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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舞台两侧,方表哥父母慈祥坐着,接过新人端来的茶水,眯着笑递上改口红包,所有宾客抻着脖子看舞台。

还好没人注意后面。

石岩心里隐隐不安生,眼神追踪爸妈的位置,爸妈面对舞台热情地鼓掌,根本注意不到后面的动静。

她松口气,抡起胳膊砸在贺雨行的小腹上,学着他的口吻,洋洋得意地拉长尾音:“这个动作,是肘击。”

她这下确定了,贺雨行不仅什么都不懂,而且纯得可怕,纯得无所畏惧,惨绝人寰。但是……不懂也不能为所欲为。

“不要亲我!我已经说第二次了!”

“是你质疑我,我才要证明。”

证明你个头啊证明,驴唇不对马嘴。

思维差异简直太离谱了,还是解释一下更好,“在人类看来,亲吻是一种表达喜欢的特定方式,不能随随便便拉个人就亲。除非……我看上你了,你才能亲我。”

贺雨行嗤之以鼻,“宇宙的起源都没有人类的心思复杂,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规定这么多前提,我不是人类,不需要按照人类的既定规则。”

“那为什么你光着身子知道穿衣服,吃饭知道给钱,没钱知道开厂子赚钱?”

他淡淡道:“我习惯了。”

“那你试着再习惯习惯?”

“麻烦。”

讲道理没人听,非逼她上点癫狂的。

好叫贺雨行看看人是一种多么神秘无法预测的生物。

她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你再亲我我可要还回去了!我不仅要亲死你,还要咬死你!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步步紧逼,“咬你还不够,我还要趁你能量虚弱把你绑在沙发上,扒光你的衣服,咔嚓存图,榨取你最后的体面,还要光明正大去你家偷银行卡!”

贺雨行哑口无言,那小脸唰一下红了,比直接扇一巴掌物理上色都快。

“你羞什么羞,别看我平时温温柔柔,动起手来可是一点脸皮都不要,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叫‘没脸没皮,所向无敌’,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她轻敲贺雨行的胸口,挑眉问道:“怕了吧?”

他偏过脸,耳朵也红得滴血,推开石岩的手,“不可理喻,你疯了。”

真是罕见。

她这些胡话一点逻辑和可行性都没有,贺雨行平时那么严谨的人都不思考吗?还是光听这些话就扰乱思绪,受不了了?

“你现在耳朵好红啊,我可没有揉你的耳朵。”

“你……”贺雨行捂住两只耳朵,头上都快炝出烟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语气却很淡,像一滩静水,“这是我说过的话。”

气急败坏都成这样了还强装镇定,这个样子好可怜。

也好好玩。

“可是你耳朵真的很红啊,比你变幻的花瓣还要艳,这可怎么办呢?”顺着耳朵往下,脖子也红了,翻领中山装下,衬出七八十年代特有的活力朝气。

这衣服越看越眼熟……

这个款式她爸有件一模一样的,还是她送的,特意选了藏青色衬得人板正有精气神,“你哪来的这衣服?”

“是你带我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的衣服不在身边,你说怎么办?”

也是,光顾着让他开花,急匆匆抱盆花就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所以你开花后就变成人形,跟着我到这里了?王锵叔说你能量不足才变成芽,怎么回事?”

“能量不稳定又赶上排斥反……发烧,没办法维持形态就变成花。”这人真是红的快散的也快,现在冷淡的样子和刚才烫熟的人一点都不沾边。

她的猜测是对的,她是稳定的能量链,把贺雨行带在身边,长得好又开花快。

花束搬下台,新郎新娘在后台换了敬酒服,伴郎簇拥着二人起哄喝酒,新娘端起酒杯和大家碰,笑了两声。

石岩这个角度看得真切,洁白的礼服宛如一团轻柔的云,将新娘托在里面。眨眼间,洁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雾,慢慢侵蚀那片洁净。

黑雾隐隐散发出蒜味……

不好!异界人!

只几秒黑雾散去,地上只剩沾染红唇印的酒杯碎片。

新娘不见了!

方庆和几个伴郎发了疯地抓空气,前后左右团团乱转,忽然又平静了,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个伴郎跑进屋,再出来时怀里抱着襁褓婴儿,方庆拍拍裹小宝宝的卡通被子,笑了笑,把露出来的小脚丫细心包好。

嘉宾席有人大喊:“新郎新娘不出来敬酒吗,都等着你们呢!”

方庆一瘸一拐走出后台,高举酒杯,“新娘不舒服在休息,她的酒我全替她喝了!你们可得吃好喝好,沾沾喜气!”

方庆挨桌挨桌敬酒。

新娘消失,新郎敬酒,区区不到五分钟。

石岩看到的,贺雨行也看到了,他淡淡道:“你该庆幸不是你。”

这顿饭石岩没吃下去,直到坐上回去的汽车,心里也一直不自在。

老家不是她印象里地杰人灵的老家了,那里的空气是浑浊的,老家那些人也面目全非了,她怕再待下去,她也变得不像自己。

急诊给她拯救苦难的机会,而现实不断地制造苦难,把人推向更深层次的苦难。

身旁的贺雨行睡了。

他一点都不排斥和她一块坐汽车回去,这倒出乎她意料。他找到座位就睡觉,坐得安安稳稳。

沉闷的空气、难闻的怪味、嘈杂的噪音,这些都对他没有影响,他好像能屏蔽所有干扰信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钱还没有养尊处优的习气,不爱挑剔,不嫌弃过道太挤,也不嫌座位简陋,不矫情车开得这么晃都能睡。

她对贺雨行的认知又刷新了一点,“你还挺好养活,什么环境都能适应,果然是朵灵花。”

“很早的时候有一种绿皮火车,速度很慢,乘客很杂,路很崎岖,声音也大,我坐了三年,线路倒背如流。”贺雨行看向窗外,成片的平坦土地连成一脉。

“我下过乡,拣过羊粪,吃过大锅饭,支教,垦过荒地。我什么适应不了。”贺雨行一笔带过,打死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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