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强闯
卫夫人进宫后,无心争宠,除却请礼问安的时候,连殿门也轻易不迈出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皇后才给卫夫人和晋王留下一条生路。当年卫夫人生产,本是一对双生子,其中一子生来重瞳,便被卫夫人偷偷送出宫去。
皇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说什么。比起对待后宫其他女人,她对卫夫人已仁至义尽。
萧玉殊也的确听话,这几年不曾忤逆过椒房殿。只是,这泥捏一般的软人,如今也有自己的心心思了。皇后冷笑一声,示意侍卫首领退下。
这次郑明珠同郑兰一同出宫,皇后特指派侍卫偷偷跟着,是怕孟氏的人又错了主意。不想,却有意外的收获。“流钥,上次在鸿胪寺官署,四皇子和郑明珠遇刺,是晋王替郑明珠挡了致命伤?"上次的事,皇后未曾细思。只当是萧玉殊心善,卖郑氏的好。
如今觉来,大有深意。
“是,娘娘。若不是晋王殿下,大姑娘只怕挺不过那次。”流钥仔细思量着。
二人同时沉默。
能不顾陈王萧谨华的安排,越过蜀中官驿的刁难,将萧谨华求娶郑明珠的消息送到李将军的手中.……是晋王。
流钥思及此,大惊失色跪下请罪:“娘娘,奴婢不查,竟没留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起来吧,不能怪你。此次,就连本宫也尚未意料。"皇后神色冷下来,闭着双目思量。
到底是小瞧了郑明珠。
郑兰与晋王自幼相识,一向和睦。从前觉得,若让晋王在郑家三个女儿中择一位做皇后,他必会选择郑兰。到那时,她择郑明珠做皇后,郑兰则作为笼络晋王的宠妃。权利仍握在她手中。
可这样下去……
昨日的事一出,椒房殿便派了太医来到文星殿,说是瞧瞧郑明珠有无受伤。
郑明珠毫发无伤,真正该瞧太医的,应当是萧玉殊。昨夜归来后,她本想跟着去修仪殿。只是萧玉殊殿中的大监不肯放她进去,狠瞪她一眼便关门谢客,仿佛她才是昨日刺杀的罪魁祸首。
…关键,萧玉殊分明也无事。
他只是,没有亲手杀过人。
这次仍是为了救自己。
昨日在书肆中纷乱的心绪没有因这场意外中断,反而愈演愈烈。
郑明珠想去修仪殿瞧瞧,可能见萧玉殊平安无事,心绪也就安宁了。她人尚未踏出文星殿的大门,便见流钥迎面走来,说是皇后娘娘有事要请她过去。
这些日子,哪回去椒房殿都是皇后有意试探,或有什么旁的目的。百害无利,郑明珠眉头微蹙,旋即应下,跟着前去。去时,皇后正摆弄着一架纺轮,棉线错综交缠,圈圈环绕在纺轮的木制绳框上。随着皇后抬手起推间,棉线收紧在一处,汇聚成布匹。
娴熟到不像是一国之母,倒像是民间务农养桑的妇人般。郑明珠跪在纺轮之侧问安,皇后久久不回应,只着眼于手中的事务。
“姑母,今日怎的想起纺布来了?"冷气沁透膝骨,郑明珠受不住,主动开口。
“珠儿来了?“皇后抬起眼皮,惊讶道,“流钥不懂事,也不知提醒本宫。快起来罢。”
郑明珠敢怒不敢言,起身凑近那纺轮,想瞧瞧她这位好姑母又憋什么主意。
“男耕女织,大魏国祚兴旺的根基。当年本宫与一众家人子同入皇城,首先学的,并不是未央宫里的规矩。而是纺布。”提起旧事,皇后面上无悲无喜,只多了些慨叹。“自郡国小县而来的家人子,自幼纺织,不必学便日出几匹。倒是如你与本宫这些大族女儿,颇吃了些苦头。”“当年本宫厌恶这纺布的活计,心生怨怼。可如今在未央宫过了几十年,本宫倒是开始感激纺布时教给人的耐心。”“现在,时不时还亲做几匹。”
皇后放下木绳框,起身来到郑明珠身侧,扶着她坐在纺机前。终于引出今日正题:
“珠儿,你的性子太过骄躁,是需要静静心了。”“大魏皇后,最重要的便是不冲动,沉住气。如你这般,要本宫如何放心将这后宫交到你手中。”
郑明珠愣了一瞬,随后起身拜谢:“多谢姑母良苦用心,珠儿定认真学纺布,体悟其中关窍,方不辜负姑母。”若非了解皇后,她此刻会是表里如一的感恩戴德。皇后满意地点头。
流钥唤来等在一旁两位织娘,二人手中拿着五色棉线,立在郑明珠身侧,温声教授。
纺轮放在殿中的琉花屏风之后,郑明珠坐在这,瞧不见殿中的状况,也不知晓皇后是否还在。
最后,她任命般拿起木绳框,捋直这些细密的棉线。两位织娘是从长安织造司请来的,无论是锦绸纱绫纺法,均信手拈来。
“姑娘初学,便从最简单的麻线开始。”
丝线交错,层层叠叠,郑明珠挑开几簇,仍旧凌乱不已。不知道萧玉殊怎么样了……
在皇城权利染缸多年,竟然还会畏惧亲手杀人吗。郑明珠唇角扬起弧度,一时间不知该笑该气。这样良善的人,日后可怎么做皇帝。如果这些杀人放火的腌膳活计,萧玉殊不愿意做,她可以代劳。她愿意护着他。
见郑明珠面上带笑,纺线的动作也麻利。两位
织娘还以为这郑大姑娘是得了趣,出言夸赞,连连道她天赋异禀。“大姑娘一点即透,十分聪慧。”
“就是,就连我初学时,也没这么快。”
郑明珠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听不见周遭的交谈声。忽地,她动作缓下来。
若如今的萧玉殊,亲手了结恶人,尚且心生歉疚。又是如何变成梦中的冷漠残忍模样…
梦中萧玉殊又是那样恨她。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辜负这人的事情?
