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完土下过种子后,地里的活就轻松不少,娄琤每日空暇的时间或做木工,或带訾骄上山下河、钓鱼打猎。期间訾骄出面去村长家买回来公鸡母鸡各一只,圈在自家院子的角落内养着,偶尔捡两枚鸡蛋吃。娄琤默默地拔了公鸡屁股上的几根漂亮毛,给訾骄做了个毽子玩。
这日两人在溪中抓到条鲫鱼,拎着竹篮往回走时,发现村子里较往常热闹许多,好些人聚在村长屋外,正围着谁打量说话。中间那人的身量比村中的叔婶都挺拔些,訾骄顺道探头瞧了眼,看清对方衣着样貌便立时猜到此人是谁。
浅米色的宽袖长衫外套着件苍蓝的短袖褙子,头发以冠束起,端正干净。如此书生气质,隶南村内也只有村长家的孙儿一人了。
訾骄只略略瞥过一眼,脚下并未停留,他与村中人尚且陌生,娄琤更是不会往村内人多的地方去,两人都不赶这趟热闹。
訾骄惦记着篮子里的鲫鱼,可惜家里没有豆腐,若是有,炖上一大锅鲫鱼豆腐汤喝便最好了。
走出几步远,忽而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目光往下,果然见到芬丫头蹦蹦跳跳地过来,手上还举着一块长条形的深红糕点。
“訾骄哥哥!”
“吃的什么,这般高兴?”訾骄稍稍弯下腰与她说话,抬手摘开她辫子上不知从哪蹭来的一根草叶子。
“是枣泥糕!”小丫头难得吃这么好的东西,两个眼睛都是亮的,兴奋地往人多处指了指,“尤哥哥从镇上带回来分给我们的,可好吃了。你也去拿一个罢,还有呢。”
原来是特意跑来提醒他拿吃的,訾骄谢过她的好意,笑道:“我才来没多久,与众人都不熟,还是别去拿的好。”
“啊?”芬丫头遗憾地叹气,又觉得确实如此,万一她把人叫过去了却分不到吃的,那多不好意思。她垂眼看见自己手上咬过的糕点,转过来从另一头掰下小小一块,仔细地放进訾骄手里,期待道:“那你尝尝。”
訾骄没再推拒,捏起小块糕点认真尝过后点头,“甜甜的,好吃。”
自己喜欢的东西得到他人赞赏,芬丫头当即露出个大笑脸,视线触及旁边站着的另一个人,笑脸又稍微平缓了些。她纠结片晌,揪下来第二块枣泥糕,还是拿给訾骄,小声道:“他也尝尝。”
訾骄忍俊不禁,十分了然地将掌心递至娄琤面前。小丫头最近已没有从前那般怕娄琤了,虽然还是不大跟他接触说话,但遇到时也不会慌张跑开。
娄琤意外地正要摇头以示自己不用,訾骄却眉尖轻扬,“这是芬丫头的好意。”
口中拒绝的话顿时凝固,娄琤迟缓地抬手,指甲盖大的暗红色糕点立在白皙的掌心,他捏起时,粗糙的指腹有刹那接触到对方肌肤,漫上柔柔热热的温度。糕点太小,他其实并没尝出多少味道,不知从何而起的甜意却一直徘徊在喉口。
“很好吃,谢谢。”
娄琤侧首望向身旁,目中翻滚出潜藏的情绪,仿佛自对方出现起,他生命中的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与芬丫头道别,两人再度转身回家,娄琤频频垂眼看他,忍不住道:“你喜欢吃吗?喜欢的话我下次去镇上给你买。”
訾骄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抬眸欣然应声:“好啊,不过比起枣泥糕,我更喜欢吃核桃酥。”
娄琤郑重点头,记住他的爱好,“我下次给你买。”
尤照景被村民们围着,将带来的一盒糕点分予他们,和他们聊镇上的新鲜事、新鲜玩意儿。
他父亲是镇上一家客栈的厨子,母亲是绣娘,而他要读书,他们三口人平日里就住在镇上,二叔一家则留在村内照顾祖父祖母。尤照景隔两三个月便会带上些东西回村看望他们,再说说自己的学业让他们安心。
他性子活动,话多且密,同谁都聊得来,此时站在家门外,一面分吃糕点一面和众人聊得其乐融融。于人群罅隙中,他偶然瞄见远处一道极为不同的身影,此前似乎从未在村内出现过。
尤照景短暂愣神后定睛去看,对方正弯腰在和芬丫头说话,眉梢眼角含着笑意,长发随身体的姿态垂落在侧,于风中勾出柔和的弧度。他不自觉地迈步上前,险些撞到围着他的人,忙又退回来。
这一打岔,再去瞧时远处的人便已消失,连芬丫头亦不见踪影,尤照景只得收回心神,继续陪着爷爷与叔婶们说话。
春天雨水多,吃晚饭时外头又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本以为是同前几次一样的小雨,谁知竟越下越大,很快形成噼里啪啦的磅礴之势。瓦房和木屋的顶都挺严密结实,并未有雨水漏下,然而墙上地上不可避免地返潮,到处都是湿乎乎的。
娄琤拿着布往地上擦了几趟,刚擦好的时候瞧着还算干净,铺上席子没多久便又觉得湿黏,真要打上一晚的地铺,大抵明日就是泡醒的了。
娄琤发现怎么都擦不干,索性就这么硬躺了下去,等明天起来再去冲个澡,反正他皮糙肉厚的无所谓。
訾骄趴在床上,自边沿探出小半个头和肩膀,看底下的人当真要如此潮湿地睡一晚上,思忖须臾忽而道:“琤哥,你也上来睡罢。”
他轻缓的声音混入铺天盖地的雨声中,几乎要被淹没。娄琤震惊得双臂僵直,眼珠子嘎吱嘎吱地转向他,屋外汹涌的雨水仿佛落进了他胸口,撞出无数回响,“不、不用,就这一晚上,不妨事的。”
訾骄将额角枕至小臂上,斜斜地向对方投去目光,“万一琤哥着凉受寒,就没人给我做饭吃,带我去打猎钓鱼了。”
娄琤滞涩地摇头,音色干哑,“我不会的。”他勉力克制着自己说出口的话,实则心跳紊乱,肩背连着脖颈一起发热,连从地面沾染到身上的潮意都要蒸腾了。
訾骄瞧出他的僵硬,抿唇轻笑,翻身回到床的内侧,停顿几息才接道:“就这一晚,琤哥还是来上头睡吧,反正是两床被子。”
因对方稍许停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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