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祝苒熬了些粥,她和盛淮屿两个人相对坐在餐桌前。
明亮的白炽灯从头顶打下来,她和盛淮屿的影子就落到干净透亮的桌子上,偶尔交叠,偶尔分离,冥冥中似有深意。客厅里的加湿器嗡嗡工作着,伴着汤勺筷碗挪动的动静,整体岁月静好,让人的烦躁不安的心也就此安定下来。
随着这些日子的适应,盛淮屿现在已经能很熟练的用勺子进食,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行动大方,即使另一只胳膊打着石膏,也能显出一股闲云野鹤般的气质。
祝苒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再过两天你是不是该去复查了?”
她记得,当时陪着盛淮屿出院时,医生嘱咐过要一周后去复查的。
盛淮屿对自己的事情总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他随意地抬了下眼,“好像是。”
接着,又继续慢悠悠的吃饭,没了后话。
“那……”他不说,祝苒只好自己说,“我等那天请个假,陪你去。”
“嗯。”
坦然接受,并没有推辞。
其实即便他推辞了,祝苒也还是会跟着去。
“你还需要再登记一下吗?”
话题已经挑起,突兀的结束总显得尴尬,所以祝苒努力继续找话,她拨动着碗里的清粥,缓缓问他。
盛淮屿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明白过来为什么祝苒会问他这个——祝苒第一次跟他请假的时候,他是说过登记这回事的。
也就是祝苒的这句话,盛淮屿才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了接近祝苒,把他小姨诓出去后肩上还扛负了什么重担。
于是此刻,素来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盛淮屿罕见地感到了一丝心虚。
“不用。”他轻皱了下眉,心里盘算着抽空要往甜品店里转一趟。
“奥。”
最终话题还是来到了被终结的时刻,祝苒埋下头,决定要专心吃饭。
没办法,跟话题终结者真的没什么好聊,更何况她本身也是话少的性子。
很快,一顿饭结束,祝苒收拾碗筷,盛淮屿则去了房间。
心里惦记着盛淮屿白天说过的要她看护的事情,祝苒刷碗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乱想。
盛淮屿不可能真的要她晚上去陪护吧?
他这个人本来平时就爱想一出是一出的。
但是万一他真的要的话……
祝苒好像也没什么拒绝的权利,毕竟人家是为了她才加重伤情的。
祝苒抿抿唇,还是在心里艰难的说服了自己:就只在他叫她的时候才去。
随着客厅里钟表的时针走过十,屋里的灯被关上,祝苒躺在几分钟前才从客厅搬到卧室里的、放在大床边上的沙发床上,表情麻木地攥着盖在身上的被子角角,心里已经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而距她不到一米之遥,另一个屋内的主人公则躺在床上心情大好。
盛淮屿满意地平躺着,说着不好意思的话,语气却心满意足、毫无心理负担地。他道:“麻烦你了啊,祝苒。”
得了便宜还卖乖,卖的还丝毫没有诚意。
祝苒听出他不走心的态度,心里微恼最后还是在长长叹出一口气后散了所有情绪。
神情郁郁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祝苒板着脸一字一顿,“不、麻、烦。”
盛淮屿察觉到了,他自然明白祝苒肯定会不情愿,但......
他不是君子,也甘愿认下卑劣的罪名,只要能得到他想要的。
祝苒不知道盛淮屿在刚才沉默的空隙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清楚自己已经进入了某人的圈套中心。她只是在床上躺着,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头一次觉得向盈当初对她心软的评价如此正确。
就在刚刚。
祝苒在厨房收拾完碗筷,同时也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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