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札幌。
即使和东京同样位于日本这个小小的岛国之内,乘坐飞机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便能抵达。
但东京的温度尚能只穿一件单衣,在札幌即使另加一件风衣外套也依然手脚冰凉。
哈泽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间用以资料交换的合租公寓了。
自从初夏时节,时任咒术总监犬养健作与极恶诅咒师夏油杰的亲密合照曝光、不得不引咎辞职之后,暂时失去政敌的A君就一直懒洋洋的,自然没有了像从前一样使唤她的兴致。
至于原本就形同虚设的禁足令,更是在大家的默许下当作从未存在过。
最近的一两个月里,A君十分老练地在各个政要组织的小团体之间打转,并且正致力于把“彭格列”打造成一个充满神秘感的贵族限定品牌。
不知底细,不明来历,成员名单全部保密,活动内容无从查起。
然而倘若真的深挖下去,就会发现整个日本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几乎都和这个神秘组织有所牵连。
毕竟是在人才济济的彭格列总部都能排得上号的优秀管理人员,A君的工作效率和他的道德底线一样极端到让人吃惊。
C君由于身份原因,很难和大家直接见面,只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固执地发出“快来救我”的信号,然后被其他人所无视。
D君在一如往常地酗酒、飙车、和黑粉对骂。
E君……
E君在拼劲全力地躲避夏油杰。
在给夏油杰看过研究所几个主要项目的初步研究思路之后,他就像个背后灵一样黏上了哈泽尔。
随时随地都能收到菅田真奈美代发的消息,关于项目的新思路、他不能理解的细节问题,甚至还有一些小发明的改进建议。
仅仅过了一周时间,哈泽尔就开始看不懂消息里的专有名词,查过资料后发现这家伙居然已经将物理自学到了相当精深的程度。
以他这样可怕的行动力,倘若真的对他的“大义”毫无疑虑地贯彻到底,恐怕在叛逃的第二年就一统咒术界了。
总而言之,哈泽尔对此烦不胜烦,以“我不懂技术”为理由,将和夏油杰对接的工作丢给了E君。
此后几乎每隔几天都能在耳机中听到E君的尖叫。
发现夏油杰是个超级细节怪和控制狂,尖叫。
被夏油杰push得失去睡眠时间,尖叫。
发现夏油杰是当代最强咒灵操使,尖叫。
被夏油杰追着询问施工和进驻进度,尖叫。
E君质问:你们咒术界完全没有假期的概念是吗?!我在入江正一手下工作时可是做四休三附带二十天年假的!
以E君失去的快乐为代价,笑容转移到了哈泽尔的脸上。
哈泽尔毫不留情地对E君进行还击:我们门外顾问部门一年只工作一个月,每年组织三次公费环球旅行,现在变成全年无休,我有说过什么吗?
E君沉默,E君萎靡不振,E君被夏油杰抓走,忍辱负重地以盘星教的工作人员为中介,为夏油杰解释太赫兹波的生物效应。
冷酷无情的夏油杰一边深入汲取他脑中的知识,一边淡淡地向哈泽尔的邀请作出回应:
你们的构想距离落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还要再观察。顺便你们未来的发展规划有吗,也给我一份吧?
当然,这个要求毫不意外地被哈泽尔以“你休想照搬我们的成熟经验来发展自己的组织”为由拒绝了。
托他们的福,哈泽尔自己近来过得也不错。
梅雨季结束之后,全国各地的诅咒出现频率有所下降,大部分咒术师在一整个夏季的忙碌后享受着难得的休假。
这就意味着,负责后勤支援的辅助监督也同样清闲了下来。
当然,像家入硝子、五条悟和伊地知洁高这几位,是不可能离岗太久的,但总归是有了更充足的时间带孩子,聚餐,或者带着孩子聚餐。
随着五条悟把自己的任务扔给学生和养子的次数增加,伏黑惠这个可靠的未成年和一年级学生们已经混得很熟了。
就连哈泽尔这样的边缘人物也开始在夜跑时顺手牵走高专树影中窝着的玉犬,将它累成一滩烂泥后再随便塞进影子里狗归原主。
除此之外,高专一年级新转来了名为乙骨忧太的插班生,由于自带一只特级过咒怨灵跟宠而受到多方关注和警惕。
……说是跟宠似乎有些不礼貌,听说生前是他近似于恋人的存在来着。
恋人,青梅竹马,爱情,这些词语组合起来,对于朝不保夕的咒术师而言简直是像伊地知洁高某天突然穿着芭蕾舞裙翩翩起舞一样非现实的东西。
哈泽尔一边失礼地思考着伊地知洁高会穿多大码的足尖鞋,一边掏出钥匙,插入生锈的锁孔,打开眼前布满灰尘和油漆痕迹的房门。
“姬野。”
略带沙哑的成熟男性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哈泽尔慢慢回过头,看到七海建人依旧穿着他那身米黄西装,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隔着护目镜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他还没说话先叹了口气的行动来看,七海建人的心情大概是相当糟糕的。
“好巧,七海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哈泽尔向七海建人的身后望了一眼。
狭窄的楼梯上只有他一人,但楼下空地上倒是站了十几个统一穿白色制服的男人,每人腰间都佩着武士刀。
七海建人疲惫地道:“不巧。姬野哈泽尔,涉嫌勾结诅咒师,制造和贩卖返魂人偶……总监部已经下达命令,将你就地抓捕,回到东京后即刻执行死刑。
“他们说你是个经验丰富的诈骗犯,不能听你哪怕一个字的辩解。”七海建人又叹了口气,抬起手按在哈泽尔的后颈上,“虽然我不这么觉得,但还是……抱歉。”
**
哈泽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阴暗狭窄的室内,被铐在一张对人体极不友好的硬质木椅上。
手铐倒是真家伙,但把她关起来的人并未对她进行过搜身。
又是这种地方、这种处境,搞得她好像什么从美式特工电影里走出来的角色似的。
那种在被绑架、胁迫和殴打的过程中依然会用最好看的那边侧脸对着镜头,用颜料绘制的伤口和脆弱的表情让自己的美貌更上一层楼的英俊男性或美丽女性。
——显然和此刻被人刚进门就抬脚猛踹的她是完全不同的!
哈泽尔用力一翻身,带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尽管撞到了肩膀,但也让大川亮虎虎生风的一脚正中椅子最坚硬的侧棱。
大川亮闷哼一声,单手拎着椅背把哈泽尔提起来放好。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方才那脚没有踢中是被哈泽尔故意躲过了,只以为是环境太暗,他选错了落点。
“辅助监督。”他抽抽鼻子说,“五条悟不是一直在旁边保护着你吗?现在怎么不在了,玩腻你了?”
哈泽尔问:“七海先生呢?”
“他?他有临时任务,先走啦,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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