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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搬新家啦

怀篍觉得自己真了解令仪师姐。

虽然洛神的洛绮宫没住进去,但谢令仪将闲置的大树屋送给她了,说是感谢她帮忙,她都不知道自己帮了什么忙……管它呢,师姐给就接着呗。

树屋比怀篍的小木屋大得多,里里外外加在一块保守估计多了五倍。树屋依附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而建,总共五层,一层客厅,二三层卧室,四层浴室,五层则是露台。

“哇……”柳夷眼前一亮,高兴地拉怀篍的手,“师尊,这个大房子全是你的吗?”

怀篍摸他的脑袋,抚平头顶呆毛:“是我们的。”

“我们?”

柳夷心上暖流涌入,笑意油然而生。

师尊是把他当家人?可他们本来就是家人啊……他又凭什么做她的家人?师尊愿意,做一只卑微的小狐狸的家人?甚至是母亲?

“对啊,就是我们的。”怀篍望着偌大房间,“所以你要好好打扫我们家的卫生哦。”

“嗯!”

小孩子还真是天真。

搬家第一天,谢令仪特意派妖使送来贺礼。

怀篍看着面前陌生的妖使:“怎么不是暮合?”

“主子给暮合放了几天假,说是,让他去沐浴洗涤身上邪气。”

看来谢令仪是知道柳夷和暮合之间的事了,怀篍暗忖。两个孩子之间闹矛盾,父母会优先教育自己家的孩子,谢令仪也一样,优先教育自己家的下人。

那她就不教育柳夷了吧……没什么好教育的,最多烦了些。怀篍颔首,谢过妖使。

妖使继续说:“主子还让我替她说一句抱歉,因公务繁忙无法亲自到来,希望您能理解。”

师姐现在已是洛神,新官上任有许多要学习和处理的地方,忙是应当的。怀篍扬手:“理解理解,洛神娘娘也太客气了。麻烦你帮我带话给洛神,就说,等她闲下来我去她那吃饭。”

洛绮宫的饭菜一定很好吃。

送走妖使后,怀篍高高兴兴上楼,撞上拿着鸡毛掸子的柳夷。

“打扫卫生。”他傻乎乎地笑。

怀篍弯腰轻拍他的肩膀:“真乖!”

柳夷梨涡浅浅,拿着鸡毛掸子,在怀篍的注视中下楼梯。

怀篍则回自己宽敞的卧室,处理堆在床上的衣物。

她是那种苦谁都不能苦自己的人,以前虽居住条件恶劣,但还是致力于买一大堆衣服首饰哄自己开心,经年累月,竟攒出六大箱。

搬都搬不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坐在箱子上,既然力气太小搬不动,索性尖叫用完算了。

柳夷急匆匆上楼,手里还拿着沾满蜘蛛网的鸡毛掸子:“怎么了怎么了?”

她面如死灰:“呵呵,单纯想叫。”

柳夷手足无措,呆呆皱起眉头。见到她身下箱子未关严露出襦裙一角,试探性问道:“师尊是整理衣物累到了吗?”

有时候,她的行为真的没什么理由,不过自己亲爱的徒儿既然提到,她当然不好扫他的兴。温言说:“那徒儿可愿帮师尊?”

她正经起来还真像个样子。生得一副与世无争的清冷面庞,本身皮肤就白,再加上后天不爱外出和不规律的作息,更衬得肌肤胜雪,青黛色的柳叶眉微蹙,便让人心一软。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谁能不为之痴迷呢?

