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佟右妤猛然撞入他怀里,吓得手足无措,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立即抬手抱住了对方。
这太可怕了!马儿尚在奔走中,就把她掳到马背上,多危险啊!
殷子戬被紧紧抱住不放,温香软玉挤满怀,不由面色微变,怒道:“好好待着别动!”
“我不要呜呜呜……你放我下去,你不能这样欺负我,我、我要告诉你娘!”
佟右妤吓坏了,细细的小嗓音甚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殷子戬正想嗤笑她没用,他武将出身,身边之人骑马如走路,皆是信手拈来的寻常举动,在马背上这么大反应,还嘤嘤啼啼,未免有矫揉造作之嫌。
然而话没出口,又忽然想起,她是因为坠马失忆的……
他骤然勒紧了缰绳,让疾驰的骏马停了下来,林间小路,四下无人,唯有佟右妤的哼唧声。
“你该不会,哭了吧?”
殷子戬垂眸看她,小姑娘缩在他健硕的胸膛前,显得如此娇弱。
方才上手轻轻软软一团,当真像是他在欺负人。
佟右妤心里很害怕,听说她失忆之前擅长骑马,而意外往往找上擅长的那个人。
她巴着殷子戬不放,气呼呼道:“快点放我下去,我回头就去你家拜访,我说到做到!”
告你爹娘!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殷子戬简直气笑了。
大掌一把握住她软糯的脸蛋,致使她红润润的双唇像金鱼嘴一样嘟起来,他肆无忌惮:“你以为我会怕么?”
“你放手唔……”佟右妤细白的小指头攀上他手背。
两人肤色对比明显,手指的粗细也差之甚远,她如何能撼动他的禁锢。
殷子戬最终还是松开了她,不让人双脚落地,怕不是要把他的衣襟都给扯烂了。
“不识好歹的家伙,”他牵着马儿走在前头,冷着脸道:“随我来。”
佟右妤站在原地没动,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尽量用上礼貌词汇:“还请少将军送我回车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荒无人烟的小道,莫不是想将她独自丢在此处?
殷子戬多少有些难以置信,他双手环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被我一个外男撞见,竟是无动于衷?”
她真是姑娘家么?
“令妹打翻了果茶在我裙子上,少将军想到哪去了?”佟右妤学着他的模样,也双手抱臂,哼声道:“你身为男子,知道得却多。”
在她来月信之前,何曾想过女子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惨绝人寰的事情。
从外祖母口中得知后,可把她给惊呆了,这天下间的女子都好生厉害,月月流血也不会死!
听她这么说,殷子戬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别开眼,道:“鸣雁每个月鬼哭狼嚎,我自然知道。”
他领着佟右妤到一条小溪流边上,泉水潺潺,正好适合清洗。
都已经到这儿了,佟右妤犯不着为了跟他怄气,就置裙子于不顾。
她默不作声的蹲下来,扯着裙摆沾湿了来回搓,动作略显生疏,活像个受气包小媳妇。
殷子戬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没有皂角,光是清水如何能洗干净,怎么看都留下一块淡黄色的痕迹,在月白裙上有些碍眼。
“鸣雁是故意的么?”殷子戬问道。
看来他对自己妹妹的性子有点了解,佟右妤毫不犹豫就把人供出来:“她当然是故意的。”
“她惯来护短,我会与她说清楚。”殷子戬直直盯着她:“我们的恩怨,无关旁人。”
说起这个,佟右妤实在按捺不住了,拧干裙摆扭身朝他走去。
“少将军方便宽衣么?”
“嗯?”他微微眯起双眸。
佟右妤很好奇:“我想看看是怎样一个牙印,让你记恨我良久。”
这话似乎触怒了他,殷子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幽幽问道:“你觉得我小气是么?”
