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在晨风中肆意飘散,一夜去了,有些事已发生,又好似从不曾出现。
经过昨夜的折腾后,林言醒来时已是日过中天。她惬意地抒展着腰板,脑中冷不丁闪过昨夜她与轩辕明夕亲吻相拥的画面。
两黛新月眉蹙起,她摸了摸嘴:“这怎么回事......我竟又做这种荒唐的梦了,怎么受伤还能做这种五颜六色的梦,可真是!”
林言揪了一把脸,又仔细盯着小爱心冷静了冷静,想着一会见到轩辕明夕必须得同过去那般寻常无二,绝不能表现出丝毫不妥。
恍惚间,她脑子里又闪现出绯衣女子清冷的双眸,她并不记得自己曾于昏睡中见过莫颜的事。
只是自顾感叹了一声:“真是奇怪,我好似对她愈发熟悉,她本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难道是要醒来了吗,或许是因为我在才沉睡?那我还是赶紧完成任务吧!不能占着人身体。”
眼底转过丝暗沉,林言又飞快神色如常,她挠了挠额角,绯衣女子的气息和南宫昱还挺像,不晓得二人是什么关系。
不过她也没多想,无论如何,这里的一切也与她无关,即便留恋,她也终究是路人。
琢磨了一会,林言又试着唤了声:“书神大人,我醒了,我们聊两句呗。”
小青蛙迟迟没来咕呱,她咧了咧嘴,看样子她又被扔下不管了,也是,一个堂堂书神,怎么可能时刻理自己这种小角色。
林言又唤道:“泪泪……无泪大人……你在哪,咱聊个天嘛。”
窗明几净,鼻尖满是花香,但没有晃动的小尾巴。
她侧了侧头:“你为何不出来见我,我那惹你了?”
无泪剑挂在白兰上,憋得可难受了,其实它很想呲溜进去,也顶想与她唠嗑,只是如今她愈发的强,若聊起来,保不准能感受到些记忆,但如今她的情况还不适合了解太多。
它叹了好几叹:“本座堂堂一把魔剑,竟是沦落至斯啊!”
“沦落?”白鸾哼了声:“老破剑,你不会用词就别用噜。”
加蓝将头从翅膀里抬起,慢悠悠地接了声:“小无泪,日后还有你受的,快去修炼吧。”
小黑尾巴摆了几圈,无泪剑才哼哼的去了。
没听见吱声,林言感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毕竟无泪剑又不是自己的剑,主子还是南宫昱那斯,但她就是莫名的挂念,许是曾当过剑的原因吧!
因此,她又不死心地继续道:“小月心呀,你在吗?”
她好不容易醒来,第一件事竟是唤剑,加蓝摇了摇小脑袋,不愧是一脉相承。
不过月心剑并不在,最近轩辕明夕的心发生了些许变化,自然也让月心剑跟着发生了转变,它最近可是用功,基本都在虚空里修炼。
于是好心的老鸟又当起了传声筒:“小言言,它们最近在勤修,听不见你的呼唤,过些时日吧。”
“啊,加蓝,你来了呀,”林言扬起嘴角:“哦,原来是这样,是我心急了,加蓝,谢谢你。”
“没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话说得可真贴心,林言起身,对着屋子望了几圈,道:“加蓝,你们灵鸟是还有什么守则吧,为何我瞧不见你。”
灵鸟守则确实多,不过见凡人这个也不是特别的严格,加蓝之所以没现身,也自有缘由。
它道:“嗯,是有些,等过一阵吧。”
林言虽不晓得这是何故,但仍道:“嗯,好,若你不方便就算了。”
话毕,她心里闪过丝失落,过一阵,还能过得见吗?
