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先前喝下的汤药有着舒缓安神的效果,砚安重新躺在榻上,不过片刻,思维混沌就再次沉入睡梦中。
大帐外的士兵皆手持刀剑不敢离开半步,军营中的各种声音,以及众人纷杂的脚步声,都被隔在大帐外,丝毫没有惊扰到熟睡的砚安。
有了岑漪的吩咐,被叫过来照顾砚安的仆侍,也不敢擅自叫醒砚安,任由砚安睡到第二日午饭时分。
“副将醒了!”
见榻上的砚安已然神色清醒,正要从榻上撑起身子,仆侍急忙上前搀扶。
“呃…”砚安感觉身上酸痛,多日积累的紧张在这时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副将慢一些,奴这就叫人请郎中过来给副将诊脉。”仆侍急忙递上一杯热茶。
砚安见四周没有岑漪的身影,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略显干燥的嘴唇,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焦灼。
“殿下回来了吗?”
仆侍摇摇头“殿下与定远将军还没回到军营,但奴听驻守在大帐外的士兵说,殿下与岑将军尚在追捕残余敌军,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只是还需要收尾。殿下已传令,只待所有战俘悉数擒获,便会立即返营。”
话音未落,军营的宁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骤然打破,紧接着就是一阵热烈的欢呼。
“世女殿下与定远将军大胜归来了!”
这一战之前,南华与文宣的战争,南华处于弱势,因为战略消息频繁泄露,又抓不到人,好几次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一时间南华士兵气势低迷,甚至军中还出现了扰乱军心的探子。
此次若非岑漪与定远将军出手快速,不让那卧底放出新的消息,利用信息差打的文宣士兵措手不及,重新振奋了气势,南华士兵恐怕会越战越败。
一行盔甲残破、或伤或惨、狼狈不已的文宣士兵,脖子以及手腕脚踝处均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如同被驱赶的牛羊一般,被骑在马背上的南华士兵驱赶。
队伍中不仅有文宣的普通士兵,甚至文宣军营中以才艺慰问士兵的男倌儿都被抓了过来。
“此次我军大胜,不仅让文宣的粮草重地化为灰烬,还将文宣的两队精锐士兵绞杀殆尽。”
定远将军立于战马之上,声音洪亮,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
“就连文宣有名的大将军,被我们追杀的重伤逃窜而走!”
士兵们不再是没有秩序地围上来,而是自发地整齐列队,高举着手中刀剑,欢呼声音一声比一声热烈。
关押战俘,安排治疗伤员。
一系列的事情安排下去,待岑漪回到大帐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妻主!”
从岑漪一行人回来,砚安在榻上就有些坐立不安。
现在瞧见岑漪掀了帘子回来,更是一个激动站起身。
“妻主可、可有受伤?我听他们说,此次虽然大获全胜,可十分凶险……”
砚安声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瘸一拐的往岑漪的方向去。
岑漪快走几步,拿干净的手扶住砚安,另一只手则将染了血的斗篷迅速解开丢掉。
“虽然凶险,但跟随来的士兵皆个顶个的勇猛,我有他们,倒也没受什么伤……”
岑漪摸索着砚安的脸颊,宽慰地亲亲砚安唇畔。
这时,守在帐外的仆侍端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进来。
“殿下,定远将军命人送来了特制的药膏,说此药膏对刀伤箭创有奇效,尤其是对殿下后背的伤口,定能加速愈合,减轻疼痛。”
岑漪的身体不易察觉地一僵,心中暗自苦笑。
她转头望向砚安,只见那双原本就泛红的眼眸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未落的泪滴。
这拆穿来得也太快了一些。
“放下出去吧。”
仆侍不明所以,只以为自己耽误了两人亲近,赶忙低头退了出去。
“妻主……”砚安手轻轻绞着衣角,眼睛里涌动的雾气化成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郎中刚为我诊脉离开不久,我这就叫他们去请郎中,为妻主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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