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持刀黑衣人把整个山洞前后都围了起来。他们比起之前的两个刺客看上去更加有组织,气质也更为森然。
冯祁站在洞口缓缓扫视一眼,对戚江雪道:“从山洞后面出去有一条小路,你带着殿下她们先回无争别院,这里不适合疗伤。”
戚江雪道:“我留下来帮你。”
冯祁不屑道:“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既然冯祁愿意相信她,戚江雪也就不再啰嗦。她回到山洞里,带着关苒苒和高敏从山洞另一头出去。
无争别院里再无他人,只有一树树梨花。春风拂过静夜,摇落满地雪白。
可以看出这里虽无人侍候,但建筑和各种器具都比别处精巧。高敏靠在床上,虽然浑身都被疼痛侵蚀,但她只是皱紧眉头,强忍着不肯出声。
戚江雪将关苒苒刚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殿下,这药能让你稍微舒服些。”
高敏摇头拒绝了被喂,颤抖着用手拿起药碗一饮而尽。“多谢。”
戚江雪问:“白天也是疼的这样厉害吗?”
高敏哑声道:“白天好些,一到晚上毒便发作起来,生不如死,只有在那温泉水中才能稍稍缓解。其实我知道,这毒是解不了的,之前在山上冯都知太过乐观了。所谓‘牵丝烬’就是要像傀儡般吊着我一口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以解脱。”
戚江雪认真道:“这毒来自西域,解药自然也要去西域寻。或许很难,但终归是有希望的。而且关姨也会尽量替殿下医治。”
高敏摇头:“在宫里时,关太医就常为我诊治头疾,关家的医术我自是信得过的。但就算能找到解药,我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今日那些人就是来杀我的。”
戚江雪皱眉:“关姨今日也遇上了刺客,这些人像是约好了一样。”
高敏道:“陈炯两年前便升任户部尚书,之前没有动作,却选择在此时下杀手。无论发生了什么,此人格局狭小,终究上不了台面。”
戚江雪问:“殿下知道关姨的事?”
高敏微微一笑:“朝堂上的事自不必说,朝堂下的事,我也能有所耳闻。若我只安心做金枝玉叶,又怎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呢?”
戚江雪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殿下,您可曾后悔?”
高敏淡淡问道:“你觉得呢?”
戚江雪道:“不悔。既然有胆量做出了选择,那结果是好是坏自然都能吞得下。人生不过一场豪赌,成王败寇,尽人事听天命。您之前或许只是差了些运气,如今也还算不上输。”
“你好大的胆子!”高敏的语气冰冷严厉:“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难怪会被关进这里。”
戚江雪苦笑:“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若我了解的没错,您才是真正践行先皇变法之人。整顿禁军,保甲强兵,改革税法,整顿吏治。鼓励地方建女学,在内廷提拔大量女官。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对大绥有利,很好的举措。”
高敏深深看着戚江雪,似乎此时才真正把她放进眼里。“京中闺秀,大都研究的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要么就专注针织女红,和姊妹们讨论现下流行的是哪种布料,哪些首饰。你年纪轻轻,却一身武艺,说出的话也像是经历了许多。”
戚江雪暗暗吐槽,不是经历许多,只是作为穿越者的马后炮而已。不过,对长公主说的也是真心话。如果不是因为长公主是女子,皇位定然轮不到英宗,大绥的国运都可能因此改变,后世对此扼腕叹息的人不在少数。
“过去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但看到殿下这些话就脱口而出了。”戚江雪说得很恭敬。
高敏神情比之前放松了许多:“昔日对我逢迎奉承之人如过江之鲫,但现在还能对我说出这番话的却没有几个。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实话,都没有意义了。那些举措再好,也已经被陛下废除。如今的大绥,换谁都无能为力。”
药力发挥了作用,高敏感觉睡意涌来,眼前渐渐模糊。
沉香浓郁,鸾彩飘飘。重帷叠帐中,整个承华宫都已陷入沉睡。
“皇姐,姐姐。我又做噩梦了。”高敏突然被惊醒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爬上床跟她挤在一起,绵软的小手紧紧将她拉住。是五岁的高远。
宫女翠窕有些惊慌的声音在帘外响起。“殿下恕罪,外面都在找,奴婢也不知二皇子是怎么进来的。”
高敏道:“无妨。你告诉他们二皇子今夜宿在我这里,都退下吧。”此时的高敏不过七岁,声音中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她看着高远叹了口气。“你又偷跑出来,怎么这么不听话。”
高远眼巴巴地看着她道:“刘婆婆听大娘娘的话,我不想让她陪我。今夜我梦见母后了,她说是大娘娘害的她。”
高敏板起了脸,郑重道:“此话断不可说与他人,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记下了么?”
高远委屈地点点头,高敏伸手轻轻拍着他道:“没事的。以后有姐姐护着你,快睡吧。”
看着高远熟睡的小脸,高敏思绪万千。作为先皇后的孩子,继后虽然不喜他们,可面上从未有过苛责。弟弟还小,藏不住事,难免被有心人利用,以后她更要多加注意才是。
人人都知道靖和公主博闻强识,善学敏思,又能体察人心,懂得审时度势。宫中没有人不夸赞她,她的聪慧之名甚至在民间亦有传扬。
父皇锐意进取,施行变法,朝局因此动荡,各地起义不断。北有景国大肆威胁,西有丘桓虎视眈眈,此时的大绥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储君,父皇需要一个能遵循他遗志的继承人。然而,诚王高远优柔寡断,耽于享乐;安王高鉴阴沉多疑,思维狭隘,他们都不是父皇属意之人。
他的眼光也曾偏向过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他亦不愿去挑战祖宗礼法,更不会去违背世俗纲常。靖和公主可以是父皇的开心果,解语花,却无法被当成他的继承人。
高敏不甘心。前朝曾出过女皇,亦有过皇太女,为什么现在就不行呢。明明他仅有的两个儿子是那样平庸啊。
后来父皇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自己曾经真的动摇过,告诉她矿脉之事让她用以自保,请求她能安心辅佐高远。
她答应了。
再怎么说,高远是自己的亲弟弟,辅佐他落得一世贤明也算对得起早逝的母后。她也短暂得到过那至高权柄,得以践行自己一直以来的施政主张,延续了父皇的改革。高远凡事都依赖她,她一心一意帮他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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