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女相》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作为未来能和赵高一起写字帖的人,李斯的字写得很不错,布白整齐,稳健匀称,堪称绝妙。
而韩非的字迹,苍劲峻峭,气势遒劲,和李斯之字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却也并不比他差上多少。
李斯刚和韩非相识时,将其视作好友,引为知己,那时的他很喜欢韩非,觉得自己和韩非之间的情意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密,宛如当年的管鲍之交。
韩非的才学高于李斯,家室高于李斯,字迹也和李斯不相上下,就连在学室中听学时,荀子先生都会更欣赏韩非一些,这是李斯自己都承认的事情。
不承认也不行啊,毕竟谁都有眼睛和嘴巴,聪明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俩孰高孰低,还不如主动承认,起码可以落个虚怀若谷的好名声。
“回大王,”李斯恭敬,谦虚地说道,“臣字迹粗鄙简陋,不值一提,自认不及韩君也。”
嬴政突然笑道:“先生莫要妄自菲薄,韩君字迹虽好……”
“但您也不差。”
他只对李斯提及了韩非的字迹,丝毫没有提及韩非的学说,倒是弄得李斯有些不解其中意了。
回想起来,李斯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仿佛都在揣测别人的意思,在上蔡时,他要揣测上级的意思,在兰陵时,他要揣测荀子的意思,来到了咸阳,他又开始揣测文信侯的秦王的心意了。
秦王尚未亲政,相邦依旧权势逼人,李斯要像走平衡木似的,在他们中间反复保持一个平衡。
他自谦道:“大王过奖了。”
嬴政的态度突然热切起来,他转移了话题,赞道:“先生之计真乃奇谋,今晨从传来消息,楚国司败年事已高,又饮酒过度,身子经受不住折腾,已经卒了。”
楚国官员制度和其它六国不同,司败相当于秦国廷尉一职,主管刑狱诉讼事宜,算是一个国家的最高级司法官了,楚国原司败是坚定的反秦党,一直主张六国合纵攻秦。
而接任他的新司败,收取了秦国使者很多的金玉珠翠。
从秦者以利贿之,不从秦者以剑杀之。
秦国的强大,不仅是战场上的骁勇之兵,还有很少被人注意到的,朝堂之间的暗流涌动。
知道自己计谋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李斯欣喜不已,默默在心里夸自己厉害,但表面和嬴政还是说了一堆客套话。
其实嬴政很欣赏韩非的学说理论,可他知道自己如今尚未勤政,虽然自己对外一边培植李斯,姚贾等亲信实力,一边笼络蒙骜,王齮,麃公等贵族势力,但真正独掌大权,还尚
且需要再等几年。
李斯意识到秦王已经注意韩非了。
荀子先生门下有两人入秦就足够了秦国的官场很拥挤不再需要第三个人了。
李斯是一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在没有触碰到自己利益之前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名都加诸在韩非身上可一旦触碰到自己切身利益即使是损一毫而利他人亦不与也。
提到韩非他是真的有些急了。
他不想让秦王注意到韩非之才学那就只能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奉献给秦王朝秦王表示出自己最坚贞不渝的衷心。
韩非恋韩不可能为秦所用那他的才能就和掉落在街道上的尘垢粃糠一样毫无用处。而自己对于秦王来说要比韩非好用百倍。
嬴政道:“李卿之于寡人恰如由余之于穆公也。”
由余帮助秦穆公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称霸西戎。
李斯跪地恭敬严肃道:“臣愿为大王尽忠竭智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嬴政连忙将他扶起:“李卿快快请起。”
嬴政作壁上观掌控人心以权势为饵财名为诱总能钓出他想要得到仅忠于秦王的人才。
……
沣水姜宅堂室内。
又到了每月一次员工聚餐的时候大家同聚一堂屋外白雪纷纷寒气弥漫屋内灯烛摇曳温馨热闹。
今日姜宅中来了新的门客名为豫衡是位小说家。
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稗官是先周朝的一种小官
姜珂却不这么认为小说家之流常年游走于各国街巷里闾之间搜集到的情报简直多到无法想象相当于后世的营销号。
都是人才。
然而豫横却是个特例他的祖先并不是朝中稗官而是一位刺客。
还是一位和荆轲同在一本《刺客列传》中的刺客叫做豫让。
豫让的名声赶不上荆轲并不是因为他实力不如人而是他刺杀的对象知名度远远比不上秦始皇。
春秋末年晋国公族势力衰微权利都掌握在六位氏族手中豫让先后侍奉过范氏和中行氏后来这俩家都被灭了于是他就去做了智氏的家臣。
智氏的家祖智伯特别尊重宠幸豫让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看待。
后来
智氏也被韩赵魏三家联手给灭掉了。
因为赵家是灭智的主谋,豫让认为“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智伯是他的知己,所以他愿意为赏识自己的智伯献出生命,去刺杀赵家的家主赵襄子。
他几次三番想要刺杀赵襄子,皆未果。
后来干脆用漆涂身,使自己的皮肤红肿流脓,像是生了赖疮,又生吞炭火,弄哑嗓音,再改变身形到豫让亲人都认不出他的地步,抱着必死的决心再一次去刺杀了赵襄子。
不出所料,又失败了。
赵襄子非常赞美他的义气,于是脱下自己的衣袍送给他。豫让将衣袍当做赵襄子,用匕首刺了几下,也算是完成他当初说要替智伯报仇的心愿了。
豫让心愿已了,干脆仰天长叹,直接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作为豫让的后人,豫横这些年来一只隐姓埋名,没敢暴露自己的真是身份。
毕竟当初自己老祖宗要报仇的那三家现在都成了王族,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三家的坟头土都老高了,所以可以使劲夸,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现在,还是收敛着点好。
豫横不像李斯那样有野心,在哪里都能呆,正好沣河距离咸阳门口近,他就来找姜珂了。
屋内其余农家,墨家,医家等人经过两年的磨合相处,已经熟识,姜宅内又不像其余贵族府邸那般规矩众多,只要大家开心就好,因此刚开筵席不久,大家就已经相互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好不热闹。
豫横刚来,还有点不太习惯。
但姜宅门客都不是什么搞小圈子霸凌别人的人,言语动作之间对他都很热情。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膏烛之亮朦朦胧胧的,并不是十分明亮,尽管已经命仆婢们多加了十数只膏烛,可效果却并不理想,光线依然昏黄晦冥,看不太清楚。
其实,凛冬,雪夜,筵席,明烛,这几样聚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个十分温馨的场景。
但豫横却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为何诸位桌案之上全部都是粗陶餐具?
你既然都招贤纳士了,就算是装也应该装得一视同仁些吧?据说每月大家只有这么一次聚在一起的机会,姜长史既然学习燕昭王礼贤下士,怎么连这每月一次的精致餐具都不舍得给我们用?
殿内灯光影影绰绰,姜珂坐在主位,和往常不同,这次她的位置前放置一台由彩漆所绘的错金银虎噬鹿屏风,两边还落下了轻薄的帷布,借着昏暗的烛光,只能看清她在帷布上的影子。
豫横心里猜想,莫不是这姜长史的饭菜餐具和我们有差异?
他询问自己身旁的许存,得到答案,主君平日里从不遮掩,都是明面上和大家一起用饭食的,食物餐具也未曾有过不同。
既然平日里都不遮掩,为何单单今日不同?
作为豫让的子孙,豫横也遗传了豫让的性格,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就是侠义之气,说难听点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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