如今失去了上帝视角,小爱心又几近满,她根本无法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
然而,一方面林言以为该尽快将身体还给莫颜,另一方面却又不舍,她不舍的东西还不少……
画眉鸟有一搭没一搭地树上啼着,她停止胡思乱想,才迈到门口,便一眼看见坐在白兰树下埋着头的玥儿,身形看上去较先前单薄了些。
林言并不晓得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几步奔上前从后将人抱住,将头搭在其肩上,咕哝道:“我难道睡了一个月吗,你怎的瘦了这么多。”
玥儿的手指还沾着清幽的白兰香,她抬起头用脸蹭了蹭,笑道:“大半月而已。”
“大半月,那你是不是为我操碎了心,怎瘦得如此厉害,”说罢林言便坐到旁边,掰过她的脸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玥儿宠溺一笑:“哪有这么夸张。”
“才没有夸张,”林言捏了捏她的脸,又揪了揪自己:“看吧,你的肉都张我脸上了。”
玥儿摇了摇头,继续做着香膏。
闻着小香炉里的袅袅轻烟,林言笑得双眼发亮:“你给我做白兰香膏!”
“嗯,正巧二哥府邸有白兰树,我便给你多做几种白兰香膏,这样日后我亦能寻着味找到你,”玥儿边说边继续捣着花汁。
日后,她们还有多久的日后呢?
犹如阳光被乌云遮住,又迅速被风吹散。
林言端过花篮拣择,将白兰放于鼻间,她抬起头望着白兰树,有一瞬恍然,她转而打量起四周。
边欣赏边感叹:“嗯?这景象我怎么有些许熟呢,似乎见过。”
“许是那日带你回来时,你闻到白兰香迷糊地睁开了眼也说不定,”玥儿声音平和地接道。
林言抬起头,望着白兰花缀满的树丫子:“哦,可能也是。”
恍惚间脑子里闪出些热烈的亲吻,虽然她认为这只是梦境,可双颊依旧不自觉飞起了红云。
“言儿,你应当饿了,等会瑶瑶会送食物过来,”玥儿将柠檬汁、蔷薇花汁与禅木混在一起放入小香炉中。
“瑶瑶?”林言好似在昏迷中听见轩辕明夕唤这个名字,便道:“她是七皇子的侍女吗?”
“不算侍女,就像我与你一样,她也是七皇子很重视的人,这白兰还是她帮忙摘的呢。”
“哦,这样,想必这些日子也是她在照顾我,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林言捧着白兰花瓣,过了小会,她却感觉似是缺了什么,于是伸长脖子四处望了望。
玥儿并未抬头,却道:“你在找昱哥哥吗?”
“对啊对啊,他不是比我还像小尾巴,怎的今日竟没见了人影,”林言没瞧见南宫昱,心头似乎还有两分失落。
“昱哥哥先前被喋血术反噬得厉害,是以醒一会又会睡去,那日你醒来之时他碰巧也醒着,听神医说你会苏醒,才会来看你。”
“他还会有看我之时,难道不是他要死皮赖脸地跟着你嘛。”
林言嘟囔了声,眼下她脑子清醒,荔枝眼猛地一闪,音调也不由得拔高几分:“喋血术!因此那夜我晕倒前看见他墨色的瞳孔是真的咯!”
“嗯。”
“那夜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喋血术是什么东西,我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喋血术乃是门邪术,传闻即便习术法者也不会轻易碰此法,因它极难控制,稍不注意就会被反噬,从而沦为杀人不眨眼的傀儡。那夜昱哥哥和二哥被摄魂阵伤了元气,加上暗影阁左史并非等闲之辈,因此昱哥哥不得已使用了喋血术。然而他本就伤得不轻,无泪剑的杀气又太甚,因此被反噬,而至对我们拔剑相向,”玥儿虽未抬头,语气也不急不续,但她的睫毛却轻轻颤了颤。
那夜的战况确实挺激烈,惊武和冥枫不可小觑,再加上离殇树,能死里逃生也真是奇迹!
“那他那会黑着眼睛要杀我们,后来怎么的?”
“他晕了,”玥儿轻描淡写道:“之后江大哥,你或许猜测过,我们之间确实有关系,是他带我们逃离了柳泽山庄,而后来到二哥府上,是他的师傅,也就是妙仁子神医救了我们几人。”
林言大致清楚了逃离过程,但总认为好似有些不对,柳泽山庄的地下暗室,不能谁都进吧!
