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本来正是农家忙碌的时候,地里的庄稼需要追肥除草,菜园里也该种下茄子、豆角等菜蔬,可寿云村村头的大树下,却显得格外热闹。
村里出了件一件大事,村东的韩家闺女韩秀秀跳河了!
虽然没人看到韩秀秀怎么跳的河,可不少人看到她被村后猎户抱上了岸。
只靠着几张嘴,村民们早把事情前因后果理清楚了。
张婶:“我可看着真真的,韩家闺女是被抱上来的,那人还对她胸口按了好长时间——”
张婶的话引起众人的好一顿惊呼,有些人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
“抱上来”“胸口”是被众人提得最多的词语,好像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下韩家闺女的命是救活了,可这名声可就毁了,以后谁家还敢娶啊。”
人群里虽没多少人附和,但各人的表情却能看出对这句话的认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不消两天便能传遍十里八村,以后谁家娶了韩家闺女都会被人议论。
乡里人最重脸面,韩家闺女的亲事只怕难了。
“这闺女还真是命苦,小小年纪没了娘,现在还摊上这事。”
“那她为啥跳河啊?”
这句话把众人都问住了,韩家就住在村东头,最近也没听说什么大事,怎么闺女忽然就跳河了呢。
若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谁会去跳河啊!
大家议论半晌也没个确实的消息,倒是李顺家的忽然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来了!”
一时之间李顺家的成了焦点,她清清喉咙,才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昨天我家鸡丢了一只,找到村后那块坟地,天都快黑了,刚走过去就听到有人在哭——”
李顺家的才刚开头,就有人催她,“说韩家闺女的事,又东拉西扯。”
李顺家的瞪他一眼,“你别打岔!那时天都快黑了,又是那坟地里,渗人得很,幸好身边跟着我家狗,我就壮着胆子过去看了看,原来是有人跪在韩家死了那个媳妇坟前哭哩。”
“韩家以前那媳妇是埋那,好多年了,死的时候韩家闺女还不到十岁。”
众人感慨几句,听李顺家的继续讲,“那韩家闺女边哭边念,娘,我爹他们要我嫁给傻子,我不愿意,他们就骂我,不给我饭吃,你们说,这韩家闺女会不会是因为这事才跳的河?”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一边感叹,一边猜,韩家到底要把闺女嫁给哪个傻子。
“多半是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忽然跳了河!”
“这就对上了,我前儿是听说张大户家要给他家傻小子娶媳妇,多半就是他家想娶韩家丫头吧。”
“张大户那个傻儿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说话做事就跟娃娃一样,这娶了媳妇,说不准连洞房都不会,这不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韩家丫头长得可水灵了,以前她娘长得就好,可惜死得早,要是她娘还活着,哪舍得把自家好姑娘嫁给傻子,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以前韩大梁对这丫头可疼了。”
“可不是嘛,没娘疼的孩子,可怜哟。”
村民们一边谈论着一边唏嘘,可也只是把这事当做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谁也没想着帮帮这个可怜的韩家闺女。
韩秀秀住的这个屋子低矮,之前是家里的柴房,韩秀秀原本住的那一间房间被腾出来给了李氏生的儿子韩栋栋,韩秀秀就就把这一间收拾出来当了她和妹妹韩小小的房间,虽然屋子又小又矮,但收拾得干干净净。
房间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来的光在床边照出一块模糊的光斑,隐约能看到床上韩秀秀单薄的身子。
韩秀秀一跳河,将这些年的平静撕得粉碎,韩大梁昨天还觉得自己家里比别家强百倍,今天就成了十里八村的笑话。
李氏更恨,韩秀秀这个丫头,平时闷声不吭,就算被骂了被打了也从来没在别人面前诉过苦。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她居然有胆子直接跳河,现在谁都知道她这个后娘逼得继女跳了河,村里人现在肯定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李氏恨不得韩秀秀直接死了,反正要被人戳脊梁骨,偏偏韩秀秀又没死,被个猎户救了上来。
现在春天衣服单薄,她被人又是抱又是按,名声已经全毁了,之前说好的亲事,多半要黄了。
李氏之前还想着收了张家的彩礼钱,就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若有余钱就把儿子送到学堂里面,多多少少也认几个字,以后就算去镇上当账房伙计也能每月多赚几百文,想得好好的事,被韩秀秀这一跳全成了泡影,李氏恨得在心里,又把韩秀秀骂了几百遍。
等人都散了,韩大梁看着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打了李氏一个巴掌。
“都是你的馊主意!害了秀秀!”
韩大梁这个巴掌用尽了力气,打得李氏一个踉跄。
“你打我!这些年来我为这个家掏心掏肺,你居然打我!”
李氏捂着脸撞进韩大梁怀里,不停的抓挠韩大梁。
“要把她嫁进张家,你也点了头的,怎么出了事就全怪我头上了,合着你们父女两个是一伙,就我一个外人!”
韩家的独苗韩栋栋被突如起来的打斗,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屋里闹成一团。
李氏和儿子一哭,韩大梁本来还旺盛的怒气顿时哑火,手足无措起来,李氏察觉到了,越发闹得厉害。
李氏嚷嚷,“不就是跳河吗?我抱着栋栋也去跳,我也去死,反正也没活路了,嫁进来这么多年,你还把我当外人,我不活了。”
韩大梁将李氏的手抓住,反驳,“谁把你当外人了!”
“你还有没有良心,只顾闺女,不要媳妇儿子,我现在就走,我回娘家去。”
李氏不依不饶,面对这样的妻子,韩大梁顿时气势又矮了三分。
“别闹了,已经够丢人……”
李氏:“丢人,大姑娘被人抱着回来,这才丢人,我要是她恨不得拿根绳子吊死,省得丢人现眼。”
李氏的声音越来越大,韩大梁伸手捂了她的嘴。
李氏被捂了嘴还不消停,两人又扭打了半天,大吵一架。
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韩大梁喘着粗气,李氏散着头发,捞起在地上的儿子,回了自己的屋子。韩大梁被李氏又抓又挠,衣裳也松了,脸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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