怀篍自己都不能。

柳夷看呆了,他还是不怎么适应,端详她的面容时还是会蓦地愣住。

他发自内心地说:“我愿意……”

怀篍站起身,哐当打开箱子,反手掏出一大堆衣裙,丢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叉腰道:“哎呀,理吧。”她真的很擅长恃靓行凶。

“好!”他高高兴兴跪坐在地,将手中的鸡毛掸子放在一旁,打理那堆衣物。

怀篍还在往地上走,直至地上衣物堆成小山丘,而箱中空无一物。她也半蹲下,与柳夷一同整理。

她的衣裙各种形制一应俱全,什么绫罗绸缎金丝银线都只是基本,既有仙气飘飘的,也有邪气逼人的。她的衣橱三界之内无人能比,这些衣服买来虽不怎么穿出去,但保存的也是很差,有些都发霉起球了。

“师尊!”柳夷兴奋地举起一件明黄色外袍,“我知道这个,这个是龙袍!人间的皇帝穿的。”

怀篍瞟了一眼:“哦,是啊。”区区龙袍,还敢入她的眼。况且这袍子都发霉了,抢来就只穿过一次,新鲜感一过就丢在角落。

这件龙袍,是在昆仑山修习时陪令仪师姐回人间随手抢的,当作游历人间的纪念品。那小皇帝当时还哇哇哇哭个不停,满大殿找奶娘呢!

“都发霉了,丢了。”

“好!”柳夷将龙袍丢得远远的。

她本以为之后能安静做事,打扫完这堆垃圾后躺床上睡觉。她还是低估了柳夷的好奇心。

“师尊,这个是什么啊?”

翩飞思绪被打断,她烦得很:“哎呀,有完没……”抬一半的头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柳夷手上拿着的,是一件姜红色的,半透明的,肚兜。

“……完。”完了。

这孩子怎么认识龙袍不认识肚兜啊?嘴也是贱,非得问她,不知道就不知道呗,非得昭告天下说自己不认识肚兜,故意让她难堪,太有心机了,死狐狸啊啊啊!

她尴尬非常,脸“唰”一下就红了。也不伸手去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头,抱膝盖,抱来抱去最后上前抱住柳夷,仰天长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师尊?”

她止住笑,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柳夷,一动不动。

柳夷不知所措,任由怀篍抱着,感受她略带寒意的凝视扫过身上每一寸,停留在他攥肚兜的指尖。

她一扯,姜红色的肚兜从他手中脱落。

她在他耳边说道:“别想害我。”略带威胁语气。

“……”他怎么有点搞不懂师尊在说什么。

她起身将肚兜塞在枕头下,下楼觅食解愤去了。

怀篍承诺过要好好教柳夷术法,乔迁完闲下来后,她便把柳夷叫到五楼露台。

柳夷本是高兴的,看见站在怀篍身边的男人却愣住:“怎么……”

“哦,这个啊,”怀篍瞥了一眼身边的伏邈,答道,“太子殿下先教你基础,我睡一会儿。醒了再教你进阶的。”

伏邈温柔笑道:“上仙放心交给我吧。”

柳夷的气泄了大半,见怀篍已躺在阴凉处的躺椅上,生无可恋地走向伏邈。

“听闻你身怀仙骨,嗯,是个好苗子。”伏邈拉着柳夷坐下,“可若不勤加练习,再好的苗子也没辙。你师尊修的是昆仑仙法与木族独一份的清心诀,你不适合。”

柳夷:“啊?”

“青丘狐族与大部分飞禽走兽相比更容易化仙,但不如仙鹤凤凰之类,勉强算是中庸。而木族修炼,讲究的是时间,几百年几千年都不算什么。这样太慢。”伏邈解释道,“所以我教你仙族内功,虽艰涩难懂,但若切中肯綮,便会进展迅速,且不易堕魔。”

伏邈是有私心的,之所以对柳夷倾囊相授,是因为柳夷是怀篍的徒弟。要和怀篍在一起,就需要把她徒弟教出个名堂,至少要化仙,这样柳夷才能进入仙界,怀篍才不用担心与他成婚搬进神域后,白於山的徒弟无法见到她该怎么办。

“哦,这样好呀……”柳夷莫名失落。

“你今年几百岁?或者说,今年几十岁?”伏邈问他。

他一个劲地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流浪的这么些年,他已经麻木了,每天眼睛一睁就面临内外各种危险,哪还有心思数日子?

“那生日呢?”

