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陌上人如玉》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陵容和甄嬛二人闹够了,两个人都是饱览诗书,甄嬛性子聪慧,闺中甚至流出了‘女诸葛’的名号;而陵容从前自然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不过后来历经的多了,看得多了,便也算是博闻广见了。
大周朝不算是礼教极严,才女者也代有人出,不过到底才逢对手。两人坐在一起,都算才女,便不免聊起许多。
甄嬛素来爱诗词,又极爱魏晋之风,从她为自己的闺阁改名;快雪轩也算能看出一二。
“我年幼里作诗只一味爱学李义山的绮丽文风,但却被父亲指点李义山之语固然缠绵优雅,然失于精巧过甚,女子作来此种语句便更易失于纤巧。”甄嬛笑道,“又被父亲教授,若要学诗,当从杜工部诗集看起,可我总是看不进去,到后来诗作得便不如词赋。”
陵容笑了笑:“也难怪姐姐看不进去,杜工部诗词多沉郁顿挫,这便是诗风之故了,不过大人所言确也有理,世人学杜老十六七,学义山十三四,然学义山成功的也实在是少之又少,便是因着义山诗体重词句精细,然世人初学,难免会有獭祭鱼之嫌。”
“依我说,义山文体风流故甚,却不比魏晋诗文。”甄嬛笑着捻着葡萄递给陵容说道,“我最爱魏晋文风,其中又独独最爱子建的《洛神赋》,那才是真的惊才绝艳。可惜我未生于魏晋时期,实在可惜。”
陵容接过来笑道:“曹子建的确文章风流,只是却只是前不见古人,未必后不见来者,以我之见,光以诗论,却是太白较之子建更胜一筹妙绝,子美更胜其深邃,东坡更胜其旷达,稼轩更胜豪放,更有后主的宛转。昔年大谢有言,天下之才共一石,子建占了八斗,其占了一斗,而天下其余才子皆分一斗。只是这话依我说,时至今日倒该改改,文赋之首首推子建,诗歌之首首推太白,至于词赋……却是最难,子瞻和后主,各领风骚。但若只论文章,到底还是子建独占鳌头。”
一时聊得天南海北,不亦乐乎。
甚至于待得流朱通传芳若来时,二人仍又觉意犹未尽。
甄嬛笑道:“芳若姑姑来了,也不打紧,你我今日同在,便不要再累姑姑多走一趟了。”陵容应是,便遣漪兰去迎。
等芳若入内时,她二人做了合乎规矩的礼节后,便请芳若姑姑教导一二。
大多是行动间的规矩,且又详细地讲解了一番宫规,尤以“侍奉天子”之要事为重。
一番听下来,甄嬛和陵容二人各自都已是粉面含春,掩唇羞涩。
陵容自忖虽是早已对人事熟稔,却也忍不住芳若说得直白,也脸上羞上一羞。
总算是熬过了,被甄嬛留着用过了晚膳,眼瞧着天色渐晚,她才起了身与甄嬛告了别,披着大氅随漪兰归去。
夜色中甄府的景致静谧,几个小侍女提着灯笼匆匆走过,一时间又归于平静,远远望去,只见得不远处几点灯火零星,自然比不得甄嬛的快雪轩,而在这夜色中犹显得有些冷清。
陵容不觉疑惑,侧脸问漪兰道:“那处是什么地儿?住着谁?”
漪兰敛眉答道:“那处名为秋来轩,是玉姚小姐的住处。”
甄玉姚?
