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向盈挂了电话,祝苒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医院楼道里、正因为坐在轮椅里而满脸不高兴的盛淮屿。
盛淮屿不高兴的原因无他,觉得太夸张,接受不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不过就是骨折了,怎么轮椅都坐上了?!我能行,我不坐轮椅能行。
他一心逞强,硬要站起来走两步证明自己不坐轮椅能行,结果就是还没走出一步就身子一歪,差点又伤到他本就受伤严重的右臂。
想想早上的那个惊险时刻,祝苒都忍不住心脏砰砰跳。
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闹心。
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她又叹口气,收起手机,走上前。
祝苒装作看不出盛淮屿不高兴的样子,站在轮椅后推着车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好似十分惊讶地说:“哇!有轮椅就是不一样啊,走路好轻松!”
盛淮屿听到祝苒浮夸的声音,略带幽怨地转头看她一眼,闷道:“我宁愿拄拐都不想坐轮椅。”
“可是你拄不了啊。你的一只胳膊也伤了。”祝苒直白地点出事实,“现在你的情况就是,没有轮椅就走不了一步。”
盛淮屿:“……”
不说话但是脸更臭了。
其实只差一点,他就想站起来摊牌说自己腿没事能好好走路的事实了,但想想受伤以来祝苒对他的种种容忍和关心,他又只能满腔不甘地忍下。
于是只能板起脸一脸不愿。
祝苒敏锐地察觉出盛淮屿的妥协,悄悄勾了下嘴角。然后,她收回视线,眼睛目视前方,推车子推得飞快。
这轮椅是她从医院花大价钱租来的,可不便宜。别说盛淮屿不愿意,她一开始都还犹豫要不要租来着。
最后还是想到盛淮屿现在的情况坐轮椅是最方便的选择,这才狠下心付款。
租金不能退,所以就算是为了钱,祝苒也绝对不会因为盛淮屿的几句不乐意就放弃这大好工具。
回到家就好了,祝苒想,回到家没人看见,盛淮屿就不会不高兴了。
这是祝苒以为的,但她没想到的是,她们一出医院就迎来了一次足够抓马的体验。
祝苒早先已经打好了车,现在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司机原本在车里坐着,听见声音往他们这里看一眼后,先是一愣,接着眼里飞快升起几分同情,赶紧下车来迎。
“哎呀哎呀,怎么小伙子搞成了这样。”
司机大哥无比惋惜地叹了两句,小跑着过来帮祝苒打开车门,然后看着她很关心地问,“很辛苦吧?”
祝苒一顿,下意识垂眸看了盛淮屿一眼,局促道:“……还、还行。”
司机大哥见状更是同情,袖子一撸,双手直接要去架盛淮屿的双臂。大哥热情地道:“来来来,小姑娘往边上靠靠。我劲大,让我来把这小伙子搬上去,这车不好上。”
祝苒:……
盛淮屿:!!!
“不用!”他几乎是喊出来的,语气急促有些失态,“我能自己上!”
“哎呀,小伙子不用不好意思,你看你这样子怎么自己上。总不能让你女朋友架你吧,她肯定架不动的。”
说完,司机大哥不容置疑又不容反抗地弯腰将盛淮屿一个公主抱,快速移到了车里。
接着拍拍手,豪放道:“你看,这不很快就上去了吗?”
盛淮屿:……
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情况如此混乱复杂,以至于他们两个谁也没注意到司机大哥对他们关系的定义。
祝苒当时都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坐进了车里,表情还木讷着。
一秒,两秒。
她猛地低下头,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盛淮屿注意到她这里微小的动静,表情麻木地往这里投来一眼,幽幽问:“你是在笑吗?”
祝苒一秒抬起头,正色,但不看他,“我没笑。”
她道:“我只是脸有点抽筋。”
盛淮屿:“……”
车子晃呀晃,走呀走,很快到了祝苒家楼下。
司机大哥是真的很热心,又一个公主抱把盛淮屿从车上搬了下来,临走前还要撤下车窗再问一遍祝苒,“真的不用帮忙给你们送到楼上去吗?”
眼看着盛淮屿脸色越来越黑,祝苒忍着笑,说了好几声不用不用。
等二人进了电梯,盛淮屿的脸色才终于好了一些。
祝苒住的地方是一栋十六层的公寓小楼,楼里住着的大多是一些在市里工作的年轻人。这里周围交通方便,环境也好,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都是双人间,一个人住房租太高。
祝苒推着盛淮屿出了电梯,拿钥匙开门时,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放好呢?
这个屋子里以后真的要住下另一个男人吗?
