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瑕拍着脑袋心中暗念：韭菜汁不也是除虫子的利器吗！何不就地取材，干嘛非得绕一大圈去制蒜水呢？
韭菜汁她外婆之前也用过，只不过当时家里没种韭菜，所以大蒜更加易得。外婆说过，要论除虫的功效，这韭菜汁可比大蒜要厉害，这种天然的除虫剂，不仅专治蚜虫、红蜘蛛，而且还能防叶斑病呢。
蒜水毕竟味道太冲，而且还得去镇子上采买，怎么说对村里的百姓都不够便利。如果有了韭菜汁这个平替，岂不是更称心如意！
古月瑕为自己的新点子拍手称妙，然而饭桌上的其他人则都还在状况之外，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怎么就突然乐起来了。
“小月，怎么不吃了？难不成是不舒服？”
阿婆关切地唤了好几声，古月瑕忙摆手道：“没，我好着呢，阿婆放心。只是突然想到，其实还有比蒜水更好的除虫剂。”
霎时间，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古月瑕，就连小忆也抬起头来，即使嘴角沾着米粒，也丝毫不影响她认真听讲。
古月瑕成了全桌的焦点。
“说什么，说来听听。”罗一佑闻言道。
“就是这个，”她用筷子指着盘中的绿丝，“韭菜研磨出汁水后，加水稀释，制得的韭菜汁喷洒在叶片上，除虫效果比蒜水还要好。”
“这韭菜叶如此招虫，韭菜汁却能除虫，真有如此奇效？”阿翁在一旁发出疑问。
不过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她之前还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呢。
看似矛盾的效果却由同一种事物引起，事物的矛盾统一运应而生，颇有几分辩证统一的哲理在里头。自古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关键在于怎么使用。
但眼下最关键的，是要怎么跟阿翁解释这回事，古月瑕叫停了自己心中的大哲学家，转而呼唤出心中的大科学家，只是作为法学生，她的科学知识储备实在有限，其中的原理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只能凭着自己的理解试着解释。
“韭菜研磨出之后，里面的除虫成分和气味儿才能更好地释放出来。而蚜虫直接吸食韭菜的汁水时，它体内或许有一套独特的消化系统，能够分解驱虫的成分，所以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
古月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在这里也没有专家考究，应该能糊弄过去。
“对，就是这样。”她还不忘给自己捧场，起码自己算是说服了自己。
阿翁阿婆听得目瞪口呆，小忆更是被她这长篇大论整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反正都颔首道：“有道理，说得好，明天就来制韭菜汁！”
古月瑕被夸得不好意思，双颊泛起一层红晕，不知是这欢乐的气氛灼人，还是自己的酒量变差了。明明只喝了一小盏这杏花酿，便觉昏昏沉沉的，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古月瑕偏过头来，一旁的罗一佑也不知盯了她多久，刚一睁眼，就对上少年清澈的眸子，她吓了一跳，连带刚刚的困意也全烟消云散了。
罗一佑见她发觉，眼神也没躲闪，撑着头笑容晦暗，“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古月瑕扯了扯嘴角，扬着头道：“就说别小瞧我，我可是个宝藏女孩。”
“什么？”罗一佑没听清后半句，又问了一遍。
古月瑕才想起来，这个词太新潮了，说了他八成也不懂，于是摆摆手，“没什么，吃饭吧。”
“没看出来，小月的酒量竟这般好，这一盏杏花酿都喝光了，要不再给你添一盏。”阿婆拿起酒壶，就要给她添酒。
顷刻间，淡粉色的杏花酒再次溢满酒盅，这酒甜丝丝的，没什么酒味儿，古月瑕觉得清凉爽口，只当它是解渴的饮料，咕嘟咕嘟又饮了一大口。
阿婆看她喜欢，眉开眼笑道：“不是阿婆自夸，这杏花酿啊，整个村子就属我们家最正宗。入口甘甜，醇香沁心，回味无穷，保准你喝过后还会惦记这个味道，罗少侠真不打算尝尝？”
“不了，在下身子抱恙，还在服药，所以不宜饮酒，阿婆的好意心领了。”
罗一佑杯子里还盛着茶水，确实滴酒未沾。阿婆看他面色紫黑，看着也像是生病的样子，便没再劝。
夜晚的风微凉，悠扬的笛声萦绕着村庄，仿佛黄昏过后，这个村子才真正苏醒过来。酒饱饭足，帮着收捡完桌子后，古月瑕和罗一佑也准备动身回家。
辞别完阿翁阿婆，古月瑕蹲下来又捏了捏小忆的脸。
别说，这小孩儿的皮肤就是好，软软糯糯的，手感是真的不一样。
“小忆，我走了，下次见。”
“嗯，小月姐姐慢些走。”
小忆虽然年龄不大，却像个小大人般，不但好多事情都懂得，待人接物也很是老道。古月瑕心想，看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说得倒是没错。
古月瑕把一旁的罗一佑拽过来，推到小姑娘面前，“别这么没礼貌，怎么每次都不跟小忆打招呼。你看，她在跟你道别呢，你多少给点反应。”
如果没听错，小姑娘刚刚只喊了古月瑕吧。看来她是真的喝多了，连耳朵也不好使了。
罗一佑百般不愿，无奈已经被推出来了，只好勉强挥了挥手，面无表情地和小姑娘道了声“告辞”。
……
“你不觉得小忆可爱吗？”黑暗中两人一路无言，古月瑕冷不丁来了一句。
“不觉得。”罗一佑回答得干脆，没半分犹豫。
“你不喜欢她？她那么懂事，那么可爱，你怎么会不喜欢呢？”古月瑕拉扯着他的衣袖，不是疑问，也没想要他回答，像是她非要他也不例外地，喜欢她觉得所有人都理所应当会喜欢的事物。
她现在极有可能，是在发酒疯！
罗一佑没急着甩开她的手，只是淡淡道：“也不是针对她，只是单纯不喜欢小孩儿。”
“为什么？”古月瑕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随即追问道。
“不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说呗。她刚要不依不饶地问下去，只觉一阵恶心，胃里像是翻涌着惊涛骇浪，堵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等等，我好难受……”
古月瑕脚步一滞，罗一佑转过身时，看见她正勾着腰，单手捂住腹部，看不清面色，但看样子情况确实不妙。
“要不我扶你……”话还没说完，古月瑕身子突然前倾，一下子吐了出来。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罗一佑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一般，飞快地弹开了，只剩下古月瑕悬在半空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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