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云的眼睛亮起来。
她放下手中的书,思索片刻:“方才那两句大约是讲修仙得道之法,需要超脱世俗,师法自然,知足而乐,方能延缓衰老。但我以为不妥。”
“这世间修士这样多,修炼所需的条件却是多而有限。天地灵气能用之不竭,可法宝、丹药、神兵利器却不能取之不尽。正因如此,普通散修才难有出头之日,除非得到世家门派的指引和庇护,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
“一旦需要争取资源,那谁不想多吃多占?我若是知足而乐,不争不抢,做一个超脱世俗的浪荡人,那就是把大好机会拱手相让,那就是不声不响地纵容他人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不相信那位瑶光上仙能够渡劫得道的过程中,从没有因修炼机缘与他人作对过、从没有因世所罕见的奇珍异宝与他人争抢过。”
江流云抬头与那老者相望。
她壮着胆气,直视过去:“……他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因为他修为足够高,人人都敬他、怕他,不会再有人争得过他,于是他也愿意说些粉饰太平的庸俗话,为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张狂后生,一派胡言。”
他嗤道。
江流云仍是不服气。
“‘张狂’便也罢了,是不是‘一派胡言’可不能定夺,”她反驳说:“若是师法自然、超脱淡泊便可以有所成就,那这灵襄郡何必聚集这么多前来拜师求学的修士——不都是为了金琼会而来的嘛!不管哪一个,都想着击败对手,让自己胜出,击败的对手越多,前程便越好……修士终究没有得道成仙,那修士的世界也都是世俗的世界。”
听得此言,老者先是不语,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细细端详她的脸孔。
他看到明明稚气未脱,却又见证过世间蹉跎的一张面孔。
鲜活,旺盛,散发着耀目的光彩、却毫无灼人的温度。
他活得太久,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岁月。
这期间留下印象的脸孔有些如炼狱烈火,在熊熊欲望中燃烧自己和别人。
而江流云不属于这种人。
她像深沉湖底一枚遗失的玉珏,只有等到阳光穿透厚水,才让人注意到锈迹斑斑的覆盖下的璞玉之质。
现在,他有一个机会将这枚璞玉打捞起,清洗打磨,加以雕琢。
也可以视若无睹,放任流落。
江流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这老人明明刚被从梦中唤醒,但一双眼睛却半点没有惺忪。
被这样一双布满岁月刻痕的眼睛盯着,她只觉得清明锋锐,仿佛直抵人心。
老者收回方才的眼神,又恢复到倨傲倦怠的姿态里。
他怪笑一声,发问:“你可也是为金琼会而来?”
“正是。”
“灵根为何?年龄几何?”
江流云不答。
老者翻身而下,身子一晃就来到她跟前。
江流云眼前一花,老人动作迅疾如电,抬手成爪状便要摸她脉门。
她连忙格挡后撤,后背抵在书架上堪堪停住。
书斋里一股灵气震荡的余波冲击开来,书本散落,在飓风中哗啦作响。
江流云刚要质问,左腕的东来紫珠却被点燃一般滚烫起来。
她的话提在嗓尖。
以菘蓝为参照系,能激活东来紫珠的修士至少是结丹期的高手。
而眼前这位形容枯槁、一股老学究做派的书斋老板绝不逊于菘蓝。
甚至应该远在她之上。
这里不过是大街上一间寻常的、冷清的书斋,怎会有这样高手中的高手出现。
若不是寻常之事,那大抵是他出于某种缘故蛰伏于此。
还偏偏是……在破军山脚下,金琼会之前。
说不定这灵襄郡虎踞龙盘,是因为有些人别有居心呢。
江流云不懂,只暗暗胡猜。
老者须发飘摇,手缓缓放下。
方才的威势也如流水一般卸走。
“虽是个蠢蛋,”老者总结道:“但是个天资尚可的蠢蛋。”
江流云懊恼。
方才不过一个瞬息,竟不留神让他探着了底吗?
她谨慎地瞟一眼门口,脚步微动:“老人家,您方才说的话还作不作数?这本书我可拿走了。”
老者抬手,瞬间有一道劲风迎面扑来,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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