到了这时,祝苒又开始有些后悔,她做决定做的太冲动了,该再好好想想的。
这样想着,她转钥匙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
这点细微的变化被盛淮屿敏锐地察觉到,他猜到什么,眼睫一敛,再抬起时便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只状似寻常地问:“祝苒,你家有水吧,这一路上我快渴死了,嗓子里冒烟。”
祝苒一顿,“有。”
“喀嗤”一声,锁芯抽动,房门终于被打开。
祝苒按下心里的紧张,推着盛淮屿进了门。
“我家有点小。”她小声道。
“不小。”
盛淮屿的视线不算快地绕着屋内的布局游走了一圈。
房内干净整洁,整体是那种简洁大方的意大利式设计风格。
玄关处的衣架上悬挂着的几件衣服、客厅桌子上没喝完的半杯水、阳台上养着的几盆多肉和绿萝,处处都是祝苒的生活痕迹。
透过这些碎片式的东西,盛淮屿几乎可以在大脑里拼凑出祝苒每日的生活轨迹。
是鲜活的、是生动的、是盛淮屿以前想了解而不能了解的。
这时,接下来几日可以和祝苒共同生活的这件事仿佛才第一次真正地让盛淮屿有了实感。
盛淮屿收回视线,黑沉的眸子里缓缓溢上几分愉悦的情绪。
祝苒自进来后也没干站着,她也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屋子,在看到屋内还算整洁干净、没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后不知不觉地松了一口气。
她把盛淮屿推到沙发前,道:“我去给你倒水。”
饮水机在冰箱旁边,祝苒拿出一个新杯子,按下接水的开关。随着水流声响起,她听到盛淮屿问她:“你以前是和别人一起住吗?”
祝苒“嗯”了声,“和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我们合租的。”
“女生?”
“当然。”
好的。
盛淮屿想。
我是第一个住进这里的男人。
“那你那天说找房,是那个女生不租了吗?”盛淮屿接着问。
“对。”
很好。
盛淮屿再次想。
以后这里只有他和祝苒两个人。
“那……”
他又要再问,但是这次被祝苒打断了。
祝苒将接好水的杯子放到盛淮屿面前的桌子上,玻璃杯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
祝苒道:“不是渴了吗,快喝吧。”
盛淮屿顿住,抬眸看了祝苒一眼,慢吞吞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她不好意思了。
盛淮屿想。
她怕我察觉出她对我的特殊。
祝苒没有读心术,她不知道盛淮屿都在想些什么。她只是单纯地不想再被问那么多问题。
知道的越多,将来就越难和人保持距离。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可祝苒什么别的想法都不会有。
他们现在只是合租房客的关系。
简单把盛淮屿安置在家里,祝苒看了看手机,上面钟漾她们都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她们刚知道盛淮屿受伤的事情,都在关心。
祝苒简短地回了几条,随后对盛淮屿道:“你在家休息吧。”
她指了指屋内左边的一个紧闭着门的房间,道:“那间屋子没有人住,等我中午回来收拾一下,就帮你搬进去。另一边的屋子是我的,我……”
她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我不喜欢自己的房间被人随便进入。所以你……”
盛淮屿一愣,被嫌弃排斥的感觉再次向他袭来。他沉默一秒,随即冷笑:“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么没有素质的人。”
“再说了,”
“你的房间又不是什么金屋银屋,我为什么要花费我宝贵的时间去看?”
我到时候让你求着我看。
盛淮屿抱起双臂,冷笑着想。
祝苒:“……”
都说女孩子的心思多变,可遇上盛淮屿,祝苒觉得这句话说得不对。
盛淮屿的心思比女孩子的都多变。明明刚才还挺高兴的模样,一句话就让他又不高兴了。
果然。
祝苒想。
他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
她当初对他第一面的评价一点没错。
这样想着,往事回忆陡地进入祝苒的脑海。
……
那天是早上六点多,天色还不是很明朗,祝苒就已经进了学校。
来之前爸爸嘱咐她的话还犹在耳畔——
“这次分到了三班,要继续认真的学习,不要骄傲自满,不然以后还有可能会被分出去。”
“你高二了,该做什么,不做什么,要心里有数。”
祝苒默默想着这些,慢慢走进了教学楼。
因为是早就想去的班级,祝苒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位置。
三班的班主任应该是来过,见没人来便又走了。教室门此时已经开了锁,稍稍开着一道缝。
里面很安静,像是还没有人的样子。
直到真的站在了高二三班的门口、真的看见了三班名单上自己的名字,祝苒心头的真实感才愈发明显。
她抬起手,有些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随着“吱嘎”一声,门被打开,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摆放整齐的桌椅,空旷无人的教室,但又不止如此。
一抹突兀的黑色打破了教室里整齐呆板的陈设。
祝苒微微僵住,小心的看向那处。
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左边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穿着黑色薄卫衣的人正兜头戴着帽子趴在桌子上。
学校统一发的校服外套被随意的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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