“也不知道。”

伏邈颔首。他本打算得到柳夷的生辰八字后去司命殿和月老庙看看,现在计划全泡汤。罢了,月老庙里怀篍的那堆红线也懒得拆分,这狐狸比怀篍小这么多,应该不会……只能安慰自己。

“太子殿下,我想问问……”

伏邈回过神:“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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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椅上的怀篍伸了个懒腰,望着碧蓝天空发了一会儿呆,倏忽弹起。

“喂,怎么偷懒啊?”冲不远处蹲着的一大一小两人喊道。

柳夷狐狸耳朵竖起:“不说了不说了,师尊醒了。”慌忙起身,拿起地上木剑。

“哦哦。”伏邈理了理衣袖,也站起身从手心掏出一把剑。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怀篍将双手背在身后,瞬移到两人面前:“学到哪里了?”

“回师尊,太子殿下教了我内功,现在在教我用剑呢。”柳夷放下剑,笔直站着。他的脸没有一开始那么瘦得可怕,脸蛋嫩嫩的肉肉的,配上唇角的梨涡,可爱极了。想来是怀篍的那一大堆不健康但美味的零食发挥了作用。

怀篍看看伏邈,又看看柳夷。伸出一只手,地上银剑飞来,她握住剑柄:“太子殿下走吧,剩下的我来教他。”

再不走就到饭点了,她可不想多用一人份的米。这伏邈也是不要脸,仙族分明不食五谷,他却每次都拖拖拉拉不走和她一起用膳。

仙帝还我米!!!

见怀篍目光坚定,伏邈也不好说怕她孤独,今时不同往日,怀篍身边已有人陪,他的借口不管用了。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伏邈幽幽道:“嗯,那我走了。”

怀篍点头:“哦。”

“……”

她瞪伏邈:“你倒是走啊!”

“那,我走了。”

怀篍不再理会伏邈,对柳夷说:“你先使两招,让师尊看看你的身法。”

柳夷握紧剑柄:“好的师尊。”他一挥剑,剑身划出一道长弧,身随剑势转了半圈。

怀篍满意地点头。

怀篍是真的不理他了,伏邈望着两人,死气沉沉地御剑离开。

穿梭于云海之中,他身形飘忽,眉心拧作一团。

怀篍上仙,好绝情啊。

神域入口由天兵重重守卫,戒备森严。凡入神域者,必须有仙帝手谕在身,或是本身担任重要职位。

伏邈对上谢令仪,朝她打招呼:“洛神是第一次来神域?你上任这么久,我一直没在早会上看见你。”

谢令仪鞠了一躬:“回太子,因上任之初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便向仙帝请了假。”

“哦,这样啊。”伏邈心不在焉。

谢令仪安静站在一旁。她穿一袭烟紫裾裙,贵气又优雅,口脂是洛水蚌族特产的珍珠珊瑚脂,珍珠为粉,珊瑚着色,虽不宝贵,但饱含蚌族人的勤劳与智慧。成了洛神后,她的打扮比以前素净,头上玉钗金簪都被绒球小花代替。

这时候正是晚高峰,大家都排队进神域,想着述完职正好回去用晚膳。

这队伍也太长了些。谢令仪腰肢酸痛,脖颈也僵硬。

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伏邈突然凑过来。

“你觉得那只狐狸怎么样?”

“啊?”谢令仪摸不着头脑。

伏邈挺直腰杆,抿唇不吭声,仿佛他从未说过刚才的话。

是在考她?拉拢她?仙界也像皇家那般明争暗斗?谢令仪认真思考起自己该如何回答。

太子殿下指的应该是怀篍家那只,三界谁不知道仙太子伏邈心悦于上仙怀篍,就连人间的说书人也常聊起两人间的爱恨情仇,有些甚至干脆把两人说成一对。

不愧是领导,问出的问题如此具有迷惑性,不直言,而是将问题抛给她这个新人。

谢令仪答道:“太子,我支持您。”

柳夷怎么样不重要,伏邈其实是不自信,想从侧面比较出自己怎么样。

她果然猜对了。伏邈高兴地点头,忧愁烟消云散。

片刻,他又问谢令仪:“我记得……你修的是无情道?”

听到“无情道”这三个字时,谢令仪的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