熙也要成亲啊?”
杜寒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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