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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灵犀角·陆

《和敌国将军互穿后》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楚云靖的手笔。

“你昨夜说的,他不知情吧?”

娄元川声音喑哑,一个不觉指甲已嵌进了洞壁。

弑兄夺权,不忠不孝不义;对自己心爱之人,得不到就想着毁掉。

这楚云靖行事全然没有底线,若他知道龙仰芝的家人所在,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一想到龙仰芝跟这等恶毒小人一起长大,还有婚约,娄元川心中翻腾汹涌的怒意便一浪高过一浪。

“没有。”龙仰芝说得笃定,脸色却不太好。

当时是,变故陡生,只见得洞外天色骤变,似有红光升腾而起。

二人忙冲将出去,发现天顶不知何时结成一座暗红色光罩,光芒逐渐刺眼,转瞬之间又碎成万千红色丝线飘落到山中各处。

娄元川登时警觉道:“这是地盾阵的寻灵法。”

“做什么用的?”龙仰芝问。

“是地盾阵的一种用法,可借此搜寻地盾阵范围内的物件。”

归功于龙仰芝的收藏爱好,虽对武修典籍不感兴趣,但她的藏书阁里依旧收有不少关于武修兵器的书籍。娄元川自是不会错过这大好机会,在此之前便翻了好几本,恰好见过这地盾阵。

但书中记载,此法已经失传。

龙仰芝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个搜法?能搜到我们?”

“此法只能寻物,如灵宝之类的东西。”娄元川续道,“如今地盾阵覆盖范围是整座酉州城,这么大地方,动用寻灵法不但需大量人力,还需定位的物件要够显眼,灵力足够多......”

二人脑中蓦地闪过同个念头,继而目光齐齐落到龙仰芝腰间的百宝囊上。

认识龙仰芝的人都知晓,她的百宝囊向来寸步不离身,里面藏有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拿它来寻人最合适不过。

娄元川瞳孔紧缩,眸中映着飘飞在空中颜色渐淡的红线。

还有一日,就一日。

他绝不会放过楚云靖。

“想什么呢?手伸出来。”

被一句带着娇嗔的话语拉回思绪,娄元川下意识照做,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龙仰芝正拿着那用木雕拼的白玉镯往他手上套。

他睁大了眼,不自然地将手往后缩了缩,结果收获了龙仰芝的一记眼刀,只好僵硬地重新把手伸回去。

帮娄元川戴好手镯,龙仰芝又开始从百宝囊中翻出许多符纸塞到怀里,塞满了就往娄元川手里塞。

“这百宝囊里,可都是你的宝贝。”娄元川将手中符纸一张张小心翼翼折好,放入袖中,语气带着惋惜。

很明显,龙仰芝是想把百宝囊留在此处作为诱饵。

符纸本身不是法宝,而这玉镯或许曾是个稀罕法宝,但多么厉害的灵宝,碎后也只能成为摆设,此两样带上自然不会惹来注意。

“丢了命,多少宝贝都没用。”

龙仰芝嘴上说得轻松,但放下手中的一枚流光戒时,动作仍是迟了迟:“先把能用的、珍贵的东西带上再说。”

收拾完毕,龙仰芝见娄元川正低头看手腕上的玉镯。

“你觉得现在的我戴得上吗?”她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确实戴不上。

但娄元川想的不是这个。

将百宝囊藏在洞中一隐蔽处后,二人跃下绝壁,另寻藏身之所,其时天已大亮。

似是察觉到山洞的百宝囊,没过多久就有许多身影相继赶至这一片,大老远就能听见动静,速度远比二人估计的快得多。

白日里用凌空符太过显眼,为掩人耳目,二人只得躲入草丛,在里面摸索前行,靠龙仰芝对地形的熟悉,总算与山洞拉开了一段距离。

二人寻了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歇下,龙仰芝脱力地靠在树后,眼眸半阖,面上毫无生气。她实在太累了。

“你先睡一觉,我守着。”

娄元川轻声道,龙仰芝半梦半醒,迷迷糊糊应了声,便沉沉睡去。

娄元川暗中将裙角拉了拉,盖住脚踝伤处,强撑着精神关注四下的一切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身陷梦魇的龙仰芝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睁眼见自己被娄元川搂在怀中,正沿着满是荆棘的山坡滚下。

龙仰芝的身躯纤细单薄,但娄元川依旧能将她后背所有伤处牢牢护住,落地的一刻,他终是再也克制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有人!”山坡上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哪?”

