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保一双虎目紧盯儿子,直看得后者脊背发凉,仿佛下一秒老爹就要抄起藤条,狠狠招呼自己。
“干啥这么盯着儿子。”孙大娘晃动丈夫,隔开杀气腾腾的目光。
孙正保不理她,依旧朝着孙大民。
“什么叫投奔学云哥挣轻松钱,哪个教你说的。”
孙大民低头道:“没谁教我。”
“不教,不教你能说出这番话?我还以为你提罗学云,是想给老子打圆场,现在看,伱就是向着他,罗家人一月挣多少钱,口风紧得很,你怎么知道的。”
“树果说的。”
孙大明激昂的精神头,慢慢垂下去,嗫嚅道:“大,我是真心为咱家考虑,若是种粮食,恁懂得多,可要论种菜,村里谁比得学云哥?
曹国良卖菜时间不短吧,自留地时候种菜都想省着往外卖,路子多得很,还认识老板,可是呢,干了好几年,被学云几个月超过家底。
说到底,曹国良既没有学云哥会种,也没有学云哥会卖,俺们跟曹国良比都不如,何况跟学云哥比。”
孙正保一拍桌子,喝道:“那是因为曹国良太爱算计,做事抠抠索索,有啥好事不肯分给别人,俺们栗树林孙家,团结得很,互帮互助照样可以超过曹国良。”
老早就想离开,可是账还没算的孙正甲,斜刺里杀出来,小声道:“哥,要论卖菜,咱们一家两家,还真不一定能超过曹国良,别看那人不行,可是最会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俺们队里人,种菜干几个月,把菜养好不成问题,可要变成曹国良那种能说会道,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个。
今天在城里,要不是张家兄弟帮忙,又是吆喝,又是拉扯,剩的恐怕不止两三袋。”
孙正保感觉自己被夹攻,弟弟和儿子都成了叛徒,心中翻江倒海,难以遏制怒气。
可今天的遭遇不是虚假,习惯和土地乡亲打交道的老农民,刹那间华丽变身,成为伶牙俐齿,长袖善舞的摊贩,纯粹是幻想。
站在集市边,面对路人不屑一顾的眼神,或者挑挑拣拣时尖酸刻薄的评价,绝不是刚手的人就能习惯的。
即便是公社收粮的人,孙正保都敢顶两句嘴,和人家据理力争,因为他对自己种出的粮食有信心,可蔬菜确实没底气,况且别人只要一提青云菜,他就只能求饶。
“明天去集看看,先顾眼前这茬,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孙正保唉声叹气,望了儿子一眼,心想为什么孙家不出一个罗学云般的人物呢,或者自己儿子就是罗学云多好,自己就可以举起双手,享清福。
也许是手指的斗不够十个,注定劳苦命罢。
孙正保如斯感叹时,曹国良和他产生同样的想法。
虽然曹国良很不喜欢罗学云,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大,万元户安电话,嫉妒得他眼泪就要流下来。
回望自己的大儿,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人家罗学云,能文能武,你倒好,眼看外人打你老子,还能傻站着。”
曹国良捂着微肿的脸,对着曹正钱发泄自己的怒气,鸡毛掸子挥来挥去。
“早你和孙叔还亲热得很,谁知道你回来后,翻脸不认人,我也没想过他们动手啊。”曹正钱委屈巴巴道。
曹国良见状,更是怒火中烧。
“你明知道俺俩把他们甩在城里,还说这话,是不是成心看你老子笑话。”
曹正钱悲愤万分,哭道:“娘,恁也不管管,我都多大了,还要打我。”
“他爹,有话好好说罢,大晚让邻居听到笑话。”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谁敢笑话。”曹国良歇斯底里叫道,“你滚远点,惹到我,连你一块打。”
曹大娘顿时不敢吱声。
眼见曹国良不肯罢休,娘和兄弟姐妹无人敢搭腔,曹正钱心里就越发悲怆,泥人也有火气,何况是他一个大男人。
可俗话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儿子打老子大逆不道,要真动手,在村里根本呆不下去,走到哪都要被戳脊梁骨,因为大伙都有儿子,不会允许儿子造反。
但曹正钱实在忍不下去,不能在这样捂着眼睛蒙头过了。
“恁说我窝囊,自己也是个烂木头,被孙家人打了,被罗学云欺负了,敢去找他们么?恁不敢!”
曹国良吼道:“我撕烂你的嘴。”
“哈哈哈,城里饭店不收俺家的菜,该问清楚是因为罗学云罢,有本事去打他呀,就找不敢还手的自家人欺负,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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