不过她也没问,只是诧异道:“就妙仁子神医?竟是七皇子的师傅?还刚好就在这里,这......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谈话间,从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林言转眼便望见一白袍老者,身后还跟了个明丽的女子。
她微侧眼,当即便起身拜礼:“这位就是妙仁子神医了吧,没想到竟是您救了我,晚辈可真是三生有幸。”
而后又连忙对身后的明瑶做了礼:“瑶瑶,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小莲感恩不尽。”
她的声音欢快,眼睛明亮,好似太阳,而自家公子乃月亮,明瑶想,轩辕明夕能钟情她不无道理,即便这张脸很寻常,与莫颜全无相似。
微微打量后,明瑶道:“小莲姑娘客气了。”
妙仁子端视着她,笑容亲切:“中气十足,看来你恢复得很好。”
“嗯,可不是嘛,您妙手。”
林言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又与玥儿一起将桌面清理干净。
虽知莫颜的血百毒不侵,妙仁子还是有些好奇情蛊会否对林言有影响,便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哦,好。”
午后的阳光本有些炽热,妙仁子往这边一坐,连空气都不由得清凉了几分。
林言上下打量着,心头有种油然而生的敬意,不晓得若书神化作人形,是否也如这般慈祥,虽然它老人家确实挺狠心,不过每次说话倒客气得很,很是温柔刀。
妙仁子虽早就曾见过林言,不过如此近近来看,她身上倒有种与众不同的特质,或许这便是她来此之由。
明瑶站在身后也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虽然她在莫颜在的身体里,可她们确实完全不同。
从她于沉睡中也时不时地呼唤着轩辕明夕,明瑶便清楚,无论眼前的女子是谁,她对自家公子来说都是很特别的存在。
而自己,无论如何都会好好守护她们。
林言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就是一脸笑,她是轩辕明夕在意之人,看上去可真好,气质如兰,如玥儿般温和善良。
有这么好的人陪在他身边,还有身为神医的师傅,他应该会很好吧……
妙仁子眼眸微阖,只是搭了一会脉就撤下手。
林言赶忙将手拿下恭顺地放在腿上,看上去一副乖乖学生的模样。
玥儿问道:“前辈,莲儿的身子可是痊愈了?”
妙仁子轻抿了一口花茶,她体内确实没有蛊毒,也不曾有毒发过的痕迹,与自己预料中无二。
他神情慈蔼道:“嗯,除了气息略有些紊乱外,已无大碍。”
“气息紊乱......神医啊,这是为何,难不成是因为我躺久了,醒来太激动导致的么?”
想到昨夜的绮梦,林言略作心虚,她将手握在胸前,身子往前倾了倾。
妙仁子笑了笑:“许是有此缘由。”
还好,她可不能表现出异常来,又赶忙闭起眼深呼吸了两口气。
看她这副憨直的模样,几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若感觉身体有何异样,可随时来找我,我还会在夕府呆上几日,”妙仁子看着林她慈祥地说道。
林言其实有好多想问的,但所思越多却反而一时语塞,最后只化作了几下飞快地点头。
“你才清醒,不适宜思虑过多,免得身子吃不消,”妙仁子又嘱咐了几句,坐了小会后就站起:“玥儿,我还有事,就先去了。”
“嗯,”玥儿也随之起身,却又问道:“神医,二哥他?”
闻声,林言“蹭”地下跟着站起,对呢,他人呢!
“没事,明日就醒了。”
话音刚落,林言便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眼中愕然:“什么!那个......那日他不还好好的吗?”
手心发汗,想到自己这番动作实在有些不妥,她便悻悻地收回手,心慌地挠了挠额角,干巴巴地笑了声:“七皇子往日对我多有照拂,呵呵,关心,关心一下。”
此话一出,林言真恨不得原地消失,这越抹越黑地技术她真是愈发地娴熟。
她的心思,几人心知肚明。
妙仁子和善一笑:“南宫小兄弟亦还在昏睡,那日他们受的伤确实比较严重,见你也没事了,我便让夕儿好好休息一番,他的身子没事,你无需担忧。”
林言当下并未领会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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