想到此处,郑明珠心头的雀跃消退,只剩下厚重沉闷。手中的丝线彻底乱了,她负气摔下绳框,不再动作。身后的两位织娘不敢说话。恰逢椒房殿外传来响动,她们如蒙大赦,道:“大姑娘歇息片刻吧。”
郑明珠点头,隔着画屏望向殿门外方向。
“娘娘,孟太仆殿外求见。"流钥的声音自屏风外传来。“让他等着。”
“太仆此来,许是昨夜的事传了出去,想来此撇清干系。”流钥声音不大不小,像是故意让屏风后的郑明珠听见。“此举,倒像是欲盖弥彰。”
“如今朝局不稳,尚且不能动孟家。也只能小惩大戒,以示警告。"皇后回答,“否则,他不顾本宫的意思,加害大姑娘,本宫绝不放过。”
郑明珠端起茶盏,轻轻抿着。这些话,算是恩威并施。姑母想告诉她,长安内危机四伏,只有听她的话才能留住性命。“流钥,盯着太仆身边的人。若他们私自与宫中的几位皇子传递消息,便去禀给太尉,也不必来报与本宫了。”“是。”
皇后终究没见孟太仆,只让人等了半个时辰便打发走。流钥来到屏风后查视郑明珠纺线,见她做的不错,今日便要求出一匹。
“是,姑母。”
郑明珠心烦意乱,不知挑了几个时辰的丝线,腰酸背痛。她身后的两位织娘不嫌累一般,时不时在耳边嗡嗡。她既困倦又无聊。
“珠儿,这些时日,便都来椒房殿。多学些规矩,日后受用不尽。”
“是,姑母。"郑明珠到现在,也不知皇后的用意,只得小心\答复。
“只是这般,你便不能经常见着晋王,小儿女情意萌动,本宫倒成了棒打鸳鸯。"皇后半带调笑的话语从屏风后幽幽传来。郑明珠看不见她说话时的神色,心中警铃大动。“姑母为何这样想?珠儿愿意在椒房殿学规矩。“话罢,她仍觉不妥,补充道,“晋王殿下待我总不如二妹妹亲厚,我也不愿去瞧冷脸。”
皇后不希望她与晋王和睦。
话罢,皇后笑意淡了些,转而对早立在殿内的男子解释:“晋王,珠儿心性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宫娥推开琉金画屏,没了遮挡,殿内之景映入眼帘。透过丝丝缕缕的麻线,她看见萧玉殊站在殿阶前,长身鹤立。许是才去过甘露宫,他一身黑青朝服,庄严肃圣。他正在看她。
手里的绳框跌落在地,“咔哒"的一声,在安静的殿中格外响。
郑明珠拨开丝绳,二人视线交汇。
昨夜萧玉殊似乎没睡安稳,眼下片片乌青。他的目光平静如潭,没有任何波动。
而后,萧玉殊转身作揖:“儿臣告退。”
日薄西山,郑明珠终于走出椒房殿。
思绣早早地守在殿外,目露忧色。
“姑娘久久未归,奴婢便先来此等着。可是皇后娘娘有吩咐?”
郑明珠失魂落魄,未答。
临近文星殿,她吩咐着:“那些经文,你明日亲自给晋王殿下送过去吧。”
思绣不解:“姑娘,您不亲自送去吗?”
她摇头。
萧玉殊还会想见她吗?
“对了,今日樊姑来文星殿请二姑娘,让二姑娘做些吃食给晋王殿下送去。二姑娘今日,大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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