陵容微微诧了诧,便是日后会被管家那位公子哥所辜负的女子?当初管溪弃她后听闻是带发修行了,也只是因着是甄家人打听过一二,也曾见过几面,只记得是个形貌清秀却并不出挑的宁静女子,温和有余然身上总有一种化之不去的悲愁,令人见之心生叹惋。
现下想想不免稍有同病相怜之情,尤其是忽听到故人名讳时,难免有些感慨物是人非。叹了口气,她紧了紧披风,朝春及轩回去。
第二日清晨陵容再度起早,没惊动任何人往虚朗斋后的那片树林去。
她却抱着古筝,姿态安然闲适。
一如昨日,一身劲装的甄珩在树林里练剑,站在远处的陵容瞧着不由笑了笑,却又立刻恢复了神思——笑什么呢又,又摇了摇头,甩开那些残留的情意。
自己慢步寻了个亭子坐下,八角亭檐,处处流风,坐在此中仿佛连风声都可以编织出一曲清歌,嬉闹着的风拂动着她的裙角,惹得青丝飘扬。
她将筝放下,看着筝上雕刻的凤凰,闲闲抬手,勾动筝弦。从亭外遗落进来的斑斑阳光下,灵动拨弦的手指都似乎透明了,晶莹圆润的指甲被修剪得饱满圆滑且漂亮,素手弄弦,筝弦轻动,不成调的音便有了方向,一支《远如期》在手下逸出。筝音本就清亮悦耳,再兼《远如期》本就是变调繁复,鸣金碎玉的曲子,一时间恰似龙啸凤亢扶摇直上入云霄。
待得筝音稍弱,双唇轻启,清冷无痕的歌声也随之铮铮闯入风声中,伴着筝音,便如一杯清酒醉人。“远如期,益如寿。处天左侧,大乐万岁,与天无极。”
声音清越好比春日溪流,而那歌声中尚带着冬日未化的寒冰,凛冽而澄澈无瑕,又仿佛天地间一抹流云舒卷,几分缱绻,几分闲逸,尽是难言。
“雅乐陈,佳哉纷。单于自归,动如惊心。”
乍听音调一变,素手一拨,筝音再度仿佛铮铮作响,那歌声却如女子在风中低吟一般,道不尽的柔婉黯然,又似清风低语,脉脉有情又似无情,怎能不扰乱人心弦,扰人心湖。“虞心大佳,万人还来,谒者引乡殿陈,累世未尝闻之。增寿万年亦诚哉。”
待她唱完,抚完筝罢。
抬手间只见执剑的甄珩已一脸呆愣立在亭下,似是还未从那追风逐月的歌声中缓过神来。
陵容的脸庞上立刻浮现出明显且似乎真实的喜悦,嗓音柔软轻轻唤道:“珩哥哥。”
虽是呆愣了,甄珩忽闻这一声哥哥,还是忍不住面皮一红,随之低低地回道:“容……妹妹。”
又见她放在石桌上的古筝,有些好奇有些惊喜又有几分不明的情意,“你会弹筝?”
“呵,怎么?你瞧我是不会弹么?”陵容对于他的惊奇颇感好笑,随手拨弄了几个音,佯作不悦道:“我们江南女儿随你选出哪个,哪个都会几样乐器的。”
甄珩自知失礼,笑道:“原是这样的,我母家的姨娘居住江南,也可称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说,便是嬛儿也是从她那儿学得了许多。是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
随即他又垂眼看了看那筝不禁叹息道:“但凡家中有闲钱的京城人家女儿倒是平常都会习琴,先帝好琴,使得京城琴贵。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美的筝音……和歌声。”
得了夸奖的陵容笑了笑,漫步下了亭子,长风竹下,甄珩未仔细看看今日的她是何打扮,只见她靠近甄珩,伸手快速地从他发上取得一片落下的绿叶。
甄珩一时间脸庞爆红,俊美微蹙着,羞道:“你这是做什么?”
陵容则回眸看他一眼,俏皮之色更添灵气,她也不理他,只将绿叶放于唇间,微微吸了口气。然后,轻灵却不同于任何乐器的声音响起,昆山玉碎芙蓉泣露算什么,较之俱显得矫揉捏造,这本是最天真最无邪的声音,无须比较,无须明白,仅仅是集灵气精华的自然澄净。不柔媚,不温和,甚至不端庄,仿佛和世间诸多的音乐都无关,只是一场风与叶的对话,却才是最真实又最飘渺的天地之音。
一旁的甄珩看愣了,本是他听得清冷如月华般的天籁歌声,惊艳之下又见得陵容那在绿叶渗漏进的阳光下过分美丽的脸庞,不仅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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