两名武修窸窸窣窣找了好一会。

——“咦,刚我好像瞧见这里有两个人影,怎么一会就没了?”

——“你眼花了吧?刚才你不是跟我一样,在对面山头的树上盯梢?”

龙仰芝和娄元川极为狼狈地躲在山坡下的草丛中,竖起耳朵注意着坡上动静,逾时,脚步声渐远。

好险。

然而二人绷紧的弦才松下,忽听得砰一声,一束烟花在空中轰然炸开,停云山中,回声嘹亮。

“......”

——“你干嘛?大惊小怪的?”

——“太子刚才在山洞里不是下令,绝不能放过每一处?他还说道,只要有可能就放出信号,找错总比找漏了好。”

“......”

龙仰芝也被气笑了。

她转头,却见娄元川不知何时竟是抽出匕首,刀锋上的寒光与眉眼间的凛冽杀意交相辉映。

看得她有点冷。

真是个不省心的。

龙仰芝无奈抬手将他拦下,用犀角传音道:【我做一个隐蔽之阵,你帮我。】

龙仰芝很快放好了四张符纸,二人同时点燃,柔柔的光芒从符纸中淌出,旋即交织着盘旋而上,缓缓将两人罩在其中。

这符阵虽能藏匿身形,却也相当于自困,一旦开启,除非从外破开,否则阵中之人无法自行解除。

这就意味着二人必须在这如井底一般大小的方寸之地,一直待到符阵自然失效。由普通火点燃的符阵,大约能持续六个时辰。

要不是十万火急,迫不得已,龙仰芝断不会出此下策。

阵法刚起,便见许多人影从四面八方而来。

娄元川面露忧色:【这个阵法可靠吗?】

二人心灵再度契合,犀角所传的声音清晰无比。

【只要我们不闹出动静,外面的人发现不了这个符阵就没事。】

正说着,已有几人搜寻到二人身边,娄元川提着一颗心,却见那几人在身旁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他才松了口气,目光却骤然被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吸引了去。

“刚才是你发现的?”是楚云靖。

他正一步步往二人的方向走来。

“是,刚才我看到山坡上好像有两个人影,但转眼又没了。”适才放烟火的武修亦步亦趋,躬着身子回道。

“继续找,也就你们这一处有消息,可得仔细搜。”楚云靖冷声发号施令,那武修应完战战兢兢地走了。

楚云靖负手越过二人身侧,带起一阵风,对从旁射来的两道带杀气的目光浑然未觉。

其时又有一人急匆匆跑来,朝楚云靖行了个礼:“太子,刚传来消息,朱大人的情况好像不太妙。”

阵法中的二人对视一眼,这人他们见过,正是此前拦住朱怀松的护卫。

“他活该!”楚云靖勃然大怒,浓眉下的双眼燃着滔天大火,“那娄元川确实该死,但谁给他的胆子碰阿芝?”

他一震怒,方圆几里登时鸦雀无声,那名首当其冲的护卫吓得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我以为他在北荒经历了那么多,应该会收敛点。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放水,让他守着酉州,是让他拦人,没想到他居然敢伤害阿芝!”

楚云靖粗粝的指节在腰间剑柄摩挲:“要不是我派你在他手底下盯着,我还不知道这些事。”

娄元川不禁侧头去看龙仰芝,她正望着楚云靖,神色似是有些惊讶。

娄元川心中泛起一阵酸涩,紧紧攒住那把珠光宝气的匕首。

“是。但我们也亲眼见到,国师大人对那位娄将军......”那人欲言又止。

楚云靖压低了声音,怒意却更甚:“你说说,他们二人,究竟是何情况?”

