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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醒悟

那些平日里早已熟悉得犹如郝瓷身体一部分的火焰,此刻像是一只蚀骨的鬼魅,一寸寸地往上攀爬

郝瓷先是嗅到一阵焦臭,然后感到身体阵阵火热,海风吹来时却又觉得脚踝沁凉,低眸瞬间,裙摆处的青莲被一股蹿上来的火苗一口吞下,只剩下一截白莹莹的小腿裸露在外。

她心口被扯得生疼,大口大口呼吸着,手抚上脸庞,泪水早已烤干,脸颊上的肌肤紧绷着,像是镶嵌了张一碰就碎的面具,就连苦笑都做不出来。

艰难地咽下嗓子里的哽咽,她破碎的嗓音仍旧有三分倔强:“师尊,为何如此惩罚我?”

云端上,微垂眼眸的宁则阖上双目,抬起一只手,“阵起。”

郝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远在天边的人,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不忍,可是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副云淡风轻,冷静又疏离。

她知道,或许她做的梦从来都是预知梦,或许她被人扔下火坑的梦境也是真的,只是她不敢相信,此人竟然会是师尊!

同师尊一起修行百年,从前郝瓷觉得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师尊的脾性,可是今日,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离他很远很远。

远到她竟从不知晓,师尊对她或许连师徒情义都不曾有过。

可笑,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师尊对她做的种种,皆是出自“爱”。

她眼里的疑惑,错愕,伤心,质问,以及爱意,最终都一点点消灭,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不再抵抗火灵骨手的拽拖。

身子一点点下沉,那从天而降,被彩彩扔下的神火,此刻正张着嘴兴奋地跳跃着。

一朵蓝色的小花脱离发丝,随着火浪在空中一上一下,最终散落花瓣坠入无边火海,仿佛它从未来过世间一般。

神器的烧制,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神火降下,神瓷同法器也已入阵,如今只需要宁则关闭火海,用灵力令神火烧足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开窑取神器。

宁则抬手将她镇压在火海底下,闭上眼本就是不想见到她一脸泪痕,他与她好歹师徒一场,她哭起来的时候总是令他心有不忍,然而他睁开眼时却看见她一脸平静,就像是甘愿赴死

猛然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身子一晃,竟从云端之上直直跌落至崖边,抬眸时风云搅动,波涛浪涌,一只手堪堪抬起想要拉住她无力下坠的身子,然而终究只不过一场竹篮打水。

宁则怅然若失,眼眸里的海浪化作无边痛楚,“我这是怎么了?”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不解

他一生追求,不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登上仙境,“神器即将出世,只要我练出神器,便能召来雷劫,届时一步登天,飞升成仙,世上再无任何能难倒我的事!”

“即便强如蛟龙,也无法依靠自身历劫,一念成魔一念成神,我必须要练出神器!”

“成仙,寻道”

“我的道,就在眼前!”

宁则一遍遍说服自己,越说越激动,越说眼里的痛楚便更盛,只是他不知道,那些他越不想承认的才是他的本心。

然无论如何,阵已然开始,一步踏出,便没有回头路,且成仙的诱惑之于此时的宁则,很大。

他强压住心头的那股巨大的失落,眼里渐渐被欲念之火控制,闭目凝神,将此生所学所悟化作一股股强盛的灵力注入阵法中心。

漫天彩霞被夜幕遮住,月光下火势却越来越猛烈,远远看上去火海就像一个炉子。

郝瓷沉入火海底部,一开始还能抵御,慢慢的肌肤上的那种灼热感越来越强,她开始感到肌肤上有些火辣辣的疼感,但她却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寒冷过。

她咬着双唇,紧闭双眼,然而颤抖的眼睫还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郝瓷对这片火海很熟悉,神体早已不畏惧任何火毒,可是今日这火不一般。

不仅是神火,还有着师尊毕生的功力,那股纯正强劲的灵体郝瓷不会认错。

不仅每一寸肌肤都被烫得起满了水泡,她的心也被烧得千疮百孔,难以修复。

火势越来越大,郝瓷仿佛看见了那个人,回到了小时候那间窑炉。

窑炉里总是终年烧着,熊熊的火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烧得满屋子都是烟味,她讨厌那股味道,熏得她无法呼吸,压得她透不过气,热得她即便是冬天手上长满了冻疮也不愿进窑炉。

她的父亲从小对她都不满意,总是骂她“愚蠢。”,她也难得去讨好他,每日里想方设法地躲避父亲,母亲总是流着泪夹在他们中间,一家人就那么水火不容地过着日子,倒也算凑合。

后来,父亲还有镇子上的一些叔伯被一群人带去烧瓷,父亲自打外面回来以后,变得越发阴晴不定,喜怒难测,没日没夜的要她学会烧瓷手艺。

郝瓷有一股倔气,越是强迫她就越是要反抗

窑炉里学习烧瓷,郝瓷依瓢画葫都做不到,父亲一开始本来就没有多少耐心,见到她拉不出胚,气得又打又骂。

于是,满窑炉的火又添了一把,烧得更旺了,也更令郝瓷厌恶。

她讨厌火照在手臂上的感觉,讨厌火燃烧时发出的声音,讨厌那股焦臭的烟气。

可是如今,她精心装扮的衣裙被焚尽,细软的发丝被一点点吞噬,鼻腔里充满了火燃烧后的烟臭,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全部被火光包围,她再也无从躲避,也再也没有人能拯救她于火热之中。

郝瓷唇边挂上一抹凄凉的笑

原以为当年那个少年坦然又真诚,将她从那个小镇带走,是在拯救她,然而不过只是一场死亡前的幻想罢了。

她早就不应该再存于世间,或许早早被父亲打死,也好过今日。

分不清是胸口的玉瓷太灼热还是她本来就怒火中烧,她只觉得一颗心仿似被架在了火上面烤,难以承受的痛楚。

她蜷缩住身子,脚上的火灵骨手像是嵌入了她的脚骨一般,吸食着她的骨髓。

巨大的疼痛让郝瓷渐渐有些神志不清,她开始觉得身体极寒,开始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当痛苦难以忍受时,郝瓷一贯的选择是“逃避”,她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睡一觉就好了,忘记痛苦,等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昏沉的睡着,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师尊没有一如既往的严厉

他会耐心教导她:“写字重在一气呵成,有轻有重,收放自如…”

她看见小小的自己扬起脸:“师尊,你的名字是什么?”

师尊对她的冒犯没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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