“并非如此。”
佟右妤摇摇头,道:“大人看待打架,不过是件小事,对于孩童来说,当时的我们,面对霸凌……想必就是整个世界都被淹没一般。”
以成人的心智来评判幼时恩怨,其实不太公平。
她现在怀疑,当初的自己把殷子戬欺负惨了。
事实确实……
“我是哭着跑出去的,”殷子戬如今矫健而又强大,早已能够坦然吐露,他一步步朝着佟右妤逼近,嗓音低哑:“乳i首险些被你咬掉了,堪比锥心之痛。”
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隔着衣裳打量他鼓起的健实胸膛,心中惊骇,听上去比区区一个牙印的说法严重多了。
他表字无恙,想来是因为病弱,家里才如此希冀。
她对着一个病人犯下恶行,况且除去疼痛,恐怕还留下了被欺i辱的阴影,难怪他会记着这么多年……
倘若她是男子,怕不是早就被揍了好几回。
佟右妤偷瞄一眼他宽大的手掌,寻思着自己被揍一顿估计得去半条命。
“少将军觉得,我要如何才能赔罪?”
殷子戬不答。
佟右妤的变化太大了,与他记忆中相比,天翻地覆。
又胆小又怂,低头赔罪比谁都快,非常能拉得下脸面。
她还那样娇嫩,玉葱雪藕,都没动手呢,就一副要被折断的模样。
殷子戬可算是体会到了一身蛮力无处使的局促。
*******
两人归队时,正好与一行马车同时抵达绥山。
佟右妤被殷子戬带在身前,同乘而骑,收获了好些打量的目光,或明目张胆,或暗戳戳的,满是探究与好奇。
“你们去哪了?”
常慧公主的大眼睛来回瞅着二人,尤其是佟右妤,被从头看到脚:“你是何人?”
佟右妤向她行礼,回道:“宥州郡守之女佟右妤,见过殿下。”
“宥州郡守,没听过。”常慧公主笑了笑:“瞧着你们似乎颇为相熟……”
“臣的私事,公主也要问么?”殷子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常慧公主笑意一敛,道:“不过随口一问。”
殷子戬并不解释其他,牵着马儿,朝殷鸣雁走去。
常慧公主与他同行,临走前,回头望了佟右妤一眼。
佟右妤半低着头,什么都不想掺和,她好歹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进山赏枫避开殷家兄妹就是。
金葵小跑着过来:“小姐你没事吧?”
“方才吓死奴婢了,少将军怎就像个土匪,二话不说把小女娘掳走了去!”
“不许胡言,”佟右妤听见她这些个用词就眼皮直跳,道:“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绥山到了,我们安心赏景就是。”
今日这天不是很好,但未落雨水,道路略有湿润,却并不泥泞。
原定好的行程不好更改,元夫子便领着一群学子进山采风。
绥山说是山,但栽满红枫的山体不算陡峭,道路也颇为宽敞,不是那等荆棘丛生难行的路,所以没放晴也不影响进山。
元夫子这才敢带着一群人来此,只叫仆役们多备几件披风抵御山间凉风。
天气影响不了元夫子的兴致,他捋着小胡子笑道:“平日里绥山游客众多,今天正好,他们怕下雨都不出门了。”
枫红似火,曲径通幽,况且因为昨晚的风雨,打落了许多红橙色的叶子,满满当当铺在路上,堪称视觉盛宴。
便是缺了艳阳,也掩盖不住绥山的绚丽。
“小姐,这个枫叶实在太美了。”金葵拾起一片干净的落叶,是红橙黄渐变的色泽,最厉害的丹青大师,也很难描绘大自然的神奇。
佟右妤也捡了几片,小心收了起来,道:“带回去给外祖母也瞧瞧。”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到了绥山自由活动,各自寻个去处,元夫子不会拘着他们,他已经怡然自得去了。
佟右妤有心避开殷家兄妹,不成想转了几圈,竟迎面撞见常慧公主几人。
她身边跟着堂妹韵安县主,以及户部尚书家的姑娘周戚语。
遇上了总不能视而不见,佟右妤上前见礼。
常慧公主立即叫住了她,问道:“听说你和少将军青梅竹马?”
佟右妤此前就知道公主对殷子戬感兴趣,这会儿也不觉多么意外。
她摇头否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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