那护卫斟酌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说道:“我从未见国师大人如此在意一个人。”

龙仰芝不认得这护卫,他却认识龙仰芝,他跟了楚云靖多年,虽只是个小角色,却也见过这位国师大人不少次。

平日里她温暖爱笑,无论对什么人都友好和善,她眼里的光向来都是暖的。

但那日这位龙大国师却跟变了个人一样,浑身带刺,甚至在看到敌国将军受伤时,状若发狂,眼神更像是要杀光所有人一般。

这么多年来在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子身旁伺候,所得出来的察言观色之道在脑中反反复复过了又过,这位护卫最终才能把那场面三言两句概括得这般“恰到好处”。

他不知道的是,确实是变了个人。

“太子,如今酉州内外已布下天罗地网,无人能出入,停云山更是连一只虫子都飞不出去,他们藏不了多久......”护卫见楚云靖沉默,不由得心虚,紧张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想到他们二人在一起,孤便一刻都不想等了。”楚云靖眼中阴鸷之气更甚,“阿招,那些山民口中可还有什么线索?”

“并未。”阿招答道,“若您真的要快,咱们抓了那两人,借此来要挟国师大人,岂不更快?”

龙仰芝眼神倏地一冷,娄元川一手搭上她紧绷的肩头,用犀角同她说道。

【他敢,我这就出去跟他拼了。】

他非但这样说了,脑中也已想好了计策——在阵中搞出动静,让楚云靖发现此阵,趁他破坏阵法之时,冷不防给他致命一击。

“不行,若是如此,我和阿芝就彻底完了。”楚云靖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厉色微敛。

龙仰芝神色稍缓,这才反应过来娄元川适才说了什么。

她顺着娄元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上,手背上几道被荆棘划破的口子还血淋淋的,染了血污的橘色罗裙破烂不堪。视线再往上走,二人四目相对,龙仰芝没费多少功夫就捕捉到了他藏在怒色下的一丝哀怨。

也不知怎的,龙仰芝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我跟他早完了。】

楚云靖在附近搜了整整两个时辰,就差掘地三尺,却依旧一无所获,在此时,远处又传来一声烟花炸响,一群人立时浩浩荡荡离开。

四下重归寂静,二人背靠背,谁都没说话,享受难得的安宁。

过了很久,娄元川突然问:“仰芝,换回来之后,你怎么打算?”

龙仰芝心里想着事也没睡着,听见他问,便答道:“送你出酉州,继续在西虞做我该做的事。”

“我可是南齐人,你放走了敌国将军,被这么多人看着......”

龙仰芝认真道:“若真要打,就在战场上见真章。乘人之危,我做不来。”

“或许杀了我,南齐对你们,会少些威胁......”

“若我真想杀你,犯得着沦落成这样?”龙仰芝忍无可忍打断。

娄元川想想也对,她那么厉害,如果真想杀自己,初见时自己在她手下根本过不了那么多招。

龙仰芝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人又在胡思乱想,她没好气道:

“南齐和西虞本就没有什么家仇国恨,几百年前不都是古姜国人。两国守着各自疆土五百年一寸都没越过,甚至百年之前,百姓们还能自由出入,两国之间通商往来,更是络绎不绝。”

故而西虞民间才有这么多从南齐传来的法修残本。

龙仰芝续道:“也不知为何近百年来,法修武修竟渐成敌对之势,也因此,西虞南齐的矛盾才逐渐激化,这才有了七年前的祝家桥之战。”

“不管怎么样,打仗苦的都是百姓,要能像之前一样,多好。”

也因为这等原因,龙仰芝在逃到西虞军营里,听到两国擦枪走火时,才会自告奋勇向南齐下战书,让对方派出一人来单挑,也因而遇见了娄元川。

“那楚云靖会放过你吗?”娄元川问。

“我不怕他。”

“若他以你的家人要挟你,让你做不愿做之事呢?”

比如和他成婚。

“娄大将军就别瞎操心了,你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是。”龙仰芝笑道,“回去后,你怎么跟杨知渔解释你来西虞这一趟?”

娄元川一时语塞。

“放心,我替你安排好了。”见他露出窘态,龙仰芝也不逗他了,她温暖一笑,“助你出城后,城外会有我一个朋友来接应,到时你就跟着他从望渚泽回去,他会助你暗中潜入卯州。”

“不过回城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娄元川愕然,没想到龙仰芝竟是连他如何回去都替他想好了,甚至还安排了一个来接应的......朋友?

“对了元川,你以后回南齐,也有人罩着了。”

“杨知渔、锦年、毕衍他们现在都是你的朋友,还有卯州市集里曲水园的曲琼,很多人对你已经改观不少......对了,之前那曲老板还送了一副连山圣母图给你,我推脱不了,给你挂房间里了。”

“你啊,以后不要总是闷在草庐里,可以多出去交朋友。”

“虽然不知道你师父的情况,但大家对你好一点,总归对你之后为他讨回公道有好处。”

娄元川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心中只有一念头,原来龙仰芝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对了,有件事要麻烦你。我借了兰台阁几本书,就放在你的书房里,你回去后,记得在八月之前还到兰台阁。不然锦年和你的名字可要被列入他们的花名册,以后再也进不了兰台阁了。”

龙仰芝一件一件地嘱咐,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事实确实如此,此去一别,除非在战场上,否则二人再见无期。

“你,跟他用过犀角吗?”娄元川蓦地打断。

“谁?”

龙仰芝正专注地同他说草庐后有个棚子,以后可以养些鸡鸭鹅什么的,骤然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娄元川扬起下颚,示意楚云靖离开的方向。

“......”

半晌,龙仰芝淡淡道:“这犀角我此前从未用过。”

她偏过头,也不说话了。

娄元川点点头“嗯”了一声,低着头转着手中的玉镯——这可能是他唯一为龙仰芝做的事情了。

跟她做的相比,什么都不算。

二人各有所思,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危机已除,一旦安静下来,被一再压抑的困意终于寻得机会肆虐起来,两人就在拥挤的方寸之地背靠着背,慢慢沉入梦乡。

***

咔——

龙仰芝被一声惊雷吵醒,才发现山中不知何时竟是下起雨来。

娄元川将宽大的衣袖遮在她头上,是以她直到如今暴雨如注时才有所察。

龙仰芝忙将那湿透的衣袖放下,把全身滚烫昏迷不醒的扶到怀里。

龙仰芝这具身体淋不得一点雨,娄元川也知道。

其时天已全黑,她心中又急又恼,周遭全无可遮蔽之物,此阵之中又无法燃避水符,最关键的是,距此困阵解除还有整整一个时辰,到得明日子时亦还有将近两个时辰。

无奈之下龙仰芝只能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着瓢泼大雨,但她好不容易调整好一个姿势,让娄元川能淋得少一些,却突然被他在迷糊中推开。

“这身体是我的,你是想害死我吗?”龙仰芝将虚弱又发烫的人粗暴地拽回怀里。

娄元川却还在挣扎,他好不容易撑开眼皮,立刻又被雨珠打得合上:“你帮我颇多,但我却一直在拖后腿。”

龙仰芝见得他这副倔样,心中好似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不上不下,她深吸一口气,似是在作一个艰难的决定。

片刻后,她俯身在他耳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娄元川,不要自作多情了。别忘了,你可是南齐人。”

娄元川陡然睁开眼,这次,纵使是雨珠直接砸在眼皮上,或是渗入眼眶中,也不能令他的眼睛眨一下。

眸中掠过情绪几变,震惊,不解,迷茫,羞愧,无措,最后他目光偏了偏,嘴角勾起惨白的笑容,良久,他轻声回道:

“但这具身体现在用的人,是我......”

油盐不进,敬酒不吃吃罚酒,龙仰芝忍无可忍,当即一掌把他敲晕。

她似是还不解气,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才肯罢休。

这人怎么总能精准把她气炸?

还逼她说出违心的重话。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龙仰芝将最外一件外袍脱下,覆在娄元川身上。

她枯坐在阵中,任由雨水冲刷着身躯,肆无忌惮侵入每一寸皮肤。

她一生中鲜少有这般无力的时刻。

渐渐的,许多尘封的记忆纷至沓来,她想起很多事,有小时候的,有长大后的,也有关于怀里这个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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